鍾雲與之對視,只感對方的眼神充滿了與世無爭,多瞧着它們片刻,就像看到與這塵俗全沒關係的另一天地去,彷彿能永恆地保持在某一神秘莫測的層次裡,當中又蘊含一股龐大無匹的力量,從容飄逸的目光透出坦率、真誠,至乎帶點童真的味道。配合他古雅修長的面容,有種超乎凡世地魅力。
良久,鍾雲先拱手抱拳道:“寧散人大駕光臨,當真是小道的榮幸,且讓小道敬散人一杯。”
說着鍾雲用右手虛空一劃,頓時一盛滿酒的酒杯朝着鍾雲飛來,鍾雲也不接手,單手平舉酒杯又繼續向着寧道奇而去。
待到酒杯飛到離寧道奇還有一尺左右,酒杯便停了下來,不前不進,也不升不落。
望着眼前的這杯酒,寧道奇眼中震驚之色一閃即逝,雖然剛剛他在與鍾雲對視之時,已經知道鍾雲的功力不下與他,但他沒想到鍾雲對真氣的控制也達到超凡入聖的地步,竟然可以做到在幾十丈外,將酒壺中的酒吸入酒壺旁的酒杯中,不撒一滴地送到他的面前,且遙遠地讓酒杯遙遠的停住在空中。
寧道奇也不愧是被譽爲天下三大宗師的人物,短暫驚訝後又恢復波瀾不驚的狀態。他伸手端起空中的酒杯說道:“小友盛情,老夫甚喜,只是月下獨酌,卻是不美。”
說着寧道奇也從客棧遙取一杯酒送到鍾雲面前,待鍾雲接過酒杯後,說道:“老夫不請自來,打擾了小友,當是我敬小友一杯。”
鍾雲也不推辭客氣,舉杯相對道:“散人,請。”
兩人舉杯對飲。寧道奇飲罷。讚了句好酒後,隨手將酒杯一拋,卻見酒杯穩穩當當落回客棧原處。
隨即,寧道奇向着鍾雲道:“老夫受人所託。要將和氏璧帶回,還望小友行個方便。”
鍾雲其實是沒想到自己會如此早的碰上寧道奇的,在他的計劃當中,他是準備回到飛馬牧場閉關一番,再找人鍛鍊身手。
之後纔去挑戰寧道奇等三位大宗師級的人物。完成系統的任務,但是顯然他忘了慈航靜齋與寧道奇的關係,所以沒料到他的到來。
不過寧道奇說話如此客氣也是他沒有想到的。
鍾雲神色不變地迎着寧道奇的視線說道:“散人既然爲和氏璧而來,只是不知散人是以何種身份,是代表着慈航靜齋還是代表着道家?”
寧道奇聞言頓時眼神一閃,那坦率、真誠略帶天真的神色立即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特的目光。
鍾雲此話無意將他寧道奇逼入了兩難的境地。雖然眼下佛道之爭是一直並沒有擺在明面上,但自古佛道之爭一直都是存在的,他寧道奇是道家之人,慈航靜齋?他寧道奇自然是代表不了.
但又因一定的原因。他選擇幫助佛門所代表的慈航靜齋,使得他寧道奇哪怕乃是中原赫赫有名的大宗師,但是在道門其他人眼中,他寧道奇卻也不過如此。因爲在道家的眼中,他寧道奇便是那叛徒。就算他寧道奇在外人眼中是如何的道門第一人,但是他在道門之人的眼中的地位卻已經算是沒有了。所以道家?他寧道奇同樣也是代表不了。
他所能代表的只是名義上以慈航靜齋爲首的一派正道,在這一刻,寧道奇就知道眼前這個小道士不簡單,甚至比外界的傳言厲害多了,他能感覺得到他想要達到此行的目的。恐怕不會那麼容易。
鍾雲看着此時那純真笑意已經消散、面無表情的寧道奇,雙手後負,笑道:“寧散人入這棋局中,是你的無奈。但是出了這棋局,作爲一個看開了一切的外人,你還是無奈。想到做到舉世皆濁,你獨醒,這可不是那麼好享受的。寧散人,你說是不是?”
聽了鍾雲這話。寧道奇再次一變,心緒也起了波瀾,就連他那隨時隨刻處於的天人和一渾然一體的境界也都瞬間破碎開來,就好像一個人生生的從蛋殼中給擠了出來一般。
鍾雲感覺到寧道奇的變化,頓時樂了,再次笑道:“呵呵,散人,你的心亂了。”
寧道奇聽到鍾雲這似乎帶着調趣的話,不由深吸了一口氣,本來他打算是以正義一方來追回和氏璧,卻不想鍾雲另闢溪徑以佛道身份問題打破了他一股作氣的氣勢,不得不說厲害。
寧道奇不由笑了笑說道:“聞名不如見面,第一次見面,雲真人便讓老夫見識到了厲害,當真是厲害。”
言語之間卻是把鍾雲正式的放到了同等的地位,在江湖之上,能當得寧道奇稱上一聲真人的,可不多見。
“也確如真人所言,慈航靜齋,老夫代表不了,道門,老夫也代表不了。但那和氏璧本是在老夫的護送下去洛陽,但中途老夫有事,以至於讓你得了去。”
“既然是在老夫手上丟的,老夫自然是要出手討回。你覺得此理可對?”
“哦?”
鍾雲臉色有些詫異,他沒想到和氏璧本是由寧道奇護送。鍾雲又想到後來迅速找來的邪王石之軒,頓時恍然,想來當時應該是寧道奇發現了石之軒蹤跡,去追石之軒去了,才讓他鑽了空子,否則,他想要得到和氏璧恐怕會是千難萬難。
想到這些,鍾雲不由道:”和氏璧乃是小道從石青璇石姑娘手中強奪而來,寧散人既然不能代表慈航靜齋,又不代表道門,那便依照江湖的規矩,真人與小道做過一場,若是您勝了,和氏璧小道自當雙手奉上,若是散人敗了,那就請不要再插手和氏璧之事,找小道的麻煩,可好?”
寧道奇眉頭微皺,他不是石之軒,不能像石之軒那般肆無忌憚、無所顧忌。
雖說鍾雲與他功力相仿,但他終究是比鍾雲年長許多,是鍾雲的前輩,而且剛剛與鍾雲對言,他又失了道義,若是他與鍾雲爭鬥,便頗有以大欺小之嫌,到時無論勝敗,他的臉上都會不好看。
雖說他心裡不覺得鍾雲是個小輩,但對天下人來說,可不看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