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說了一句後，又急急忙忙地轉過身去，伸長脖子往人羣內張望。
“哥，什麼是賭石啊，石頭也能賭的麼？”
小妍見人家不再搭理她了，就回頭問路青。
“我也不是很瞭解，只知道，賭石賭的不是石頭，而是石頭裡面的玉石，賭石的人掏錢買下一塊石頭，然後打開，要是裡面有玉石了，就算賭贏了。”
“呀！那要是裡面沒有玉石，不就虧了？”小妍驚訝道。
“要不是怎麼叫賭呢。”路青笑道。
“小夥子，你說的不能算錯，但是講得太淺顯了。”
這時，剛纔那唐裝老頭忽然回頭說。
“額，我對這個不瞭解，就是這一點，也是道聽途說來的。”
“難怪，說得那麼外行。”老頭點頭說。
“老爺爺，你不看啦。”小妍見老頭走過來，奇怪地問。
“不看了，人都擠死了，什麼都看不到，還看什麼！”
老頭顯然有些鬱悶，沒辦法，誰叫他來得遲，又年老力弱，哪裡擠得過人家。
“那你給說說這賭石唄，正好給我們普及一下。”
“也行，正好我也閒着沒事，就跟你們說道說道。”
老頭子顯然也是個好爲人師的人，也沒有拒絕，應了下來。
當然這也跟他看這兩娃子順眼有關，有禮貌不說，穿得也順眼，雖然衣服普通，但看着樸素，不亂折騰。
不像自己那孫女，整天頂着個雞窩殺馬特，看着糟心。
話說路青和小妍的樣貌大部分繼承自路媽，路媽當初在十里八鄉算是數得上的美人，兄妹倆自然也不會太差，七分這樣還是勉強算得上的。
在這個普遍看臉，顏狗當道的年代，連一個老頭也免不了俗。
“不知道老伯怎麼稱呼？”
路青有禮貌地問道，有人傳授知識，他當然樂意至極。
“不用這麼客氣，我姓唐，叫我唐老頭就好。”
唐老頭擺擺手道。
“還是說賭石吧。”
老頭一開口，路青和小妍就神情認真，露出傾聽狀。
“賭石這個交易方式，算起來流行的時間並不長，大概是從清朝的時候興起的吧。
不過我想你們對於這些起源性的東西也沒那麼多興趣，就着重說說賭石的方式吧。
小夥子你說的不錯，賭石，賭的就是石頭裡的玉石，而大部分的賭石，賭的其實是翡翠。
翡翠剛開採出來時，表面往往都包裹着一層風化皮，形似石頭，人們將其稱爲翡翠原石，又或者毛料。
翡翠原石外面的風化皮，不但阻擋住人們的視線，使其無法得知皮殼下玉石的具體情況，就連現代科技，目前也沒有一種儀器可探測清楚裡面的具體情況，所以賭石界又有一說：神仙難斷玉。
連神仙都難以判斷清楚毛料裡面的情況，那一切就只能靠賭了，賭石一說的由來也在於此。
賭石者出錢將毛料買下，然後下刀切石，切出什麼都屬於他的，輸贏賺虧，一切後果都由自己承擔。
而賭石的方式有兩種，一種稱爲全賭，另一種稱爲半賭。
所謂全賭，就是商家將一塊完整的毛料擺出，整塊毛料都已經被風化皮包裹住，不留一絲縫隙，看不清楚裡面的情況，也無法得知是否有翡翠在其內。
賭石者根據自己的經驗，判斷毛料裡面是否有翡翠，決定了，就出手買石，然後開石。
至於半賭，則是商家已經事先將一塊毛料切了一刀，又或者把表皮擦破，開一個天窗，露出一點翡翠，以證明毛料裡確有翡翠。
然後想要賭石的人，就要根據自己的經驗和眼力作出判斷，這塊毛料到底值不值得賭。
半賭的意思，就是商家已經幫你確定好了，石頭裡確有翡翠，但這翡翠的大小、形狀、成色這些，剩下的一半就要靠你自己去判斷了，覺得值的，那就出手賭。
當然，像這樣已經確定有翡翠的半賭石，在價格方面，也要比全賭石高得多。
總的來說，半賭賭的多是經驗、眼力、自信和膽氣，是翡翠的漲跌，而全賭雖然也需要經驗和眼力，但賭的更多卻是運氣，是有無。
賭石雖然刺激，也充滿魅力，但風險極大，不知有多少人因此暴富，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一貧如洗，所謂一刀天堂，一刀地獄，真可謂將賭之一字，詮釋得淋漓盡致了。”
唐老頭這一番話，可算讓兄妹倆對賭石有了一個大概瞭解了，尤其是最後幾句話，更讓兩人有種莫名的感觸。
“唐爺爺，你說得真好，懂得好多。”
丫頭略帶敬仰地說道。
“哈哈，老頭子以前是文化站工作的，對這些東西也有不小興趣，所以才懂這麼些。”
被一個孫女輩的小女娃稱讚，唐老頭樂得鬍子都翹上去了。
文化站的？路青心裡忽然一動。
“那唐爺爺你有沒有賭過石？”
“沒有，老頭子窮鬼一個，哪有那個閒錢賭石，都是看別人賭，過過眼癮。”唐老頭擺擺手說。
這時人羣忽然散開，不少人搖頭嘆息地走了出來，唐老頭一看就知道有結果了，連忙抓住一人。
“出結果了？賭漲了還是賭跌了？”
被他抓住的是一個年紀小點的老頭，顯然也是認識唐老頭的，只見他搖搖頭：
“賭跌了，老吳花了五十萬，賭了塊半賭石，沒想到開來一看，只有表面那一層是冰種，剩下的全是白棉，這一下，老吳怕是要虧掉近三十萬了。”
“裡面的是老吳？”
“是啊，你看，那不就是他了。”
三人一看，只見一個穿着淡紫色唐裝的老頭，正失魂落魄地從店裡走出，往這邊走來。
“老吳！”
老吳聞言擡頭，一看是唐老頭，滿臉沮喪：“怎麼會呢，明明已經看準了，下面怎麼會是白棉呢？唉！”
說罷也沒再理會別人，自顧自地走了。
唐老頭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好友，只得看着他慢慢走出街道。
“看到沒有，這就是賭石，一刀窮，一刀富，一刀穿麻布，沒有過硬的心理承受能力，賭石這東西，還是不要沾的好，大起大落，太傷心神。”
唐老頭回頭叮囑說。
路青兩人也是被震得不輕，就這麼一下，三十萬就沒了，賭石這東西，還真是讓人震撼。
“唐老伯，請等一下。”路青看到唐老頭作勢要走，連忙喊道。
“還有什麼事麼？”
“不滿您說，其實我們兄妹來古玩街，是想買一對玉鐲給母親的，但我們兩個都不懂玉石，我看您好像對玉石古玩頗爲了解，不知道能不能幫參考一下？”
“對啊唐爺爺，我們什麼都不懂，害怕被人騙了。”
“哦？難得你們這麼有孝心，還懂得孝順母親，那我就幫你們看一下吧。”
唐老沒想到是這樣的事，顯得有些意外，隨機爽快地答應了。
“既然是想買玉鐲，那麼就進這家‘玉石齋’吧，這老闆我也認識，爲人還算公道，坑不了你的。”
“那就先多謝了。”
隨機三人就踏進那間名叫“玉石齋”的古玩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