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賭石的是一個粗胖的胖子,大大的肚子,面相和藹,咋看起來,很有點彌勒佛的味道。
“原來是王老闆啊,難得難得,平日你可沒空過來我這小店啊。”胡老闆一見那胖子,頓時熱情地說。
“呵呵,我聽說你這新進一批原石,這不就過來了麼。”王老闆呵呵一笑道。
“不知王老闆看上哪塊原石了?”寒暄過後,胡老闆直奔主題。
“就是這一塊。”王老闆指了指旁邊架子上的一塊原石道。
路青幾人隨着方向瞧去,選的是一塊半賭石,籃球大,邊上擦了一塊一指寬的“天窗”,露出一點綠油油的翡翠,單看之下,很可能是一塊成色很好的翡翠。
“王老闆好眼力,這一塊石頭我也很看好,剛纔和趙師傅討論的時候,都認爲有可能出冰種。”
胡老闆眼睛一亮,由衷地說。
至於他說的趙師傅,是店裡聘請的解石老師傅,對玉石毛料有很豐富的鑑賞經驗。
“哈哈,先謝謝你的吉言,我也是這麼認爲的,所以才選的它。”
“不知道王老闆是想現在解石呢,還是……”
“現在解吧,賭石不就圖個痛快麼,錢我已經付了,六十萬對吧?”
“不錯,既然這樣,請王老闆移步切石機這邊,還有,我這個長輩和兩個朋友,也想見識一下賭石的過程,不知王老闆介不介意?”
胡老闆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說道。
“有什麼好介意的!”王老闆大手一揮,“賭石就是要熱鬧纔好玩,想看隨便看,其他人想看的話,也可以隨意!”
店裡還有幾位客人,本來就對賭石很感興趣,這下見有熱鬧好看,當然不會拒絕。
“王老闆,這第一刀,你是想自己動手,還是由趙師傅代勞?”
到了一臺切石機前,店員把王老闆那塊毛料放在機器上,胡老闆問道。
“我自己來吧,第一刀自己切纔有意思,我這運氣一向很好,能拿個開門紅都不一定,不過可能要請趙師傅指點一下,我可不知道從哪下手。”
王老闆顯然是一個賭性甚重的人,雖然對切石是外行,但卻毫不膽怯。
“這個自然,有勞趙師傅了。”
“嗯。”
趙師傅年紀五十左右,衣着樸素,一臉嚴肅,一看就是那種很有工匠精神的手藝人,此時得老闆示意,開始對那塊毛料仔細觀察一番,最後在某個位置畫了一線。
“第一刀從這裡切吧,小心點,不要一下子用力過猛就好。”
“好!那我開始了!”
王老闆面帶興奮,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開動機器,然後慢慢地控制着,小心翼翼地往趙師傅畫出的那道線切去。
“吱!!!”
刺耳的聲音響起,碎石四濺,不過卻沒有人在意,所有人都緊張地盯着那塊毛料,
路青和小妍也不例外,現在他們總算是領略到一點賭石的魅力了,那種謎底快要揭開的期待感,確實令人緊張,讓人着迷。
賭博本身就強烈的刺激性,何況是賭石這種帶着豪賭性質的活動,更是容易讓人瘋狂。
所有人當中,趙師傅最爲專注,他要隨時關注切石的進度,以免王老闆切傷裡面可能出現的翡翠,那樣的話,就要損失不少了。
“停!”
忽然間,趙師傅眼睛一縮,大喝一聲。
王老闆動作驟然一停,連忙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出綠了?”
其他人也都關注地望向趙師傅。
趙師傅沒有答話,自顧自地將原石拿下,把石屑拂去,看了幾下,才笑着對王老闆說:
“王老闆,你看,看來這下你可能真的要賺上一筆了。”
王老闆聞言一喜,然後他看到原石上,從自己切出的那條石縫,透出一絲綠光,哈哈大笑。
“哈哈哈,我就說嘛,我運氣一向很好的,這一刀,果然是開門紅!”
其他人這是也看到那點綠光了,都是一陣恭喜。
“恭喜王老闆啊!”
“王老闆好運氣!”
“這下怕是要賭漲了!”
大家是真的羨慕,趙師傅劃出那道線,跟開天窗點位置距離不小,這要不出意外的話,裡面這塊翡翠的個頭怕是小不到哪裡去,只這一下,王老闆可怕就要賺上好幾番,怎能不惹人羨慕。
“哪裡哪裡,現在還不能早下定論,要等把翡翠全部解出來才知道漲不漲。”
王老闆雖然高興,卻沒有得意忘形,賭石這行當意外太多,一刀天堂一刀地獄可不是說着笑的,太多人第一刀切出綠了,第二刀卻是一片白,最終白歡喜一場,輸個精光。
“王老闆,接下來就由我代勞吧?”
