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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鬍子爲了天震門招攬了數百的弟兄,沒功勞還有苦勞,林長老您看……”
“林師兄,林長老,不知當年仙境中的情形如何,還有家師的變故……”
“林長老,聽說您去了仙域,不妨講來聽聽,可有仙子……”
“……”
故人相見,自然有許多話要說。林一離開了天震門已有兩百多年,不僅成爲了九州名聞遐邇的高手,還在危急關頭現身,並救下了一夥兄弟,使得鐵七與胡老大等人振奮不已。
海上明月時分,派出收殮同門屍首的弟子趕了回來。大夥兒在島上自行歇息,鐵七與胡老大等人則陪着林一敘話。仙境中的種種傳聞由當事者一一道來,更添了幾分別樣的生動。
獲悉天震子的死因,鐵七神情黯然,黃全與齊雅跟着唏噓不已,便是胡老大亦收起了笑容。當聽說仙境兇險與機緣的種種,幾人又爲之心馳神往。而林一亦從對方的口中,漸漸知曉了玉山島及夏州仙門的大致情形……
天震門雄霸玉山島一方,可謂今非昔比。而兄弟鬩牆,加之日子拮据,一夥強人這才趕赴海外。按照鐵七與胡老大的說法,如此光明正大地殺人掙靈石,憑的是本事,圖的是痛快!
這一回的未央海大戰,夏州的修士並未傾巢而出。譬如,有天震門頂着玉山島仙門的旗號,虛鼎門便來了個裝聾作啞,趁機遠離了這場廝殺。還有的仙門乾脆派了幾個晚輩弟子前來,只爲敷衍了事……
此外,隨着林一的下落不明,天震門與清幽谷亦漸漸斷了來往。起初鐵七還去求了兩回丹藥,後來見林江仙一個人的日子亦不好過,只得就此作罷……
俗語有云,人窮是非多。天震門在玉山島一家獨大,並無外患,有的只是內訌不斷。眼下林長老回來了,鐵七與胡老大不免要訴訴委屈,道道苦衷。一個想有人撐腰,一個還惦記着神魂禁制……
對林一來說,並不想牽扯到仙門的勢利紛爭之中。而天震子不在了,他總不能袖手旁觀。至於究竟又該如何,尚有待回到天震門之後再作定斷……
夜色漸深,鐵七與胡老大等人散去,林一則在礁石上閉目靜坐。
第二日來臨,鐵七與胡老大早早趕往神州門的駐地。化神高人文玄子曾有許諾,每人一萬靈石呢……
晨輝傾灑,波光粼粼,海天壯闊,景色怡人。小島之上,養足勁頭的弟子們秉性不改,卻比往日裡安分了許多。在那位林長老的面前,鐵七與胡老大都不敢稍有放肆,兄弟們還是識趣些纔好!
一陣海風襲來,微微拂動着林一的披肩長髮。他兀自端坐着,忽而眉頭淺鎖,緩緩睜開雙眼。黃全與齊雅守在不遠處,忙起身到了近前俯身拜道:“林師伯、林長老,可有吩咐?”
兩百年過去,這對師兄弟皆有了金丹的修爲,雖各自一身的陋習,卻並非一無是處。至少比起那些道貌岸然之輩要來的真實……
林一雙眉一展,說道:“爲人者,與其練達曲謹,不若樸拙疏狂!你等想要好處明說便是,又何須這般遮遮掩掩,倒是與本性不符……”
齊雅的眼睛眯成了縫,欣慰說道:“知弟子者,師伯也!在下正是那心地質樸之人!”見其言語討巧,一旁的黃全眼珠子一轉,擺出傻乎乎的模樣拱手說道:“弟子結丹之後,連個正經的法寶都未添置,咱山門的日子窘迫啊!還請師伯長老賞賜一二……”
給點顏色便開起了染坊,豎個梯子便能爬上天去,這師兄弟的本性倒是叫人無所適從。林一淡淡一笑,擡手扔出了兩把飛劍,說道:“此乃元嬰修士的法寶,已被我抹去了神識印記。你二人不妨將其祭煉一番……”
元嬰法寶?林師伯出手真是闊綽!齊雅與黃全大喜,而尚未來得及道謝,四周呼啦一下圍上來二三十人,皆帶着迫切的神情拜道:“弟子懇求林長老賞賜……”
這對師兄弟急了,忙各自收起了法寶,轉身叱道:“諸位不得放肆!我二人當年差點便成爲了林長老的弟子,豈是你等可以相提並論……”其不出聲則罷,一張口便得罪了衆人,頓時羣情激奮起來——
“林長老,晚輩可是由您老人家收入山門的,與那兩個小子並無遠近之分啊……”
“林長老,弟子懇請拜入您老人家門下……”
“林長老,您老人家總要一碗水端平嘍……”
“林長老,可憐可憐弟子們吧……”
“林長老……”
見惹了麻煩,齊雅與黃全忙偷偷瞥了眼林一。對方神色淡然且不可捉摸,兩人忙伸開雙臂擋在衆金丹弟子之前,氣勢洶洶地喝道:“以下犯上者,門規不容!還不退下……”
兩兄弟原本想息事寧人,卻不想這下惹來衆怒。你自家佔了便宜不說,還借勢欺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等與林長老說話,幹你何事……”
“滾你孃的!想捱揍不是……”
“早看你兩小子不順眼了……”
“……”
清晨的小島之上,煞是熱鬧!而不消片刻,四下裡慢慢靜了下來。一個個野性難馴的弟子突然變得乖順了許多,並忐忑不安地盯着那端坐不動的林長老。對方面沉如水,雙眸中閃動着妖異的血光,叫人不寒而慄。
少頃,林一眼光清明,不緊不慢地開口說道:“之所謂兄弟鬩牆,外御其辱!你等並非不曉事理,只是頑性不改罷了……”其神色輕鬆,卻法度莫測,且不容睥睨。他接着緩緩說道:“死在我手下的元嬰修士不下數十位,你等人均一件寶物並非難事……”說着,其袍袖一揮,三十多道光芒徐徐飛出,逐一落在每一位金丹弟子的面前,皆爲品相不凡的元嬰法寶。
衆人面面相覷,無不神色振奮。方纔大夥兒只是趁機起鬨,卻不想並未受到懲戒,反倒是如願以償獲得了賞賜。出手便是三十多件法寶,這般胸襟氣度非大仙門的門主而不能有。林長老真乃前輩高人風範,令人折服!殺了數十位元嬰修士?嘖嘖!這纔是名動九州的人物……
“有功必賞,有過必罰!”看着一個個金丹弟子收取了法寶,林一話語轉冷,不容置疑地說道:“我此前曾與鬍子約法三章,以後便是天震門的三條門規,敢有觸犯者,將嚴懲不貸!”
