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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乃赤山,那煉丹的大爐爲遠古仙家所留,稱之爲明鼎……”
山崗上擠着一大羣修士,有坐有立,卻無人敢擅自往前半步。數十丈外,一人背對端坐,正是那位名動一時的人物。
“神識所見,禁制密集而無法穿行,我等又該如何……?”五大仙門的所在處,幾人圍在一起說話。見寧遠有討教之意,花塵子得意說道:“來往的訣竅,當在鼎爐之上……”
在場衆人皆帶着不解的神色擡頭看去,而除了那個陷入禁法深處的林一之外,巨大的丹爐上看不出什麼名堂來。寧遠又問道:“道友不妨明說……”
“嘿嘿!水無常形,久濁自清。之所謂大道不言自明……”花塵子擺出高深莫測的樣子。
寧遠無奈,只得拈鬚苦笑作罷。這一路上,可算是領教了這個女子的本事。原本還想探聽些什麼,誰料一無所獲之後,末了反倒是被對方摸清了自己的用意。如此一個鬼靈精怪的女子,着實讓人頭疼!
看了一眼丹爐與那安然獨坐的身影,寧遠轉向四周,若有所思。自己一行用了三日的工夫,這才穿過了荒漠。而赤山擋路,各大仙門的弟子皆被堵在了此處。卻不想有人早到了一步,那九位前輩又去了何處?而有關此地的通行之法,對於各大仙門的弟子來說,並非一無所知……
見花塵子等人有了動靜,寧遠輕輕搖了搖頭,徑自離去。待走至同門所在的地方,彼此示意了下,他便隨左右一起坐了下來,不忘衝着那丹爐上的符文凝神打量。仙境之內,兇險所在,機緣所在……
半個時辰過後,丹爐所在的山坪上,禁制的邊緣處,九大仙門的弟子漸漸橫坐成了一排。而便在此時,百丈外的那人緩緩起身。
被同門師兄弟簇擁着的花塵子,雖神色如常,卻暗暗腹誹不已。雖有禁制相阻,可相距如此之近,那小子不會聽不到傳音啊?這不是成心裝聾作啞,又是什麼?
前方有變,花塵子忙與衆人一同看去。只見那林一默然佇立了片刻,竟是袍袖舒展,隨即便打出了一串法訣。與其剎那,丹爐上的符文一閃,忽而化作一道赤色的火焰急襲而至,熾烈的濁浪橫掃而來,令人窒息難耐。
見此情形,圍觀的衆人不無動容。卻見林一又是輕描淡寫般地揮動雙袖,那襲來的火焰霎時一頓,隨即化作栩栩如生的赤焰蛟龍,圍着丹爐瘋狂旋轉起來,愈發強大的氣勢席捲而去。
衆人心生不安,各自起身站立,皆驚愕不已。
不過轉眼之間,蛟龍不見了身影,只有一團巨大的赤焰燎向了半空。而其中的紫色丹爐光芒閃動,還有丹藥的異香散出,煞是奇異!
“丹爐之內,必有仙丹……”
不知是誰失聲喊了一嗓子,頓時引得羣情振奮。那丹爐原本就是遠古仙人所留,若真的遺下了幾粒仙丹,乃情理中事。仙丹啊!莫大的機緣豈可由一人專美……
“啊……”
混亂將起之時,一聲慘呼驚醒了衆人。一位天行門的弟子心癢難禁之下,竟是往前走了幾步,卻無意觸動了禁制。尚不待他有所應變,已是橫空飛向了丹爐,霎時便被赤焰吞沒,瞬間已是屍骸無存。
四下裡頓時安靜了下來,衆人皆怔然當場,卻不忘留意着林一的一舉一動。
衆目睽睽之下,林一對身後的情形渾然未覺,卻於此時伸出手指隔空點去。只聽得“砰——”的一聲,好似丹成出爐的動靜。那猛烈的火焰突然炸開,迅疾化作一片赤色的光芒籠罩四面八方。而丹爐卻是漸漸恢復了原狀,喧鬧一時的山坪上再無異常,一切安靜了下來。
少頃,赤色的光芒消失的無影無蹤,一條三尺寬、丈餘高的甬道隨之乍現即隱。而這橫穿山坪的通道,怎瞞得過在場的那麼多雙眼睛,有人驚喜道:“禁制已破,此路可行……”
各家弟子再次忙亂起來,數道人影搶先一步衝了過去。
於此剎那,一聲清冷的話語聲響起——
“往前一步者,死!”
仿若雷池在前,幾個人影猛然收住了腳步。與此同時,山坪上寂靜一片。只有那說話之人緩緩轉過身來,神色冷然,不怒自威。
於衆人愕然之際,花塵子稍作驚訝之後,便小嘴一撇。暗忖,真是好大的威風哦!不過,一聲呵斥之下,竟無人敢僭越一步,壞小子真是惡名在外了!