趙師傅也有點激動,作爲一名解石師傅,能親手解出一塊質量好的翡翠,是一種榮耀。
“那是當然,我也就過一下手癮,接下來可不敢動手,萬一傷了裡面的翡翠,那就得不償失了。”
王老闆讓出位置,趙師傅接上,他的動作要專業的多了,或切或擦或磨,並不時停留下來觀察一下,半個小時過去,隨着石屑被一點點剔除,一塊翠綠的翡翠逐漸呈現在人們面前。
趙師傅把所有石皮清理乾淨,再用水將表面的灰塵清洗掉,這塊翡翠的真面目才完整地呈現出來。
比成人拳頭略小,通體翠綠,質地通透,單看上去,就給人一種清涼之感。
“真漂亮!”
小妍作爲一個女孩子,天性就對漂亮的東西沒有多大抵抗力,不禁讚歎出聲。
不過她這話也得到大家的認同,這塊翡翠的確很漂亮。
“嗯,水頭很足,已經快達到冰種層次,顏色也快達到陽綠級別,就是小了點,有一點瑕疵,不過還是恭喜王老闆,你賭漲了,這塊翡翠,按我估算,起碼兩百五十萬打底,若是能尋到能工巧匠,好好雕琢一番,價格還能往上翻,不止你有沒有興趣出售?”
胡老闆將翡翠把玩一番,作出評價,並把翡翠還給王老闆。
衆人都是一驚,剛纔他們都聽到了,王老闆買毛料花了六十萬,開出翡翠後,價錢一下子就翻了四倍多,這也太過驚人了。
暴利啊,真真的暴利,這賭石一旦賭對了,還真比什麼來錢都快!
王老闆接過翡翠,臉上的肉都抖動起來的,顯然很激動,只是他聽到胡老闆的話後,卻擺了擺手。
“出售就算了,這塊我打算找人雕琢一番,弄個擺件,然後在我爺爺大壽那天獻給老人家。”
“那真是可惜了。”
胡老闆感到遺憾,這塊上品翡翠若能賣給他,他好好運作一番,就能賺上不少。
這場賭石算是結束了,一塊原石,玉石齋賺了,王老闆也賺了,吃瓜羣衆也看了一場熱鬧,算得上各有所得。
不過這下子,其它幾個顧客卻是按捺不住了,親眼見到有人賭贏了,一下子賺了近兩百萬,對他們的刺激可想而知。
於是出了解石室後,剛纔那幾位顧客都急急忙忙往擺放毛料的地方過去,看來也想賭上一場。
“小妍,不如我們也去挑兩塊來賭吧?”路青低聲地說。
“好啊,胖老闆賺了好多,我們也去試試。”小妍也被這賺錢速度驚住了,不禁對賭石充滿嚮往。
“那我們過去。”
“哈哈,總算看了場好熱鬧,沒有白來,小夥子是吧?咦,小夥子你們去哪?”
唐老頭看完熱鬧後,正想找個人嘮叨一番,卻看到路青正帶着小妍往外走去,方向卻並不是茶室那邊,感到奇怪。
等他看清路青是往放着毛料的地方走去,不禁驚呼:“你不會是想去賭石吧?”
路青停了下來,笑道:“是想看看。”
“是啊唐爺爺,我們也想看看別人是怎麼選石頭的呢?”
“我說你們啊!”唐老頭有點跳腳了,“該不會是看到王老闆賭漲了,就覺得賭石很簡單吧,哪有這麼容易的事,十賭九輸,賭石是能讓人傾家蕩產的玩意,之前老吳的教訓都沒看到麼?”
“我們就想試試。”
“試什麼試!你們先前連賭石是什麼都還不知道呢,半點經驗都無,還想賭,賠死就有份!”
“真就試試而已,選兩塊便宜的過過癮。”路青認真地說道。
“唉,年輕人就是衝動,賺點錢不容易,何必要敗在這上面呢?”
“不是您說的麼,賭石靠運氣,我這人運氣一向挺好的,萬一賭對了呢。”
“唉,看來是勸不住你了,那你們去挑吧,但是記着啊,千萬不要衝動,選兩塊便宜的過過癮就好,這樣賭虧了也損失不大。”
唐老頭也知道,剛纔那一幕的刺激實在太大了,活生生的例子在眼前,很少人能忍得住誘惑,讓這小夥子花錢買個教訓也好,免得真以爲賭石那麼容易。
不過他還是叮囑路青不要挑貴的,顯然是相當不看好他。
“我這還沒賭呢,您就盼着賭輸了啊。”路青無語。
“就你那點見識,連松花皮是什麼都不知道,比菜鳥還菜鳥,能賭得贏麼!”老頭翻了個白眼。
路青不敢再跟老頭說,不然還不知道被埋汰成什麼樣子呢,連忙拉着小妍溜過去。
這時胡老闆和裝好翡翠的王老闆出來了,見到路青在那邊,問道:“路兄弟怎麼也在那裡。”
“還不是被剛纔刺激的,也想賭大運,他連玉石都不懂,這不是白扔錢麼。”
“額……”胡老闆也有些愕然,隨即失笑,果然是年輕人,賭石哪有這麼簡單的。
“哈哈,年輕人有點冒險精神才正常,就當花錢買個教訓咯。”王老闆哈哈笑道
另一邊,路青並沒有跟其他幾人湊在一起,而是來到角落地方,蹲下來,手按在一塊全賭石上,心裡默唸:
“我要抽取這塊石頭裡面的翡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