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外面夜色柔美,月光明亮,初秋的夜風十分清涼,按照古時的時間計算,這時候應該是在戌、亥之間,也就是晚上九點左右。
星空迷離,暗夜空寂。
祝長風環視院落周遭許久,也未見人回答。
心下不由一沉。
早在祝長風此話一出,鍾雲心中就覺得有些好笑,心裡想着,倒是自己多做了麻煩事,於是便不想在拖。
此時見祝長風模樣,更是不想再做啞謎。
“祝長老不用在喊了,此地沒有別人,只有貧道而已。”
什麼?
祝長風與那吳姓長老聞言不由一愣,顯然聽了鍾雲的話還沒能及時反應。
“這……怎麼可能?”
吳姓長老顯然沒有想太多,只是覺得單以鍾雲的實力,不可能一擊擊殺赤林,心中所想,立時脫口而出。
祝長風也是纔回過神來,忙的看向鍾雲。
鍾雲笑而不語。
下一秒,在祝長風的眼中,鍾雲忽的揮動衣袖,向吳姓長老揮去,空間一陣波動。
祝長風下意識的呼道:
“小心!……”
只是還未等他把話說出口,站在他旁邊的吳長老身形忽的一頓,接着便癱倒在地上。
祝長風見此,眼目瞪大,只覺得眼前的場景這般的不可思議。
先前還只是先天境界的一個小子,短短半日,竟揮手間便殺掉了一位生死境的高手,這如何可能。
“你……你,你不是那小道士,你究竟是誰?”祝長風神色驚慌,有些結巴的問道。
“貧道是雲中子,儒家包換,至於祝長老之猜測,卻是多想了。也罷,時候也不早了,祝長老還是下去尋赤堂主和吳長老吧,黃泉路上也好做個伴。”
鍾雲眼睛微露寒光。淡淡的語氣聽在祝長風的耳中卻變得一場陰冷。
祝長風當即也是反應過來,回身就要跑。
鍾雲見此,嘴角微微一翹,依舊是緩緩一揮手,方奔到院落門口的祝長風。登時眼目瞪圓,已然沒了聲息。
原先守住此地的月神教弟子,早被三人撤退,因此此間院落並無他人,也就沒人見到這驚人眼球的一幕。
月神教趙老級別的人物,僅僅一招之間便死於他人之手,而且此人還不過是個二十左右的年輕人,傳到江湖之上,只怕是誰都不敢相信。
雖說除掉了三人,但鍾雲看着三人的屍體。眉頭卻是微皺。
“倒是有些麻煩。”
不過隨即,鍾雲又想起了院落之外的月神教諸弟子們,心思鬥轉,三人既然一死,不論自己如何做法,都難隱藏這件事,這屍體處不處理都沒什麼關係了。
想到這些,鍾雲對此也就不甚在意了。
拍了拍衣袖,想着陸婉兒她們,鍾雲便運起身法。消失在這處院落之中,至於等月神教諸位弟子發現了自家長老的屍體會有什麼反應,卻不是他關心的了。
……
夜色如墨,浪潮滾滾。
待得鍾雲回到真武觀。時間已然過去了一個時辰。
“婉兒、師姐、阿三!”
方到觀門,鍾雲便朗聲呼道。
然而直到他推開道觀的大門,未聽得有人回話,心下一想,不由苦笑。
以他的聰明,自然不難想到婉兒她們已然離開此地了。
她們去了哪裡?
鍾雲不由想着。
下一刻。他卻是苦笑出聲。
龍首鎮!
自己去了大唐世界三年,卻是忘了此事了。
這還是當初自己曾經吩咐的,現在自己跑回了道觀,只怕會錯過與她們的相見。
只是現在也沒什麼辦法,只得看緣分了。
至於此地,也不適合再住下去,至少暫時是不適合的,月神教死了兩個長老和一個堂主
,必定會再回到這裡查探,也只能日後在回來了。
鍾雲想着這些,看了一眼自家幸苦弄來的道觀,搖了搖頭。
隨即運起身法,離開了此地。
一路疾飛,鍾雲也回到龍首鎮摸索了一番,只是感應不到三人的氣息,自然知道三人怕是早就離開。
隨後也不在龍首鎮多呆,隨意尋了個方向,便離開了龍首鎮。
…….
