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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輕微的震響自身下的礁石傳來,瞬間便又消失在遠處。
即便是六感爲天地禁制所限,林一還是察覺到了海底的異樣。循着那一聲震響傳來的方向望去,四下沉寂依然,並未有所發現。想了想,他不敢大意,便欲起身看個究竟。
隨手去抓身邊的玄金鐵棒,咦!這樣沉重……?五尺長的鐵棒靜靜躺在地上,卻如同嵌入了礁石中一般,竟然沒能一把抓起來,林一不禁爲之一怔。體內的靈力匱乏,可力氣並未喪失殆盡,怎會拿不起一根鐵棒呢?
定了定心神,林一用手撐着身下的礁石,緩緩爬起,周身的筋骨竟然發出一串‘啪、啪’的脆響。他忙力貫四肢,過了好一會兒,這才艱難直起了身子。
看了看地上的玄金鐵棒,林一搖了搖頭。此時,自己的身上都好像揹負着一座大山,這鐵棒的沉重,不難想象!暫罷了心思,他便想往前走幾步。方纔那一聲震響來處應距此不遠……
只是挪動了一步,林一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沒摔趴下。他勉力站穩腳跟,暗暗叫苦。這般步履艱難,又如何脫身。莫說距來處只有二、三十里遠,可這短短的路程,堪比千里、萬里之遙。若還想從海底走出無定海,難!
稍稍緩了一下,林一繼續邁開腳步。一步,兩步……周身的筋骨又是一陣連珠的脆響。他咬着牙尚未走出第三步,便已是眼前發黑,心浮氣躁。
雖不甘心,林一隻得作罷,運轉‘幻瞳’向遠處望去。置身所在不過是數百丈大小的一片礁石,四周略有起伏,形同一個山坡。裡許之外的地勢稍稍低窪,有一個黑霧纏繞的人影,正在撅着屁股爬起來。
是公冶幹?置身如此深的海底,猶如置身濃重的夜色中,伸手不見五指。因禁制的緣故,便是修士的目力亦難以及遠。而林一的‘幻瞳’之下,卻是將幾裡方圓內的一切盡收眼底。那個濃眉重髯的玄袍男子,不是公冶幹又是誰!這老兒賊心不死,還真的追了上來。
看着公冶幹艱難的身影,林一懸着的心又放了下來。那老兒竟然有黑雲所化的黑龍護體,情形並無大礙,可見其修爲的不凡。不過,你追來又能如何?想尋我的麻煩,你倒是走兩步瞧瞧……
此時,公冶幹忽而擡起頭來,四下張望。可除了近身的這片地方以外,遠處什麼也看不見。陰寒的海底如同沉淪於夜色中已千萬年之久,陷身於此,仿若要爲這片濃黑的死寂所吞噬,使人惶然而欲罷不能。而就在這樣的一個地方,他感到有人在窺伺……
公冶幹瞪起了眼睛,惕然四顧。直覺中,這夜色的一頭,有人在衝他冷笑着。
林一,一定是你!
既然如此的斷定,公冶幹便欲起身去尋個究竟,卻裹足不前。他悶哼了一聲,身上一陣黑氣繚繞過後,這才露出無奈的神情。擡手舉足已是艱難,更莫說起身行走了。若非運功強自支撐,只怕這身子早已不堪重負。
哼!林一,想不到本宗還是追上了你!一個金丹的小輩而已,不知道摔死了沒有!只待窘境稍有緩轉,我便將你……
公冶幹正暗自發狠,忽而神色微愕,轉身狐疑望去,依舊是什麼也看不到。可那一聲輕微的震響來自不遠處,與其方纔墜落海底的動靜相仿。是誰?那二人亦追來了?是樂成子還是晏起?
無法出聲詢問,亦不知來者究竟是誰,公冶幹只得虎着臉悶坐着,眼珠子轉動個不停。
與此同時,林一將眼光從公冶乾的身上移開,並循聲望去。左側裡許之外,一個老者的身影頗爲狼狽。竟然是樂成子,不巧墜落於一片泥沙之中。他費了好大的勁兒,才緩緩爬至一旁的礁石之上,不及歇息,卻是衝着自己這邊看過來,之後又轉向了他處。
莫非,這老頭與公冶幹皆察覺到了自己的存在?林一不禁皺了下眉頭。對於元嬰修士的修爲境界所知甚少,可他不能否認對方的修爲強過自己太多。相距如此之近,只怕是瞞不過這兩個高手。
不過,這般如蛆附骨、如影隨形的高手,令人厭惡!
