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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相見,寥寥幾句寒暄之後,林一忽而話鋒一轉。
出雲子對此早有預料,帶着狡獪的笑容說道:“你這人年紀不大,卻心機深沉,誰知道此處有沒有陣法埋伏呢!”說着,他還煞有其事地四下打量着,接着又含蓄不明地說道:“那位道友雖無惡意,卻有顧忌啊……”
林一哼了一聲,不留情面地說道:“即便沒有陣法設伏,林某便殺不得人嗎……”
出雲子擺擺手,知根知底的樣子,嘲笑道:“強中自有強中手!你最多不過化神的修爲,豈可目空一切?再者說了,那位道友非但沒有惡意,還帶着十足的善意專程而來呀……”其隨即緩緩升空,又禁不住回身觀望。眼光流連之中,帶着回味不盡的神色,長嘆了一聲,招呼道:“此處並非久留之地!你若信我,不妨跟來……”轉瞬之間,他已消失在天上的雲層之中。
林一眉梢輕揚,不作遲疑,凌空直上三千丈。遠遠見一個肥胖的身影在揮手示意,他身形一動急追過去……
十萬裡之外,乃是一望無際的崇山峻嶺。一處雲霧環繞的山坪之上,站着一位翹首觀望的老者。其身材矮小,鬚髮稀疏,木訥的神情中帶着幾分忐忑。忽見出雲子從天上飛下來,他迎前兩步卻欲言又止,禁不住往遠處看去。少頃,其眼光微微閃動,正是林一趕了過來。
出雲子‘撲通’一聲落了地,身子上的肥膘顫了三顫,已經沒了之前的輕鬆隨意,而是疲憊不堪的舉手抱怨道:“公良贊!彼此皆是九州的同道,怎可相互猜忌呢?我費勁了周折,總算是將林一請來,有話還請說在當面……”他自始至終呈現出的修爲都是煉虛初期,卻於此時氣息渙散而法力不濟,顯然是境界根基有所欠缺。其如此作態,用意不明。
那老者拱了拱手,臉上擠出幾分乾笑來,擡頭看向另外一人,遲疑說道:“林道友……”
百丈高處,林一御空而立,嘴角雖掛着冷笑,而兩眼中卻戒備色濃。此前,出雲子現身的時候,其便已發覺了另外一位故人的存在。果然,那胖子帶他來見的不是旁人,正是這個失蹤已久的公良贊。對方如今已有化神後期大成的修爲,想必這些年的日子過得不錯。
林一衝着公良贊哼了一聲,轉而衝着對方身旁的另一人叱道:“出雲子!念你與哪場劫難無關,我這才既往不咎!而你明明知道此賊乃罪魁禍首,不將其殺了爲我九州同道報仇,又是何道理?引我來見,莫非要聯手對付我不成……”
出雲子一甩袖子轉身走開了幾步,啐道:“我呸!你別不識好人歹!我應公良讚道友相求,尋你已有四五年之久,只爲澄清過往的誤會罷了,別無他意啊!同爲九州道友,何故要傷了和氣呢!你真若要殺要打,可不干我事……”說着,他徑自躲到一旁,擺明了要袖手旁觀。
公良贊對林一的蠻橫無禮早有領教,忙帶着幾分謙和而討好的神態說道:“林道友!還請聽我一言……”
看着那個熟悉的人,以及那陌生的嘴臉,林一嘴角微微上揚,眼中冷芒閃動。他不想知道眼前的這兩人是如何廝混在了一起,更不想追究出雲子謊話連篇背後的用意。他只想着今日如何收場,又該如何繼續。隨着修爲的日漸提升,那種對危機的感知愈發敏銳……
林一背起雙手,冷冷俯瞰四周,兩眼中閃過一抹驕狂的神色。未幾,他暗哼了一聲,沉聲說道:“公良贊!你勾結伏龍門,殺我九州道友,乃十惡不赦之大罪!”其周身透着莫名的霸氣,不容置疑地又道:“念在出雲子的情面上,我容你申辯。而若有半句不實,明年此時便是你的忌日……”
公良贊那稀疏的灰白鬍須顫抖了下,佯作鎮定地輕咳一聲,帶着幾分尷尬說道:“仙道多舛,生死由天,豈可妄加指責。而我同樣來自九州,豈是薄情寡義之輩……”
在常人的眼中,七、八十年不到的工夫,從元嬰後期修至化神已屬罕見。加上出雲子曾有言在先,公良贊這纔將林一當作平輩的道友相待。而對方的口吻分明在訓斥小輩,他自覺着顏面無存,不由得話語一頓,作出忍氣吞聲的模樣,長嘆了一聲,無奈地說道:“罷了!且聽我道來!那一日,我被人擒獲,神魂受制,身不由己啊……”
林一不動神色地‘哦’了一聲,居高臨下地質問道:“果真如你所說?又爲何要尋我來此?”據公良贊聲稱,那日逃出昊天谷之後,便爲南行子擒獲,並強行種下了神魂禁制,這才被迫投誠以求苟活。彼時彼景,悲憤屈辱實乃叫他不堪回首。等等……
