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打算出門砸了端木蓉門前的木牌,卻被一個矮胖老者抓住,舉了起來。
“什麼人!”
項氏一族的衆人見到這一幕,立刻將兵器拔了出來。
“在墨門撒野,你們的膽子倒還是不小啊。”這時,端木蓉手一揮,射出幾枚飛針。
叮叮叮叮……
飛針擊中兵器,濺出點點火花,一陣大力涌來,震的衆人手虎口發麻,不自覺的將兵器全部扔在地上。
“班老頭,是你啊。”月兒看見那個矮胖老者,一臉高興。她好像認識這個矮胖老者。
“呃呃,臭老頭,放開我。”被抓住脖子的天明雙手扳着機械手臂,不停蹬着雙腿,臉慢慢的紅了起來。
矮胖老者不爲所動,舉着天明,走進大門。項梁立刻上前,抱拳道:“班大師,這個孩子是楚家的朋友,年少無知,你老人家不用跟他生氣。多多恕罪,請趕快放了他。”
“我想楚家也沒有這樣的愣頭小子,你們交這麼冒失的朋友,實在是有點危險哪。”班大師說完,機械臂一動,將天明放了下來。
“老頭,你說什麼。”一落地,天明喘了口氣,便馬上咬牙向班大師衝去。
“天明。”少羽快步上前,抓住天明的肩膀,將他攔了下來。
“蓉姑娘已經下了逐客令了,大家還愣着幹什麼,走,難道還要我這個老頭子把你們一個個擡出去。”班大師緩緩說道。
“得罪了,我們告辭,少羽,走。”知道事不可爲,范增行了一禮,便帶頭向外走去。
“天明。不用擔心,天底下不止一個醫生,我們去找其它人。也能給蓋先生治好這個傷。”少羽攬着天明的肩膀,一邊向外走。一邊安慰道。
又開始滲血了,希望在找到一個高明的醫生之前,他的傷不要惡化。
看了看蓋聶身上又開始變紅的衣物,鍾雲眉頭微皺,扶着他向外走去。
“站住!”突然,端木蓉的聲音響起。
衆人腳步一頓,轉過身來。
端木蓉望着蓋聶腰間的淵虹,腦海中思緒萬千。剛纔。淵虹一直被鍾雲的身體擋住,直到現在,她才發現這把劍的不同之處。
“與病人一起的人留下,其他人都出去。”沉默了一會兒,端木蓉冷冷的撂下一句話,便轉身進了後面的木屋。
“怎麼回事啊?”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子,使所有人都些不知所措。
“蓉姑娘已經說把人留下,還愣着幹什麼,把病人扶到屋裡去啊。”班大
師沒好氣的道。
鏡湖醫莊中屋舍儼然,迴廊勾連。午後的陽光灑下。屋內窗明几淨,院中青草翠綠,似水欲滴。風穿林間,嘩嘩的枝葉搖曳聲與鳥鳴相應和,更添一片幽靜。
吱啞。
斑大師從一間木屋中走出,來到院中,手一伸,一隻小巧玲瓏的木質機關鳥便出現在掌心。
嘎吱嘎吱嘎吱……
機關鳥伸出頭,展開翅膀,一下一下的扇動起來。
“嘿。”班大師手一舉,將機關鳥拋上天空。
機關鳥一升空。竟沒有掉下來,盤旋了幾圈。便向遠處飛去。
傳說墨家機關術巧奪天工,《墨子公輸》一文中也曾記載墨子與公輸班推演攻城之戰。墨子守,公輸班攻,公輸班之攻械盡,墨子之守圉有餘,墨子的機關術還在公輸班之上。這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鍾雲看着那隻機關鳥離去,心中驚歎。他實在難以想像,憑着幾塊木頭,如何製作這樣能夠遠距離飛行的機關鳥。
旁邊觀看的天明少羽等人見此,臉上也露出驚奇之色。
“我已經給黑家主人傳信了,他收到後會和你們在老地方見面。”機關鳥完全飛出視線之後,班大師來到項梁和少羽面前,說道。
項梁點了點頭,帶着項氏一族的人出了醫莊,不一會兒,便來到碼頭,上到來時所乘的小舟上。
“各位,後會有期了。”少羽抱拳行了一禮,向來送的鐘雲、班大師、天明、月兒四人告別。
“後會有期。”鍾雲、班大師與月兒道了聲別,只有天明一人,正在東張西望,看着鏡湖醫莊的風景。
砰!