靜候了好一會兒,並未見到第三人從天而降。林一默默轉過身來,便想回到原地,卻是腳下一軟坐在了地上。連日狂奔所帶來的倦意,陣陣襲來,使人有脫力的虛弱。他看了一眼三步之外的玄金鐵棒,雙手結印,凝神、守一……
……
藉助高飛之勢,樂成子在海面上疾馳了一會兒,這才一頭墜落於海水中。能不能尋到林一的蹤跡,並沒有把握。可他緊隨公冶幹而來,大致的方向不會有錯。
當墜落海底的時候,樂成子被過頂的泥沙埋沒。雖說情形有些狼狽,卻免了肢體撞擊之苦。他忙而不亂,好不易爬到了一塊礁石上,已累的心頭狂跳。尚不及歇息,這老頭便發覺不遠處的異常。
目不能遠視,聽力尚在。神識不能離體,還有敏銳的直覺。轉念之間,樂成子已是心頭大定。
如此一個了無生機的地方,除了林一與公冶幹之外,還會有誰出現呢?
慢騰騰地翻身坐好了,樂成子還是沒顧着歇息,反而是從袖袍裡摸出一片玉符隨手捏碎了,一層闇弱的光芒閃過,其身外三尺多出了一個無形的光罩。置身其中,他的神色輕鬆起來……
……
入定一日之後,林一睜開了眼睛,四下留意。見樂成子與公冶幹那邊沒有動靜,他忖思了片刻,又再次闔目調息。
又是三日過去,四下裡沉寂如故。存着小心,林一還是起身看了看。
公冶幹還是老樣子,根本沒挪窩,應是在行功療傷。樂成子的身上卻閃動着微弱的光芒,乃是法力之兆?
樂成子怎會有法力護身?林一爲之愕然之際,對方於此時擡頭看向自己這邊,竟是面帶熟悉的笑容,又從袖袍中摸出一塊靈石來。
看着樂成子煞有其事的模樣,林一不禁暗哼了一聲。你若真能看清我的存在,只怕不會這般的輕鬆。淺而易見的是,這老頭乃有備而來!
思量一番,林一盤膝坐下,雙手結印於氣海之外,又再次陷入了沉思。
這幾日嘗試着行功吐納,《玄天心法》運轉無礙,而靈力的恢復卻收效甚微。海水中雖有淡淡的靈氣存在,杯水車薪,不敷吸納之用。這般下去,只怕是冬季來臨的時候,都難以養足精神。若有不虞,又該如何應付呢!
想了想,林一決計改弦更張。他屏息凝神,運轉起《升龍訣》之‘龍靈訣’。數個時辰過後,龍丹中那條沉寂許久的小龍再次浮現出來,有些不情願地緩緩遊動。隨之而來的暴戾之氣大漲,並搶掠起氣海中的靈力來。
雖說對龍丹的霸道早有體會,還是令林一有所擔憂。如此的劫掠靈力,只怕會損及金丹的修爲。而隨着‘龍靈訣’的運轉,不過是過了半日,他放下心來,並訝然不已。
那條小龍的遊動不息,漸有吞雲吐霧之勢。於氤氳橫生之時,絲絲縷縷的異樣靈力從龍丹深處溢出,並迅即充斥着氣海。
靜坐中的林一,不由得眉梢輕挑,嘴角露出了笑意。之前的些許疑惑,於此時煙消雲散。
金龍劍的強大毋庸置疑,憑藉着自身的修爲,根本使不出它的真正威力。即便是耗盡金丹之力,於老龍的相助之下,林一不過是勉強劈出了兩劍。而龍丹乃是同樣強大的存在,又怎會如此的不堪呢!究其緣由,還是《升龍訣》未至大成所致。
正如老龍所說,龍丹與金龍劍皆爲超出此界的一個存在,其威力的施展還是與自身的修爲息息相關。
由此可見,龍丹之力磅礴無盡。只須隨着《升龍訣》的運轉,它便可恢復如初。
心有所悟,林一安然入定。七日後,龍丹之力充盈氣海。他又適時運轉《玄天心法》,使金丹稍有獲益,藉機恢復一分靈力。
如此又是三日過去,林一驀然睜開眼睛。金丹之力尚有不足,而龍丹之力源源不斷流走經脈四肢,渾身充斥着強勁的力道。他握緊了拳頭,慢慢爬了起來。
禁制之下,重負無處不在。便是爬起來,形同託天般沉重,卻沒了從前的那般不堪。直起了身子,林一回首望去。一里之外的兩個地方,樂成子與公冶幹於原地坐着,未見異常。他轉向地上的玄金鐵棒,擡腳走了過去。
不過是走了三步,而每一步都是強行與天地禁制在抗爭。大山一般的沉重軋來,林一週身的筋骨又是一陣脆響。他竭力運轉龍丹之力於四肢,穩穩走至鐵棒前站定。
此時,林一週身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塊骨頭,皆在迸發着最大的勁力。其伸出雙手抓緊了玄金鐵棒的棒梢,繼而腰身下沉,力貫雙臂。體內連珠的爆響過後,周身的氣勢一凝,鐵棒被他緩緩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