三十多個金丹弟子,連同齊雅與黃全在內,皆是心頭一懍,忙齊聲應是。林一不假辭色地說道:“天震門將會設下執法堂,爾等好自爲之!”言罷,他不再理會眼前衆人,而是擡頭看向遠處。鐵七與胡老大回來了……
一前一後落在了小島之上,鐵七與胡老大神色詫異。諸弟子畢恭畢敬地守在林一的周圍,雖一個個難掩神色中的興奮,卻沒人敢大聲喧譁。
不及多想,這兩人到了林一的近前。鐵七晃動了手上的乾坤袋,說道:“昨日文玄子前輩許下的靈石盡在此處,還請林師兄處置……”
“你與兄弟們分了便是!”林一不以爲意地擺擺手,轉而看向欲言又止的胡老大,問道:“有話不妨道來……”
胡老大忙點了點頭,拱手說道:“我與鐵七前去領取賞賜,有神州門弟子傳令,自即日起,各家仙門迴轉,大戰就此作罷……”
林一輕輕皺了下眉頭,反問道:“半個時辰之前,便有各家修士相繼離去。如此大的動靜,你以爲瞞得過誰?”
鐵七藉機叱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師兄與我師父皆是痛快之人,不喜故弄玄虛……” щшш✿ ttκΛ n✿ ¢o
胡老大沖着鐵七兩眼一瞪,禁不住暗哼了聲。昨日還不敢以師兄直呼,今日的林長老便成你自家人了,欺負我後來的不成?他強忍着火氣,轉向林一嘿嘿一笑,說道:“此處的動靜自然瞞不過您!只是我從神州門弟子的口中意外獲悉,昨晚那九位化神前輩曾相聚一處,之後便各自離開了未央海。因不明就裡,這纔不知該如何稟報,還請林長老見諒……”
聞得此言,林一神色微怔。神州門執掌九州盟之後,大戰的終結順理成章。而各家化神修士爲此放下芥蒂,並一團和氣,着實出人意料。出雲子,究竟有何意圖?
登仙谷的羅秋娘可是閉的死關,三五載之內不見得會現身。若無其相助,根本破不了石門上的禁制。而出雲子雖奸猾,卻不失謹慎,且答應過自己……
心思翻轉,林一兀自不得其解。片刻之後,他心下略有計較,便一振衣袂站起身來。
見狀,胡老大心領神會地長舒一口氣。鏖戰半年之久,雖說掙了不少的靈石,卻着實辛苦啊!他大聲說道:“大戰已畢,迴轉夏州……”吩咐過後,並無呼應,便是其手下的那些弟子亦是左右張望,不知在等待什麼。
“他孃的……”
胡老大臉色一沉,昂首破口大罵。察覺有人看來,他忙欠身報以嘿嘿一笑。
林一雙眉一挑,很是隨意地輕聲說道:“動身吧……”其話音未落,島上的三十多人齊聲吼道:“遵命——”
突如其來的吼聲,讓胡老大嚇了一跳。那些弟子一個個擠眉弄眼,卻神采飛揚。而鐵七卻是哈哈大笑起來,極爲得意。似有所悟,他無力地搖搖頭。一幫子見風使舵的傢伙……
五條飛舟,載着天震門的三十多人飛離了未央海。
林一與鐵七、胡老大等人同乘一舟,途中有說有笑。他對雷法的修煉以及修行中的體悟,是有問必答,卻對神魂禁制避而不提。等到胡老大急不可耐之時,其只有一句話:是走是留,悉聽尊便!
爲此,心思剔透的胡老大倒是放下心來。神魂禁制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這位林長老翻臉!走?爲何要走?天震門好歹亦是玉山一霸,更有這麼個高手依爲靠山,傻子才走呢……
半個月之後,天震門等人落在了臨近夏州的一座海島之上。由此藉助傳送陣,可省去小半的路程。
這百里方圓的小島,名爲夕島。其碧海白沙,山青林密,自有一番景緻。天震門弟子皆性情散漫,便想藉此盤桓幾日。故而,下了飛舟之後,衆人一邊嚷嚷着好酒好肉,一邊奔向了島上的集鎮。林一對此並不介意,他隨着鐵七與胡老大循着街道慢慢往前。
因未央海大戰的緣故,這小島成爲了過往修士的中轉之地。街道上各色人等繁雜,林一便散開神識看去。未幾,他猛然止住腳步,昂首遠眺。
恰於此時,一道細弱的熒光劃空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