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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老龍帶着林一到了巨塔的七百層高處,不得不停下來歇息片刻。其頭頂盤旋的龍影,只剩下一丈長短。也就是說,他的元神之力已耗去了一半。
在兩人身後的三、四十層石階之外,仙域的七位家主依然是緊跟不捨。其中的羅清子衝在最前,隨後不遠處則是雷雲子、司空尚、平陽子三人。再往後,依次爲華權子、孔方子、阮將。曾經的近千之衆,除了天仙修爲的高手尚能繼續強撐,餘下的早已被遠遠甩開而被迫止步。數百修妖更是癱倒在石階上,一個個望高興嘆!
老龍在前方開路,猶如在逆流中劈開一條道來。而隨着漸漸往上走高,禁制之威亦將更爲的強大。後方相隔甚遠者,再要如之前那般輕輕鬆鬆的佔便宜,已非易事。
不過,羅清子與幾位家主非但沒有落後一步,反倒是憑藉着自身的修爲,慢慢接近了前方的老龍與林一。
老龍不再理會身後的尾巴,藉機喘息之際,說道:“你曾問我,洪荒何在?”
林一站在老龍的一旁,彼此咫尺之隔。所在的四周,隱隱有風聲呼嘯。光潔平整的瑩白玉石,毫無雕鑿的痕跡。五色的籠罩之下,隨處閃動着詭異的光芒。身後的數百丈外,羅清子等人跟着停下歇息。右手一側的十餘里遠處,九牧的那十二個男子並無動靜。而巨塔的上方,那個黃婆婆似有動作……
“洪荒在九天九陽之外!當你安頓了好此間的一切,或可嘗試離去。若是不然,你還是老老實實呆着……”老龍像是在自言自語。與往常比起來,此時的他如同換了個人。
林一擡眼輕瞥,問道:“仙域廣袤無際,該有怎樣的修爲纔會想着離去?又該如何離去……”
“比你當年的修爲更加強大,自然便可叱吒天地!至於如何離去……”老龍自顧說着,稍稍一頓,吐出了六個字:“踆烏生,九天通!”
踆烏生,九天通?林一不解,還是留心記下,隨口說道:“我不是……”
“我說你是,你就是!你是也不是?爲什麼不是?何人才是?哼……”老龍頗爲蠻橫,連番質問過後,接着說道:“你當年已是洞天后期的修爲,即將修至羅天三境。一旦你境界有成,即可繼任令師仙皇之位。而有人不願如此,便從中作祟!相關細緻,我也不甚了了!而我卻知道……”
林一不再吭聲,聽着老龍說道:“遠古有三皇,玄霄、蛟季與帝奎,分別以魔道、妖道、仙道各成一派,又以後者最爲弱小。而令師不甘落後,廣採衆家之長,自創一套仙經。憑藉此經,便可修至羅天三境……”
聽到此處,林一心思微動。識海所記的《洞真經》之中,後綴正是一個“奎”字。
如此說來,仙帝之師,乃帝奎仙皇,所創的經書,竟然早已落在了自己的手中。而那不過是一篇境界感悟的經文……
“洪荒之中,高手如雲。而修至羅天境者,只有三位仙皇。正因如此,玄霄與蛟季逼令師交出經書……”老龍自顧說道:“……雙方動起手來,令師慘遭重創。他彌留之際,將經書與所煉製的九塔傳給了你。而事起突然,你只得到了七塔,卻無處可去,便帶着我神龍一族以及衆多族人另闢仙域。誰料……”
老龍稍稍一緩,繼續說道:“在你着手提升修爲之際,風聲傳到了遠古洪荒。玄霄與蛟季兩位仙皇不願罷休,卻因路途遙遠而穿越九天不易,只得遣使不多的高手尋來。而仙域已初現規模,極難撼動。對手便暗中用計,使我手足反目,家人成仇,最終的情形可想而知……
林一突然出聲問道:“梵天谷的子桑上人,曾豢養神鮫而欲圖不軌,難道沒人察覺?”
“哼!怎會沒人察覺?而你只信女人的話,自以爲仙域安如磐石,還遷怒於我……”老龍有意無意地認定了林一的身份,藉機發泄着牢騷。他說道:“你名龍梵,所謂的梵天谷,不過是假借翻天之意罷了。而千荒三聖之子桑、昆邪、九玄,皆爲開創仙域的老人,縱然有反叛之心也極難提防。當你幡然醒悟,大錯鑄就,唉……”
所聽到的一切,只是一段往事。而沒來由的,林一還是跟着幽幽一嘆。當年的情形錯綜複雜,不會太過簡單。老龍雖九死餘生,卻說不出個所以然。而不知不覺間,自己好似已深陷其中而難以自拔。
此外,千荒三聖之又一人,名爲九玄。吳融與衆多的遠古仙人,不正是吃了‘九玄天禁’的大虧嗎……
“修爲!何時何地,都離不開強大的修爲!只待你來日縱橫無敵,不妨殺回洪荒推翻仙皇,既能報了令師之仇,又能出了當年的一口鳥氣,哼哼……”老龍稍有消沉,隨即又是精神一振。他或許弄不清仙域崩壞的詳細,卻能猜到罪魁禍首的由來。話語之間,猶自難以釋懷。
林一無言以對,趁機問道:“紫薇塔之中,真有仙帝的傳承?”