道齊門的人羣中,古作的黑臉皮抽搐了下,神色鬱郁。任那幾位同門的師弟僵立在甬道前,他心念躊躇,目光陰沉……
神州門所在的地方,寧遠手扶青髯,神色不明。
山坪的一隅,百安門的修士聚在一起。時刻不忘門主百里川的教誨,弟子們皆不好惹是生非,方纔更是沒人湊熱鬧。而其中明心、娟子與露兒等人,曾與林一併肩禦敵,彼此算是打過交道,這時候索性於一旁袖手旁觀。
“扶危助困,乃義所在!捨命相救,乃德之所在!不畏九大化神的高人,力拼聞白子前輩,乃勇之所在!一聲喝退天下同道,乃威之所在!尚不知,情歸何處……”娟子看向前方,不忘與身旁的兩位姐妹傳音說話。
露兒會意,抿脣一笑,跟着傳音說道:“有德有義之人,豈能無情乎!師姐!你以爲然否……”
織娘不爲所動,輕聲說道:“我輩修道之人,豈可沾染俗念,惹上塵緣!願好人長命,昨日情義,今日雲煙……”
聞言,兩個女子面面相覷,神色不解。而織娘卻是微微一笑,神色淡然……
……
沒人逼近,林一轉向了丹爐,輕輕翹起了嘴角。他並非因方纔的一喝之威而得意,而是爲意外所得而欣喜。
被擋住了去路之後,林一隻好琢磨起了那奇異的丹爐,隨即辨出上面符文的異常。有過面壁體悟天魔印的那段歷練,他對符文印記有了不同尋常的解讀與認知。
沒用多少工夫,林一從那符文中揣摩了一套手訣。稍作嘗試之後,丹爐發出一聲清脆的鼎鳴,他眼前閃出了一道禁制的縫隙。振作之下,其深入百丈後再次凝神體會,這才於幻瞳之下,獲悉了丹爐上暗含的玄機。
此山,名曰赤山;丹爐,叫作明鼎,爲仙家煉丹煉器之物。上面的符文,竟然是一套手訣。而另一篇口訣卻是藏於其下,非事先破除禁制,或幻瞳而不可見。
十八式‘明火印’,與九句‘明火訣’,兩者合而爲一,可控天下之火!亦就是說,丹爐上的符文,乃是來自遠古的控火之術。而只須懂得其中的一招一式,便可於山坪所在的火禁之中尋出一條可行之路來。
身爲修士,沒人不懂得控火御火之術。而隨着修爲的提升,林一深知其間的不同。
丹火與嬰火,可以憑藉自身的法力予以操縱。而若是禦敵,或是煉丹煉器,還須有專有的控火法門纔可物盡其用。不過,來自異界的天煞雷火,卻因無匹及的控火之術,這才難以將其操縱自如,不得施展出應有的威力。眼下意外獲得這套‘明火印訣’,可謂恰如其時。
半日之後,林一熟記了手訣與口訣。而有了這番耽擱之後,那九大高人並未現身,各大仙門的弟子卻是陸續趕了過來。
對此,林一雖感到有些麻煩,卻並未有所在意。放眼九州,除了那九位化神的前輩之外,他不再畏懼任何人。
於是這般,施展出了尚未嫺熟的‘明火印訣’,林一還是打開了一條禁制通道。待他喝退了幾個要佔便宜的人之後,卻是對這丹爐生出了好奇。
毋庸置疑,這‘明鼎’,乃仙境至寶!方纔施法之時,那如真似幻的煉丹情形,便足以讓人爲之動心不已。任其拋棄於此,無異於暴殄天物。若能將之收爲己用,豈不是更好……
念及此處,林一的雙手猛地一陣揮動。與之前的‘明火印訣’不同,他這次所祭出的祭煉法訣離體不過三尺,便再難遠去。收取‘明鼎’無望,他無奈地搖搖頭。而其這番瞎忙活,卻是讓在場的某人心生不忿。
你旁若無人般的收取寶物,而我等只能幹看着,還不得近前,這簡直是欺人太甚!
真武門、公良門與道齊門三家所在的人羣中,走出了幾位憤憤不平的真武門弟子。其後還跟着一人,正是黑臉皮的古作。他瞥了一眼丹爐前的那個背影,這才轉向其他仙門的同道,乾笑着拱手說道:“列位!你我等雖有過隙,卻無妨攜手同覓仙緣!呵呵……”
衆人看來,古作隨即立於原地,深有感慨地接着說道:“……而仙道多舛,仙緣難覓啊!我等還須守望互助,彼此謙讓,纔可於仙境中有番收穫。若是有人私慾作祟而藐視天下同道,豈不就是惹起爭執的禍源……”
無人理會,古作又是乾笑了兩聲,繼續說道:“那位林道友恃強凌弱,不僅要獨佔寶物,還擋着大夥的去路。如此蠻橫之舉,令人齒冷啊!義憤之下,古某人便站出來說兩句公道話。是非曲直,列位自有評斷……”
古作話音未落,走至禁制甬道前的一人叱道:“哼!不過元嬰後期小成的修爲罷了,還當自己真是化神的前輩不成!於此禁制之下,人人法力受困,彼此沒甚兩樣……”
“噓……”古作驚噓了聲,忙帶着驚慌的神情勸說道:“人家敢與家師一爭高下,可不就是高人一般的存在?還請道友慎言……”對方中年人模樣,有着元嬰後期大成的修爲,四肢粗大而健壯,氣勢彪悍,惡狠狠地說道:“我呸!若打得過聞白子前輩,他爲何要逃?一個元嬰修士敢妄稱高人,又視我輩何在?厚顏無恥,莫過如此……”
兩人正你一言我一語,林一已轉過身來,眉梢斜挑,輕叱了一聲——
“誰要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