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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夏,玄天門,玄天峰。
萬丈峰巔的山坪之上,強勁的風裹着濃重的青霧在旋轉不停。其間隱隱可見一座百丈石塔,直衝天宇,氣勢恢宏。那呼嘯的雲霧之外,一位元嬰老者與十來個金丹小輩在駐足觀望,一個個神色凝重
“千多年前,這玄天塔尚能開啓,並可直達玄天仙境。其中仙丹靈藥俯首可視,諸多機緣無數啊……”元嬰老者感慨一聲,又道:“據傳,仙境中的玄天大殿被毀而引動天機,使得這塔外的罡風再無停歇之日。從那往後,我大夏修士只能與仙境無緣了……”
老者分說着,一羣小輩跟着唏噓不已。而當年迫使仙境關閉的那個人,已在一旁默默佇立了很久、很久。
時過境遷,物是人非,而過往的一切猶在眼前。塵世紛擾、恩怨情仇,皆隨風遠去。回頭看時,茫然之中什麼都沒了。轉身之際才恍惚發覺,那逝去的一切始終駐在心田、跟在身邊……
當神識慢慢掠過大夏的山山水水,林一暗暗長吁了下。當初的仙門尚在,卻不見一個熟悉的人影。離開這片土地之前,不妨去玄天仙境再走一遭。無論這千年是夢,還是夢裡千年,腳下的路並未就此終結……
林一飄然往前。百丈石塔高聳肅穆,熟悉的一切恍如昨日。與此同時,有話語聲傳來:“玄天塔在,仙緣不滅,我等終有登天那時……”
肆虐不休的罡風之中,林一猛然搖了搖頭。一道白衣人影,與如血如泣的昨日猶然揮之不去。他強斂心神,轉身一瞥。那羣修士猶自不肯離去,一個個神色期待。
林一稍稍遲疑了下,隨即揮動雙手,一連串禁法疾飛而出。不消片刻,環繞着四周的罡風減緩,青霧變淡。在一陣驚喜的歡呼聲中,他一步踏入玄天塔。
一分執念,一種期待,撐起無數登天夢,陪伴幾多寂寞路!而身爲同路人,林某再不能故作施捨給予什麼。正如小天坳,正如玄元觀,並不以他人的改變而有所改變。之所謂,不留因,不結果,卻不妨留下一道門隙、一線機緣、一個方向……
玄天塔內,不見了層層的石階。林一悠悠往上,轉瞬已到了高塔之巔。隨之剎那,片片字符在腳下閃動不止。歷經七情苦,一步了凡塵……萬緣之根盡去,一輪明月高懸……
林一搖了搖頭,擡手虛點。
那漂浮不定的字符之中,頓時多了兩句話:明月常在,纖塵不染;心念澄淨,天地朗然……
林一凌空飛去,偌大的仙境一一在目。閃念之間,他到了一僻靜的山谷之中。
半山腰的山坪、洞府、摩崖石刻,一一如舊。
一廳一室的洞府之內,林一衝着石壁上的字跡默默出神。山中無日月,一夢已千年……
林一來到洞府前的摩崖峭壁之前,時隔多年過後,再次舉目端詳。
一羣赤身露體的人,在荒野中狩獵……兩羣人糾纏在一起廝殺,彼此駕飛龍,御異獸,鬥得天昏地暗……一方落敗的人羣,飛過日月星辰重建家園……再有一羣人,形貌相似,卻已着衣冠、循禮制,和睦融融……有赤身露體的人追來,雙方大戰又起……
五塊摩崖壁畫各成故事,彼此間又連續一體。當初看時,尚且懵懂不識,如今疑雲漸消。
那赤身露體之人,乃是遠古洪荒的情形;之後廝殺的場景,無疑便是遠古三皇之間發生的一場大戰;仙帝龍梵帶人遠走他鄉,開創仙域;洪荒不甘罷休,遣人追來,雙方又戰。當年一位仙人於此靜修,刻壁以爲大事記,這才留下五塊石刻。隨後,仙域崩壞,記事就此而終。
不過,那峭壁上最後的一片空白曾讓人遐思不已,不知是有意爲之,還是無意留下……
林一的眼光掠過五塊壁畫之後,重拾起當年的疑惑來。他稍加打量,微微一怔,手上掐出一個法訣,猛然往前擊去。“喀喇”一下輕微的撕裂聲響起,不遠處空白的石壁上閃過一層光芒,隨即現出奇特的畫面。那是一輪日頭,火紅正盛,卻在當中多出一塊濃重的痕跡。其如墨幻金,形同一隻怪鳥,透着說不出來的怪異……
這一刻,老龍的那句話在識海中響起:踆烏生,九天通……
林一忖思半晌,凌空而起,不忘低頭俯瞰。廣袤四方,皆爲須彌所在而自成天地。淺而易見,那玄天塔與天魔結界有三分彷彿,卻多了七分的玄妙萬端。
即將穿越仙境壁壘離去的剎那間,林一忽而又想起了什麼。他沒作遲疑,扭頭循着記憶的方向飛去。那莫測不明的天穹深處,有禁制阻擋。而其視若無物,轉瞬間已到了一羣黑影的十餘丈前。不下數百頭似蛇非蛇、似蛟非蛟的怪物,正自昏睡着蜷縮在一起。
那是兇猛的虺獸,當年讓只有練氣修爲的自己吃盡苦頭。林一併未在意,而是神色好奇。羣獸環繞之下,隱隱透出一縷奇異的明黃光芒。