一顆石子砸中了天明。他哎喲一聲,摸了摸腦袋,轉頭看去,只見少羽正在小舟上向他揮手道:“大哥要走了,也不告別一下。”
“告別?”天明歪了歪頭,好像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少羽見此,無奈的攤了攤手,將身子轉了過去。不過片刻之後,當一顆石子砸中他腦袋的進修,他就知道自己被天明騙了。
“哈哈哈哈,烏嚕烏嚕……”天明站在岸邊哈哈大笑,隨後又吐出舌頭做起了鬼臉。
少羽心有不甘,當下便撿起幾個小石子向天明扔去。天明也不示弱,拴起石子扔向少羽。轉眼間,又成了一次石子大戰。當然,范增也是一如既往的倒黴,又被石子砸了幾次。
“呵呵呵呵。”月兒被兩人逗樂了,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
在這個亂世,痛苦實在太多,所以快樂,也就顯得彌足珍貴了。
看着眼前這一幕,鍾雲回想起遊歷中所見赤地千里,民不聊生的景像,心有感觸。童真童趣,對於已經不知活了多少的他來說,實在是太遙遠了。
“恩?”送走項氏一族的人,班大師剛要回去,忽覺身後有人拽自己的衣袖,不由回頭看了看,原來是天明這小字。他不知天明找自己什麼事,於是問道:“幹什麼,小子?”
“哎,老頭,那種木頭鳥,你還有嗎?”天明彎起眼睛,露出牙齒,笑得那叫一個燦爛。
“什麼老頭老頭的,木頭鳥和你有什麼關係。”班大師瞪了天明一眼。
“也給我玩玩。”
“不、行。”晃了晃機械手臂以示威脅,班大師重重的說完,便轉身準備回去。
“嘿嘿,那隻木頭鳥你就給我玩玩。”天明一個餓虎撲食,抱住班大師的大腿,使勁搖晃起來。
“小子,放開我。”
“答應我,求求你了。”
班大師踢着腿,想把天明甩出去。可惜此時的天明就好像狗皮膏藥一般,牢牢粘住班大師的腿,無論他怎樣使力,都沒有用處。
“這小子。”看着天明那死皮賴臉,永不放棄的樣子,鍾雲搖了搖頭,身影一閃,便消失在這片草地上,不見蹤影。一縷縷金色的朝陽從枝葉間灑下,把醫莊外的樹林照得通明透亮,清新明豔,就宛如一幅展開的水墨畫。
月兒緩步進入林中,左右看了看,不見那人的蹤影,只好把手掌放在嘴邊,成喇叭狀,大聲喊道:“道長哥哥,吃早飯了。”
清脆的童音在林間迴盪,片刻之後,鍾雲的身影便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月兒面前。
“月兒,辛苦你了。”鍾雲擦了擦汗,輕聲說道。
“沒什麼,這裡離醫莊也不太遠。”搖了搖頭,月兒轉身向後走去:“我們還是快走,回去晚了,蓉姐姐又要不高興了。”
“好。”將長劍收入鞘中,鍾雲緊跟在月兒身後,向醫莊走去。一陣晨風吹來,衣袍輕揚,剛剛做過劇烈運動的他只覺渾身一涼,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這是來到鏡湖醫莊的第二天,蓋聶已經脫離危險,不過還需靜養,所以三人都在這裡住下來。
對於這,鍾雲倒是沒什麼意見。他已經在江湖上漂泊太久了,過一過平靜的生活也好。
沒過多久,兩人便回到醫莊,進入一間類似食堂的大屋。跪坐在案几後的端木蓉見鍾雲進來,掃了他一眼,也沒說什麼。不過曾經與端木蓉一起逃亡過一段時間的鐘雲知道,她已經有些生氣了,只是積壓在心中,不想說而已。再來這麼幾次,她就會大發雷霆了。
“好了,人都到齊了,我們開飯。”等鍾雲和月兒都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班大師招呼了一聲,便拿起筷子,準備吃飯。
“哈,我早就等不及了。”鍾雲旁邊的天明一聽,立刻抓住筷子,將案几上乘得滿滿的一碗飯端起,開始狼吞虎嚥。
鍾雲搖了搖頭,拾起筷子不緊不慢的吃了起來。與天明相比,他看起來吃的很慢,不過如果有人仔細觀察就可以發現,鍾雲吃飯的速度其實不比天明慢上多少。只是他的吃相優雅得體,所以常人容易忽略這點罷了。
“嗯,啊,好吃。”啪啪啪的碗筷碰撞聲中,天明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中以極快的速度吞下一碗又一碗米飯,在几案旁摞起了高高的一疊碗盤。至於鍾雲,卻因爲天明吸引了火力的緣故,沒有任何一個人注意。
“哈,好久沒有吃過這麼香的米飯了,嘿嘿。”又給旁邊的一疊碗盤加高了幾層,天明放下飯碗,滿足的拍了拍肚子。
“算你識貨,這可是黑家鉅子親自培養的稻米種子種出來的哦。”月兒看着天明,略帶自豪的說道。
“太好了,那我給大叔也裝一碗去。”天明站起來,轉身就走。
“站住,”端木蓉突然開口了。
“啊?什麼事啊?”
“他那裡月兒會去照顧,不必操心,你幹活去。”
“嗯?幹活?”
“小子,你以爲這裡是什麼地方,飯館?還是客棧?”班大師雪白的眉毛一翹,瞪了天明一眼:“想吃白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