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從三人口中得知,九龍羣峰,高低不等,陡峭險峻不同.只有鴟尾、霸下、憲章、金貎峰山勢稍緩,爲九龍派駐地。餘下的五峰,隱與峻嶺深處,藏於雲霧之中,已非人力可征服。
九峰之間相隔遠近也不同,有人居住的四峰稍近些,餘下五峰稍遠,分別錯落點綴,於十幾裡與幾十裡不等,爲九龍勝境更添別緻。
鴟尾峰乃掌門居所;霸下峰由幾位長老駐守;憲章峰是門派內門弟子的駐地;而金貎峰可是非同小可,傳言是太上長老閉關之處。
其中憲章、鴟尾、霸下三才鼎力,金貎峰據後俯瞰三峰。
……
林一這才知曉,進了山門便遇到的山峰爲憲章峰,後面便是鴟尾與霸下兩座山峰了。聽三人介紹,外門弟子是不能踏足此四峰的任何一處。
三人又好奇林師弟的武功來。林一搖頭說武功一般,只是力氣大些而已。他反而問起三人的習武狀況。
原來,外事堂的習武廳,所允許外門弟子修習的,只有天龍派入門的簡單功法。若是因公獲得管事的賞賜,纔可修習略高深一些的武功。十餘年來,這三人境遇不堪,也只是修習的入門的拳腳功夫。
“幾位師兄,小弟也可去習修兩套入門的武功,是這樣嗎?”林一問道。三人點頭稱是。
文倫似是心有顧慮,遲疑片刻說道:“師弟要去,午飯後,陪你去瞧瞧便是!”
雖是淺顯的功法,初入門的外門弟子,還是免不了要修煉一番,這也是人之常情。來天龍派不就是爲了修煉武功嗎!幾人如此爲林一着想,後者也是順水推舟,應了下來。
……
吃飯的地方是幾間大屋子,隨到隨吃。只是過點不候,來晚了就沒飯吃了。
幾人來到飯堂,見皮執事早佔着一張桌子。他擡頭看見幾個屬下弟子,笑眯眯的打着招呼。
“老皮,來的早啊!”文倫呵呵笑着。
看着桌上瓦盆,胡萬呲牙一樂:“今兒有肉吃呢,老皮你可得口下留情,爲兄弟們多留幾塊啊!”
沈丁也是滿不在乎,大大咧咧落座。
皮執事對三人不以爲意,招手對林一笑道:“兄弟快坐下吃飯,慢一點,你連一點兒肉都吃不到了,快……”
桌上擺好了飯菜,想必是皮執事先到,事先打好了幾人的飯菜。
林一連忙稱呼了聲皮大哥,也坐下端起了飯碗。
胡萬與文倫,滿臉討好的將紅燒肉夾到林一的碗中。
林一忙伸箸推拒。皮執事似是見到什麼稀奇事情,瞪大眼睛,咦了一聲:“我說,你二位怎麼改了性子了,沒生病吧?”
“去你的,你才病了呢!師弟初來嗎,作師兄的理當照應!”文倫白臉一板,煞有其事的說道。
一旁的胡萬也是連連稱是,更讓皮執事摸不着頭腦。就連沈丁也是眼饞的盯着林一碗裡,卻並無不滿之意。
皮執事搖搖頭,難以置信!俗語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倆人的德性自己還能不知道嗎?
“兩位師兄,小弟不喜肉食,勿須如此客氣,還是隨意些好!”
林一的玄天心法到了五層後,對於口舌之慾淡了許多,更是不喜油膩的食物,偶爾吃吃也就罷了。似是二人此般熱情,心中卻是受用不起。於是。他將肉夾到沈丁的碗裡,讓後者咧開大嘴樂了起來。
沈丁對林一這個師弟,由衷的喜愛。
這皮執事爲人謙和,也沒什麼規矩,他心中雖不知胡萬二人爲何對林一如此熱情,卻是頗感欣慰。一個初來乍到的新人,轉眼就與兩個憊懶油滑之人,相處的如此親熱無間,應是車馬大院的幸事吧!
飯後,三人帶着林一,來到了習武廳。
林一擡頭張望,四下頗爲寬敞,院落一角,擺放着石鎖、兵器架等物。正對院門的大屋前,橫匾上書‘習武廳’三個大字,門前還有兩個大石碑左右矗立。腳下黃土夯實,平坦結實,走在上面不起一點灰塵。
三人走至石碑前,駐足回首,笑臉嘻嘻看着林一。
不解地打量幾人一眼,林一凝神往石碑上看去。盞茶的工夫後,他又移足另一石碑前,獨自觀望不語。三人做出心中瞭然的模樣,在一旁靜候。
在石碑前駐足良久,林一心中釋然。
這兩方石碑上,分別載錄的是一段拳法與劍法。應是天龍派最爲基礎的兩套功法。一是天龍拳,二爲九龍劍法。
拳法五路,爲龍門點額、二龍戲珠、龍行虎變、攀龍附鳳、矯若驚龍。劍法九招,也是以龍命名,爲龍蛇飛舞、潛龍在淵、蛟龍戲水、遊雲驚龍、貫鬥雙龍、飛龍乘雲、驚龍在天、神龍見野、九龍擎天。
拳法劍招名字起得很好聽,招式心法在石碑上鐫刻的清楚。林一細細看了一遍,便從頭至尾記住了所有的拳法劍招。不由得在心中推演一番,暗暗搖頭。這招式的名稱很唬人,招式卻是漏洞百出,上下連招不暢。這便是天龍派的入門功法嗎?