林一擡手一招,那明黃的光芒從獸羣中緩緩而出,繼而現出一拳頭大小的圓珠,光華耀眼,看起來頗爲不凡。見狀,他暗暗點了點頭。
金龍走四極,玄明界中天。這是有關玄天仙境一句話,至今記得清楚。果不其然,此處還真是另藏乾坤。
須臾之間,珠子到了身前。林一稍加凝神,只見其光芒熠熠,符文閃動,並浮現出‘玄天’二字。他伸手將之託住,不由得心神一蕩,隨即閉上了雙眼。
不過剎那,神識之中呈現無數高低錯落的亭臺樓榭,有祥雲環繞,磬樂隱隱,一派仙家景象。曾經強大而不堪承受的威勢,化作一種莫名的氣機,使人神魂悠然。隱隱約約,有鐘磬之聲自仙家樓閣與九天之外緩緩而來,儼如黃鐘大呂一般的奏響,肅穆而不失玄妙。隨即又有龍飛在天,白鶴翱翔。那仙霧氤氳之中,有蒼松翠柏與田園屋舍,有牧歸的孩童與倚門守望的村婦,還有安閒與隨意的歌謠傳來:“誰謂無仙,草芥昇天;誰謂有仙,真龍可豢。牧人乃夢,實維豐年……”
片刻之後,林一暮然醒轉。這玄天珠,應該是煉製玄天仙境之物。如今仙域崩壞,使得寶物蒙塵,便如遠古遺失的一個夢境。
夢,其實很簡單,便如那牧童一般……
……
龍墟峽谷,九族長老環繞在龍潭的百丈之外。近十年以來,九人就這麼闔目端坐,卻時刻不停地留意着那龍鼎的動靜。
龍潭之中,林一猶然沉睡不醒。他的夢很沉、也很長,沒完沒了。或者說,他已將四周的一切,以及那位同伴當作了夢境。
不過,蒼季再沒了悠閒,更顧不得吸納修煉,只將一門心思放在了頭頂之上。恍惚覺着,一縷金芒耀動。他心頭一跳,暗暗驚呼:來了、來了,終於來了,我的龍血!
蒼季猛然瞪大了雙眼,隨即又一霎不霎。那不是幻覺!只見百丈高處,龍鼎的三足之間,再次有金芒開啓並緩緩瀉下。其中一滴龍血盈盈閃閃,明媚奪目,勾魂蕩魄……
蒼季麪皮抽搐了下,迫不及待站起身來。念頭急轉,他不得不強忍着陣陣衝動,逼迫着自己緩緩坐了回去。那個林一尚自沉睡,龍鼎有靈,切莫認錯了人……
這一刻,龍潭四周的九族長老,不約而同地從靜坐中醒來,一個個神色各異而心緒莫名。
喘息之間,那道手臂粗細的金芒已落至龍潭的五十丈深處,來勢忽而微微一緩。
蒼季屏息凝神,兩眼怒凸。
不過瞬間,一道法力從龍潭之上突如其來,逼得光芒猛然抖動着,好似極不情願一般。而與此瞬間,其被迫陡然轉向,竟是直奔蒼季而來。
蒼季狂喜難耐,忙張開大嘴。金光一閃,龍血入腹,他猶自難以置信地合不攏嘴,一陣嘎嘎怪叫,儼然是壓抑已久的笑聲……
龍鼎下的光芒猶未消散,突然有怒吼聲當空炸響:“戈衣!竟敢阻撓龍鼎之靈,棄我神族傳承而不顧,真是好大膽子……”
此前,九族長老皆在關注龍鼎動靜。戈衣猝然出手作亂,在場衆人明白過來爲時已晚。
龍潭的百丈之外,炎烈已是須發張揚,怒目圓睜。他吼聲未止,長身而起,揮動鐵拳便擊向了不遠處的戈衣。
戈衣怎肯吃虧,抽身暴退躲避,不忘大喊道:“龍潭聖地,不得放肆!”
見此情形,在場的其他九族長老忙起身相勸道:“兩位暫且住手……”
“砰——”
性若烈火般的炎烈,去勢難收,一拳砸在了挺身阻攔的赤夏身上。對方肉身強悍,加之早有防備,還是禁不住連連後退了十餘丈,帶着漲紅了臉色,艱難地喘着粗氣,擺手苦勸道:“九族同脈,豈容自殘,咳、咳……”
炎烈一怔,忙往後退了幾步,詫然中不無尷尬地抱怨道:“哎呀!你爲何不還手,竟替那小人白白捱了一拳,若非我收回幾成法力,豈非要釀成大錯……”見赤夏並無遷怒之意,他更覺着愧疚,氣得手指躲在遠處的戈衣叱道:“方纔之事,要不給我一個交代,彼此兩家將不共戴天,莫謂言之不預也!”
赤夏算是緩過氣來,同樣帶着不快的神情,隨時說道:“戈衣長老,方纔是何道理?你壞了規矩,莫不是要與九族爲敵不成……”在場的其他人紛紛附和,顯然是對戈衣的舉動頗爲不滿。
數十丈外,戈衣的眼光掠過衆人,抱起雙手深深一躬,說道:“龍鼎有靈,自當公正。而龍潭之中,分明有兩人在修煉。祖蔭同享,龍血均沾,方爲應有之義!適才雖有莽撞,奈何事急從權,列位海涵則個……”他直起身來,正氣凜然地又道:“爲保傳承不失,爲我九族着想,但有龍血降下,理該由蒼季與那林一每人一滴。誰是真龍,日後自見分曉!”其轉向炎烈,擠出些許歉然的神情,溫和地說道:“一言既出,再無反悔,不然必遭九族共棄!還請炎兄息怒,我下回絕無偏向,還會出手相幫,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