“你問我,我問誰去?”老龍忽而兩眼一瞪,扭頭看着林一說道:“身爲仙帝者,凡事當留有後手!你若有所紕漏,合該我跟着一起倒黴!走……”他大手一揮,已然帶頭高高躍起。
林一暗暗搖頭,一點法子都沒有。老龍看似懵懂,卻粗中有細。行事癲狂,而每每自有法度且另有用意。已然如此,只能往上。來去的路,唯一條而已……
……
見到前方的兩個人影遠去,羅清子不及耽擱,趁勢躥向高處。他身後的雷雲子等人,跟着動了起來。
巨塔的四百層,擠着一羣妖修。其中的金聖無奈地癱坐着,想要站起來都難以如願,禁不住啐了一口,抱怨道:“爾等真是沒用!本尊早便交代,緊跟着羅家主方能借勢登塔。眼下又如何?仙帝傳承沒了……”
在場的衆人不敢爭辯,只有監寅搖頭說道:“修士有句話說得好,叫作知足常樂!若非有所藉助,最多登塔兩百層……”見金聖要發作,他忙話語一轉,帶着千年不變的笑臉又道:“我等修爲所限,不及金兄神武……”
金聖這才氣喘勻了,理所當然地說道:“我有傷在身,不然至少再上百層……”
監寅兩眼一亮,隨即又暗哼一聲。心忖,你若真的有傷,還能活下去都屬僥倖……
巨塔的兩百層,雷天與平荃等人已放棄了攀登,各自駐足擡頭。天上光芒詭異,情形撲朔迷離……
巨塔的腳下,同樣聚集着一羣人影。既然登塔無望,不妨趁機開一回眼界。還有人躲到了十丈禁制之外凌空飛起,以便看得清楚……
……
一前一後兩道人影躍上了巨塔的八百層,去勢不停。
當到了八百五十層之後,老龍的身形漸漸慢了下來。由此往上,每過一層石階,他都要稍加停頓。而其頭頂的一丈龍影,又縮小了三分。
八百六十層、七十層、八十層,老龍不及緩口氣,猛地大吼:“滾開……”林一隨其止步,兩眼中寒光一閃。距萬丈巔峰,不過千丈之遙。而情形突變,曾有的擔憂降臨了。
巨塔的九百層高處,突然多出一個素衣長裙的白髮老婦人。那正是九牧的黃婆婆,不失時機地從一側橫移過來,恰好擋住了老龍與林一的去路。她滿是皺紋的臉上,帶着漠然的冷笑,緩緩開口說道:“紫薇傳承歸九牧所有,他人不得染指,請回……”
“放屁!再不滾開,老子……”
老龍怒火更盛,身形一動再次往上躥起。
無數萬年了,還沒人敢當面辱罵過自己。黃婆婆臉色一僵,叱道:“我乃九牧黃婆婆,此番代聖女行事。爾等豈敢放肆……”
“去你的婆娘侍女,敢擋老子的路,只管一把捏死!”
老龍人在半空,吼聲未止,腳下已連連虛踏,直奔上方的黃婆婆衝去。林一不敢怠慢,咬緊牙關緊跟其上。
黃婆婆惱羞成怒,卻不由微微一怔。雙方相距不過百丈,轉瞬間一道人影急衝而來。近九百層的高處,對方依然如此的兇悍。他……他總不至於有着洞天的修爲吧?
不及多想,黃婆婆伸出瘦骨嶙嶙的雙手抓去。一道七彩光芒憑空而出,霎時化作一堵數十丈高的巨牆。乍一見那便如晨靄瀰漫,又帶着淡淡的花香,頗爲詭異莫測。而其纔將成勢,隨即轟然砸向了下方。
“呔!”
老龍去勢正急,根本無心躲避。一聲斷喝,好似凌空炸起一道驚雷。與此剎那,他猛地揮臂往前擊去。其頭頂的龍影一閃,驟然化作一道金色的狂飆,頓然一陣“喀喇喇”虛空震碎,繼而又是“轟”的一聲巨響。只見霧霾隨之崩潰四散,一隻虛幻的大手趁勢呼嘯而去。
黃婆婆居高臨下,以逸待勞,本以爲可以輕易擋住衝過來的一老一小。誰料纔將出手瞬間落敗,根本無暇應變,轉而已被無形的束縛給緊緊禁錮起來。她心頭一慌,驚嚇失聲道:“啊……”
“你啊個屁!”
老龍咒罵之際,擡手一抓一擲。黃婆婆身不由己離地而起,“嗚”地一下從兩人頭頂飛了過去。而他已然借勢落在的巨塔的九百層,卻是踉蹌了一下。
林一的兩腳尚未着地,還在擡頭留意着黃婆婆的下場。便於此刻,滔天的威勢轟然砸下,一如萬鈞大山突如其來,根本不容有所抵擋。一個吃禁不住,他“砰”的一聲撲倒在地,口鼻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