鍾雲順着一個方向疾飛,到頗有些逍遙的意味,自被月神教諸人擒住,再到大唐世界三年,卻是難得自在。
就在鍾雲正享受這飛行的快感之時,忽的只聽得“篷”一聲暴響,前方不遠處竟突兀間火光沖天,一簇簇火焰燃燒了起來。
鍾雲心下有些驚訝,擡頭看去,卻原來不知不覺間到了陽雲河。
陽雲河,卻是與此地最大的一處郡城,陽雲城同名,也算得上是一條大河,不過此河能被鍾雲記在心裡的原因還是此河與大漢王朝最大的一條運河——漢水相接,可以說是直通大漢首都天都城。
不過此時倒也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鍾雲見前發忽的發生爆炸,此時他心情不錯,倒升起了幾分上前查看的心思,若是什麼商隊之類的需要幫助,他倒也樂得幫忙
只是鍾雲方飛到那燃起火的船上,便見到一名灰衣老者在船上到處揮灑火油,滋滋作響聲,夾雜着河風,眨眼之間就大火升騰,映得方圓百米內都是紅彤彤一片。
船上除了這名老者,卻沒有其它的人了。
鍾雲心中有些奇怪,好奇之心倒升了起來。
咦!
鍾雲忽的感覺到一股莫名的氣機。
還有一個人。
鍾雲順着感知到的方向,眯眼看去,竟在水中見到了一名年輕男子。
那男子約莫二十歲左右,一身藍色衣袍,面容冷峻,頗有些帥氣,不過此時浸在水中,又有些狼狽。
那男子眼睛看着船上正澆油的灰袍老者,顯得有些擔憂的表情在鍾雲極好的視力下顯露無疑。忽然間,男子動起身來。速度亦是極快,十幾個呼吸後,已接近到了船身百米開外。
似乎是爲了防止被那灰袍老者發現發現,男子隨後潛入水。鍾雲雖然在男子入水之後,失去了他的氣機,但眼睛卻是看得清楚,男子朝貨船游去。他避開了灰袍老者的正面,繞到了其視角的死角。隱身在船板陰影下,探頭張望,似乎在尋找着什麼。
待得目光掃到那一條小船,鍾雲便見他鬆了一口氣。
鍾雲心中好奇,往男子所注意的小船看去,竟發現其上有一名昏迷的少女。
有點意思!
鍾雲心下越發的感興趣起來。
就在這時,鍾雲便有見到那男子在此沉入水中,游到了那一艘小船下方,運轉真氣推動着小船移動開去,隨後他驀地定住身體。默默等待着。
以鍾雲的境界,自是不難看出,男子體內真氣卻已如潮水滾動起來,積蓄着爆發的能量。
灰袍老者已將貨船四處都引燃了火,火勢撲騰騰洶涌升騰,他拍了拍手掌,將最後一罈火油摔碎在甲板上。
“可恨,沒有親手將那個小子擊殺……。”
聽到這裡,鍾雲心下一猜測,自然也大概知道這灰袍老者所說小子怕就是先前的那名男子了。
罵了幾句之後。那灰袍老者顯然還有什麼事要做,忽的轉過身軀。
那老者轉向的方向赫然是原來小船所在的地方,他沒有鍾雲縱觀全場的視野,不知真相。顯然有些不以爲意,啪嚓一腳踩在甲板上,一塊甲板“砰”的裂成兩份,倒飛進了他的手。
他隨手一揮將兩塊甲板丟了出去,每塊間隔都有接近二十米的樣子。
隨即灰袍老者一聲清嘯,縱身躍了出去。
老者一掠之後。足下在第一塊漂浮甲板上輕輕一踏,身形再次縱起,不過這一次僅只跨越了十五米左右,待得兩次在甲板上借力後,離得小船仍有十一二米之遙,他身形凌空倒縱,手掌在水面一按,旋即輕飄飄的朝小船飛落下去,顯露出了一身精湛無比的輕功。
就在這一剎那,那躲在小船下的年輕男子卻是出手了!
水面突然破裂開來,一道黑影竄起,右手猛的揮了出去,但見銀光一閃,好似一條毒蛇飛射,在一個眨眼都不到的時間裡捲了灰袍老者的一條腿。
早在男子破開水面之際,那老者也算是反應極快,但他人在空,無處借力,只得氣息一沉,施展出了千斤墜的功夫,速度轟然加快,好似一顆石頭一般砸在了小船上。
只聽得咔嚓一聲,小船被勁氣轟,發出一道碎裂的響動。
可惜灰袍老者反應雖快,先機已失,再次被年輕男子突襲,那男子使得一一柄軟劍,只見男子手中的軟劍捲住灰袍老者的小腿後,猛的一拉,一聲暴吼,將灰袍老者直接拉進了水底。
“又是你這小賊!”