公良贊眼光一瞥,接着說道:“伏龍門的門主祖淵,在獲悉昊天至寶的下落之後,唯恐被天威門與衡天門知曉,便欲殺我滅口。即便忍辱偷生,還是落得如此下場,我不得不鋌而走險……”
林一下巴輕擡,神色不明地說道:“你是說,昊天至寶被我拿走了……”
公良贊點了點頭,不無誠懇地說道:“此乃千真萬確,道友又何須否認……”
林一緩緩回首,周身殺氣一盛,不置可否地說道:“誰說天不藏奸?尋我而來,未嘗不是鋌而走險……”
公良贊眼光躲閃,急忙爭辯道:“並非如此……道友還請落下來說話,我自有善意相待。其因如下……”
林一併未應聲,而是冷冷轉向那個躲在一旁的出雲子。對方唯恐避之不及,搖晃着腮幫子,說道:“真的不干我事啊!我只是受人之託原話轉告。但願公良道友,如本人一般的厚道……”
林一眉梢一挑,再次轉向另外一個‘厚道人’。對方接着說道:“……被迫無奈,我便尋到天威門。申嶽門主虛懷若谷,不計前嫌,還收我爲徒……”
見無人質疑,公良贊反倒是神色一振,語重心長地又道:“我等置身異域,着實不易啊!恰如無根的浮萍,飄零四方!念及同氣連枝,實不忍九州的道友無依無靠。在我一番懇請之下,家師胸懷大度,已答應將你三人收入門牆。卻又恐你有所顧忌,這才讓出雲子加以轉告……”
九州一行,半數慘死,倖存的幾位皆惶惶不可終日,而眼前的這位竟然連攀高枝,還有了‘家師’!林一淡淡笑道:“呵呵!倒是用心良苦……”
公良贊暗鬆了口氣,卻見有人笑得詭異,不由心頭一亂,不甘心地勸說道:“天威門乃衡天有數的大仙門,有此依靠,他日煉虛合體指日可待!”
林一擡頭看向四周,兩眼中寒意不去,漫不經心地說道:“句句都是金玉良言啊!只可惜了那幾位慘死的道友……”說着,他身形忽而緩緩下落,好似真要息事寧人的架勢。
公良贊緊緊盯着臨近的人影,神色略顯迫切,言不由衷地附和道:“九州道友罹難,叫人不勝唏噓!你今日識時務,亦算是了卻他等未竟之夙願……”他話未說完,忽而一怔。只見對方突然在半空中失去了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頭青色帶金的十丈龍影,周身還纏繞着詭異的煞氣,帶着令人心悸的威勢猛然衝來。
公良贊赫然變色。原來對方殺心已決,之前的一切不過是敷衍……
林一動手的剎那,距公良贊不遠的出雲子同樣是嚇得身形一趔趄。他好似被突如其來的異變驚呆了,怔怔然立於原地而不知所措……
狂虐的殺機傾覆而至,只待要吞噬一切。公良贊轉身躲閃,卻去勢遲緩,不由驚得面如土色。滔天的威勢之下,使人渾然忘卻了抗爭,更無還手之力,唯引頸待斃一途。那小子尚未使出大斧神通便已如此悍不可擋,莫非有了煉虛的修爲,不能夠啊……
公良贊自知難逃一劫,絕望之中再顧不得許多,嘶聲疾呼:“師父救命……”其呼救聲才起,雲霧環繞着的這片山坪之上忽有光芒閃過,隨之一座佔地數十丈方圓的陣法豁然出現,霎時便將公良贊與出雲子籠罩在內。便於此刻,龍影疾若閃電一般轟然而下——
“砰——”
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響起,大陣搖晃了幾下‘喀喇’崩潰,卻適時攔住了那勢在必殺的一擊。而餘威難消,逼得公良贊踉蹌了幾步才勉強站定。死裡逃生的他神色轉喜,迫不及待地大喊道:“師父!快擒住那小子,昊天至寶唾手可得……”其喊聲未落,平地冒出五個人影,竟是一位煉虛後期與四位煉虛中期的仙道高手……
與此同時,龍影消散,林一從半空中現出身形來。一招落空,不見他有所意外,只是眼光中的殺意更甚,傲然的神態中還透着幾分不多見的瘋狂。而不過眨眼之間,那五位煉虛的高手驟然騰空,霎時已然將他團團圍住。彼此相隔百丈,殺機一觸即發。
公良贊劫後餘生,那木訥的神情中卻難掩振奮與得意。大功告成之際,他不忘迴轉身後。無人理會的出雲子愣在原地,好似回過神來,卻並不言語,只是衝着他點頭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