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在一旁聽得明白，也是大致瞭解了這裡面的情況了。
四千萬並不多，真想辦成什麼事情，還要費點心，不然真一手扔出去不管，還不夠幾個人中飽私囊的。
於是，這件事自然是交給了兩所藥廠來辦這件事，也算是考考兩個廠長的能力。
看着那些興高采烈的小孩，林牧笑了笑，也沒說什麼，就如同來時一樣，悄悄離開。
校門口的司機疑惑地看了看林牧背景，搖了搖頭，把腦海裡那個荒唐的想法拋到一邊。
“一頁書那麼高身家，怎麼可能會來關注這些小事，或許是哪個回鄉的大學生吧。嗯，這邊的桌椅已經運到了，剩下的還是趕緊給另一所學校運過去吧……”
……
或許是集體採購物資、統一發放的原因，在另一所中學，林牧見到了“一頁製藥臨水分廠”派來的人員，以及他們帶來的物資。
與城市裡的中學不同，這些村鎮的中學，經常是把師生宿舍，分成大致六個、八個生活區的，而就在一個給老師住的生活區裡，沒課的老師，幾乎都集中到了這裡，連着那些食堂做飯的師傅，都羨慕地過來湊熱鬧。
“周欣然周老師！”
一名身着一頁製藥廠服的女職員話音剛落，旁邊一個年輕的漂亮老師，就在周圍一羣姐妹的推搡中走到了前面，接過對方遞來的紅包，還按照她的選擇意願，被分了幾箱水果。
她自然是搬不動這些的，不過也沒等他動手，旁邊一個衣着得體的年輕男老師，已經自覺地走上前來，袖子一擼，就要給心上人搬水果。
“哈哈，我早就聽說二中這，有對出名的情侶老師，周欣然與張俊。只是我說張俊老師，你也不用這麼急着表現吧！來，先把你的禮品拿了！”
女職員一見就樂了，她既然來做這事，對於各個學校的教師資料，那是早就熟記在心的，當下一眼就把對方認了出來。
張俊臉上有些紅，爲了周欣然，他直接從學校追到了這邊的學校。
雖然爲此受到不少同事的調笑，但看着此時笑靨如花的心上人，他只覺得心間一股喜意涌上靈魂深處，此生能夠看着對方一直開心地笑，那也不枉自己這番守護之心了。
“副食你要什麼呢？蘋果還是什麼？”女職員業務熟練，知道這些年青的老師，不喜歡麻煩做飯，大部分都是要水果。
張俊偷偷瞧了一眼周欣然：“要這些雞、魚之類的滋補食材吧，她最近常常熬夜加班改作業備課，我給她做點菜補補身體……”
一邊的林牧一下子就笑出聲了，明明心裡不好意思，在妹子面前偏又這麼大膽地直抒心意，難怪那個看着就氣質上佳的妹子能被他追求到。
自己這也算是個媒人吧，此時瞧着他們，倒是心頭感慨萬千。
……
林牧當初，只是把支持的對象與大致力度，告訴了兩家廠長，其他具體實施方面，並沒有細節要求，只看他們兩人自己的本事。
在林牧的要求裡，如同一高那樣的幾所高中，以及鎮上的有名公立中學與私立中學，是不在扶持範圍之內的。因爲這些學校的教職工平時就已經受到正府的大力支持，無論是工作環境還是工資數額，都算是當地一等一的頂尖工作，林牧那點支持力度，頂多算是錦上添花。
但其他偏遠的鄉鎮中小學校，一個學校裡面也沒多少個老師，像之前林牧看過的高劉小學，五個年級的老師，加上正副校長，也才十二個人。
林牧記得，自己在2000年時上的小學，與高劉小學差不多，有次公佈了工資表。副校長工資一個月好像是三百多還是五百多，四年級班主任的工資，一個月好像是兩百三四十塊錢，就這還是他考過了某個證後，上提的工資。
即使是到了現在2009年，情況也不容樂觀。
他們一個月的工資，可能還不到兩千塊錢，而且這還是在每天風雨無阻自行車騎行五六里路，午飯只能吃自己帶的冷饅頭的情況之下的工資。
有時如果上面出現問題，還有可能出現拖欠工資，甚至是自己辛苦賺來的工資，被無良機關，強制性購買一堆無用的報紙。
在這樣的情況下，即使林牧單隻給他們送些副食，都能讓他們欣喜萬分了，更何況是實打實的兩萬塊錢現金？
有了這筆錢，能夠解決他們多少生活難題，能夠改善他們多麼大的生活狀況，這些，可是那些發達地區老師，永遠無法想象的。
這纔是真正的雪中送炭，兩個廠長明顯是明白了林牧的意思。
中間的流程，有賬目可查不說，還有相關獨立的監督，林牧對廠內黑賬一向注意，這方面也沒出過什麼問題。
至於相關的學校裡，有人假冒老師，這就更容易解決了。
一頁製藥的兩家藥廠裡，許多都是附近的村民，各個村縣當初招人時都有考慮，現在通過他們，瞭解一下附近鄉鎮小學的教師情況，簡直不用太簡單。
真僞也好確認，有把握答對的職員，就給予他們一部分獎勵；沒把握答對，就無賞無罰，不予採用；故意替某些人出假情報，只要與其他人提供的資料不對，查出來事實的，直接辭退……
這樣的規則一出來，到了林牧手中需要扶持的名單資料，簡直比正府機關手頭的還要詳細與真實。
……
一路走來，見多了那些真實的感動，林牧的心境，也在慢慢產生變化。
在自己眼中不值一提的幾千數萬塊，卻能真實地改變一個人的生活；在自己眼中只是可有可無之作的製藥分廠，已經在改變數十萬人的命運。
與這樣厚重的真實相比，千花獎公開的歉意信，金牛獎、金象獎接連發來的道歉條件，在林牧眼裡真就如同廢紙一般，除了讓自己幫助的範圍，再次圍着家鄉多了幾個鄉縣，根本就再沒任何其他的意義。
甚至，所有的這一切，還沒《國術》裡，讀者提出的一個問題，更加地讓他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