在被拉扯進水裡的一瞬間,灰袍老者猛的看清了男子的面貌,大吼一聲,運轉真氣,定住身形。
他內力應當比水裡的男子高出不少,這一定住身體,頓時兩人的動作開始頓了下來。
年輕男子也是有些聰明機警,恰在此時,手腕忽的一轉,軟劍便又靈活的動了起來。
灰袍老者顯然對年輕男子恨之入骨,大手一探,兩指便夾在了軟劍上,喉嚨發出一道無聲的狂吼,勁氣運轉,就要以牙還牙將那男子拉扯過來。
卻見男子手腕再次一抖,軟劍瞬間便化作一條活魚一般,從老者雙指之中滑了出來。
接着,年輕男子猛地收回軟劍,側身一轉,朝着一個方向飛速潛游而去。
灰袍老者見此,顯得極爲憤怒,立時便追了上去。
鍾雲不欲錯過這等好戲,自然也尾隨而至。
這灰袍老者不但武功挺高強,約莫有生死境實力,似乎還深諧水下功夫,整個人好似變成一條游魚,不及片刻已追至年輕男子三四米開外,一記掌力劈空而出,但被水域阻隔,掌力實已難構成威脅,被男子輕易躲過。
饒是如此,在灰袍老者眼裡,男子儼然已是甕之鱉。
他心一聲冷笑,正要再催動內力,加快速度,忽地腦子一疼,一片眩暈的感受升起。
“怎麼回事?”灰袍老者心升起一絲不妙,他猛的一驚,四處看了看,卻沒發現什麼不對。
“什麼東西?”
他一下子回過神來,深知有些不妙,不再追擊那男子,而是猛的朝湖面上升,卻是要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再說。
眼看將要破開水面,那男子顯然也發現了老者的動作,不敢放過機會,從另一個方向緊追過來,一拳搗向老者的背心。饒是有着河水阻隔,消弭了兩分力道,看上去依舊是力道驚人。
在鍾雲看來,那老者若被擊,斷無存活之理。
心下不由有些遲疑,該不該出手阻止。
原來,方纔灰袍老者忽的覺得腦袋一疼,卻是鍾雲下的手,運使精神力量,打擊了一番老者的大腦,這精神力量,如今的鐘雲也能簡單的運用了。
現在見此,鍾雲這纔有些猶疑。
就在鍾雲猶疑之時,那灰袍老者發了狠,回身一掌,不再顧及自身了,體內勁氣全開,身上的衣衫突然爆裂開來,一掌轟在了年輕男子的胸口上。
與此同時,那男子的一拳也砸在了灰袍老者的心窩。
即使在水裡,兩人也被互相的一擊,轟得倒退數米,嘴角溢出一絲鮮血來。
灰袍老者臉上露出一絲不甘心的神色,沒有了氣息。
那男子顯然沒有老者受傷嚴重,只是臉色有些蒼白,吐了一口氣。
倒是看得鍾雲又有些奇怪。
按理來說,那男子功力不如灰袍老者,灰袍老者尚且死了,他也不該活着纔是。
只是下一刻,那男子苦笑一聲,從懷裡摸出一塊鐵板,但見在鐵板心上印着一個掌印,此幕,卻讓看得鍾雲一陣愕然。
原來如此,倒是真機靈!
鍾雲搖了搖頭,也不得不爲男子的小心讚歎。
接下來,那男子顯然也顧不得查探自己的傷勢,擡頭朝小船看去。
那隻小船被灰袍老者重重一踏,勁氣貫穿下,下方已是破碎開來,片刻之間已是進了水,有一半已傾斜到了陽雲河裡。
看見這一幕,那男子顯然也有些愣神。
陽雲河既是漢水分支,區域如何不寬廣,有的地方兩岸相距甚至在十數公里以上,而如今又是黯淡無光的夜色,男子想要帶着那名少女游回岸邊確實有些不可能。
再者,他的實力在鍾雲看來,也還沒到那個地步。
這時,鍾雲也知道看得差不多了,心思一轉,微微一笑,從空中飄了下去。
“這位兄臺,可是需要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