林一不知道的是,自神識小成,玄天心法進入了練氣中期後,他對武功的見解與眼界,已超出了世俗武功的侷限。便是最高明的武功招數,對林一來說,也不難挑出其中的缺陷來。此時的他,早已不是三年前的那個小道士。只是身在山中,難以窺山之全貌而已。何況,此山亦非彼山了。
午飯時辰過後,習武廳中弟子也漸漸多了起來。
“呦——這是誰啊?不好好養馬,來這做什麼呢?”隨着一個響亮的聲音,幾個人來到林一身後。
林一訝然回首,看看又是誰想找自己的麻煩。
一面皮略黑,身材高壯,長着魚眼珠子,正咄咄逼視着胡萬三人。其後還跟着倆人。一個是肌肉虯結,胸脯鼓鼓的漢子。另一個黃臉的竟然是金科,正滿臉壞笑,對林一頻頻示威呢。
胡萬與文倫低頭哈腰,拱手不止,嘴裡連連稱呼陸師兄好,腳下卻往後挪去。而沈丁滿臉的不忿,虎着臉也不敢做聲。
林一見三人對這個陸師兄如此忌憚,便對此人好奇打量了幾眼。誰知麻煩轉眼便找到了頭上,沒等他瞅出個所以然來,那領頭的漢子,眼珠子一瞪,揮手斥罵道:“臭小子,還不快滾回馬廄去,裝模作樣在石碑前,看什麼看,你能看懂嗎?”
“師兄言之有理,不能讓此等埋汰之物污了這習武廳。”金科在一旁幸災樂禍,桀桀怪笑。
不知該怎麼找這林一的麻煩呢,誰知曉他自己個跑來了,現在教訓這小子都用不着自己出手了。金科心裡直樂,四下張望。他期待着有美人的到來,也好看看這小子怎樣出糗的。
胡萬三人見狀不妙,三人忙上來拉着林一便要離開。
林一淡淡的掃視了那人一眼,轉而卻在胡萬三人細聲詢問起來。胡萬與文倫神色焦急之下,忙應聲不止。
原來金科陪着的二人,皆是習武廳中武功高強之輩,平日值責巡山護衛之職。一人是陸樹,文倫送其外號“六手”,一身武功在外事堂弟子中,出類拔萃。只是爲人貪婪,愛佔師兄弟們的便宜。另一人名叫杜鬆,一身武功不弱於陸樹,被其拉來做了酒肉的體己。二人相互幫襯,在習武廳裡也少有人惹。
胡萬與文倫沈丁三人,自是吃過二人不少的苦頭。文倫也是下了番決心,才陪林一來此。沒想道還是遇到這兩位強人。惹不起,還是躲起來吧!
“耳朵聾了不成,還不滾!”這陸樹也是收了金科的好處,加上其姥爺管事的*,二人算是臭味相投。心知這年少的弟子是金科厭惡之人,他對林一更是橫眉立目,擺出找茬的架勢來。
林一得知了這習武廳的一些規矩後,示意三人勿憂。他迴轉身來,衝着陸樹淡淡笑道:“此習武廳何時不允外門弟子入內的?此處皆是師兄弟,這位仁兄何必恃強凌弱、出言相辱呢?”
林一身材與成人差不多,卻略顯單薄。他雙手背後,雙腳不丁不八站立,隨意間不失沉穩。
見此新入門弟子,沒有被嚇得逃開,反而與自己擺開了道理。陸樹心下錯愕之際,打量了一下身邊兩位同伴。意思是自己沒有聽錯吧!
陸樹被氣得樂了,眼珠子快被瞪得掉下來。他嘴角掛着冷笑說道:“此處是習武廳不假,可術業有專攻。爾等不好好養馬,來此耽誤工夫不算,還影響我等習武,這些淺顯的道理都不知曉嗎?你一個初入門的弟子,也敢在此聒噪!”
“呵呵!一派謬論。入得天龍派者皆可習武,並無門規戒令,說這養馬的弟子便不能習武了。養馬的、種藥的、浣衣的、做飯的,也同樣是天龍派外門弟子,並不比誰低一頭。”
林一神態自若,言辭不急不緩,卻是每句話都讓人聽的清清楚楚,有理有據。胡萬三人聽得心裡一熱,也讓四周看熱鬧的一些弟子,目光中露出讚賞之意。
院子里人又多了幾分。陸樹臉色愈加不好看起來。
“哼!你個養馬的不會只有嘴尖牙利的功夫吧!那便由陸某來領教領教你手上的本事!”他雙手一揮,讓衆人讓開一片空地。
斜睨一眼林一,陸樹不無囂張的冷哼一聲:“來吧,陸某等着呢!”
金科桀桀笑聲不斷,跳向一旁閃開了地方。那個杜鬆也是神色冰冷,晃着膀子後退了幾步。
陸樹虎視眈眈,蓄勢待發。他眼珠子直轉,心下發狠,想着一會兒怎麼教訓這不識好歹的養馬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