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青所在的區域，放的都是全賭的毛料。
他對賭石當然是一竅不通，什麼蟒紋松花皮的一概不懂，按照一般人的想法，這樣的菜鳥去賭石，就跟送錢差不多。
不過沒有關係，不懂賭石，可是他有系統啊，管你經驗再豐富，眼力再高，也比不過開掛的。
先前沒有急着賭，是爲了瞭解一下賭石的流程，現在見識過後，心裡有譜了，加上有系統在，免不了就要賭上一賭。
而系統最大的優勢，就是可以幫他探測毛料裡有沒有翡翠，因此從一開始，路青就把主意打在這些全賭毛料上。
正如唐老頭說的，全賭，賭的是有無，真正的以小博大，這樣一來，最適合擁有系統的他。
至於半賭毛料那邊，他沒打算沾，一來那都是確定了裡面有翡翠了，系統最大的優勢沒了，二來他沒那個眼力，賭不了，三來，就是半賭石實在太貴了！
他剛纔偷瞄了一下，小小一塊拳頭大的半賭石，都要十幾萬，最貴的，要好幾百萬，他這點小身家根本不夠折騰。
還是全賭來得穩當。
“我要抽取這塊石頭裡面的翡翠。”
“對不起，這塊石頭裡面沒有翡翠，無法進行抽取。”
沒有？路青手又放在另一塊毛料上。
“我要抽取這塊石頭裡的翡翠。”
“對不起，這塊石頭裡沒有翡翠，無法進行抽取。”
還沒有？路青又把手放在第三塊毛料上。
可惜，一連查探了五塊毛料，系統給出的答案無一例外，都是裡面沒有翡翠。
這概率也太低了吧？這裡全賭毛料也就三四十塊這樣，居然一連五塊都沒有翡翠，難怪都說賭石風險大。
“哥，你在幹嘛？”
小妍在一旁看着他，不明所以，路青的行爲在別人看起來確實有點奇怪，手按在毛料上一下又放開，跟拍貓貓狗狗似的。
“沒有，你哥正在使用無上秘訣，心靈感應來跟這塊石頭進行溝通呢，看裡面有沒有翡翠。”
路青心裡一汗，自己顯得太隨意了，於是乾脆滿嘴跑火車胡扯。
“哦，那你感應到什麼沒有？”
“沒有，這幾塊都太醜了，一看就是懷不上東西的貨。”
這時唐老頭和胡老闆幾人剛好走近，一聽這話差點沒摔倒。
你小子還能更扯淡一點麼，還心靈感應呢，還太醜了懷不上，你以爲這賭石是相親啊，漂亮點比較有機會！
胡老闆也還是啞然失笑：“這路兄弟真是有趣。”
王老闆更是哈哈大笑：“哈哈，這種挑選毛料的方式，我倒第一次見到，小夥子，等下我可要好好見識一下，你這挑選出來的毛料，能不能開出翡翠來！”
“好說，反正我也不懂，說不定這樣挑選出來的，反而更容易賭贏呢。”
路青繼續在那跑火車，他知道等會恐怕要讓人吃驚，正好用這種令人無語的方式給他們打打底，免得到時接受不了。
幾人莞爾一笑，連旁邊正在挑毛料的客人也都無語，但忽然又升起一種，臥槽他說得好像很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的感覺。
唐老頭見他那信心滿滿地樣子，一捂臉，根本不想說什麼，丟人吶。
“哥，那什麼樣的石頭才比較漂亮？”
倒是小妍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對於自家哥哥，她簡直就是有種迷之崇拜，反正說什麼都是有道理的。
“等一下啊，我再看看。”
路青又把手放在一塊毛料上，擺出一副神棍般的樣子，心裡默唸：“我要抽取這塊石頭中的翡翠。”
“抽取石頭中的翡翠需要消耗1點體力，是否確認？”
“否。”
終於有收穫了，路青心裡一喜，然後對小妍說：“嗯，你看這塊就很不錯，記下了，我們一會就買它。”
“好，胡老闆，我哥說要這塊。”
唐老頭見路青選了一塊，一看之下，差點沒笑出聲。
那塊毛料就足球大，灰不溜秋的，還有裂紋，從藏石的角度來說，簡直醜得可以，比起剛纔他批判醜的那幾塊還要遠遠不如，居然還有臉說不錯！
最關鍵的是，以唐老頭的眼光，一眼就看出，這塊毛料有一道深深的裂痕，都快到中心了，這是典型的賭裂了，已經跟廢料差不多，絕無可能出翡翠的。
這小子就是瞎胡鬧！唐老頭不想再看下去了，直接跑到一邊欣賞那些半賭石去了。
好在這種料子，價格也低，他也不擔心路青能虧多少。
胡老闆也是哭笑不得，這塊毛料他記得，是所有毛料中最差的，當初拉回來時，還是礦場老闆隨手從門口撿的，說是添頭，根本就沒花一分錢。
只是看小妍的認真樣，他又不好不答，只好道：“好，我記着了，這塊算你們五百塊錢。”
雖然進貨的時候沒花錢，但運費和人工還是要收回來的，還能有點小賺，蚊子再小也是肉，生意之道，胡老闆還是拿捏得很到位的。
“呵呵呵，有趣，有趣！”王老闆很喜歡笑，這下他覺得更有意思了。
這時那幾位客人都陸陸續續挑好自己的毛料，大多都是半賭石，然後要求解石，大家就又去看熱鬧了，只留下一個店員下來招呼路青兩個。
沒多久，路青就把所有的全賭毛料過了一遍，讓他詫異的是，近四十塊毛料，居然只有四塊毛料裡面有翡翠的，其他的，都是廢石！
近十分之一的命中率，難怪老有人說十賭九輸，這賭石，也是十賭九空啊。
而這不空的，還不知道里面的翡翠是什麼情況呢，這要是有誰真的想要靠賭石發達，那不得虧到姥姥家去了。
四塊確定有翡翠的毛料中，其中最大那塊，正是所有毛料中最大的，足有水缸大，近四百多公斤。
店員說那塊由於皮相好，重量大，很有可能出翡翠，老闆定價五百萬。
路青聽得倒抽一口冷氣，這還是全賭呢，就五百萬，賣了他也賭不起。
最關鍵的是，系統給出的說法是，想要抽取出裡面的翡翠，需要消耗的體力不過1點，在不知道里面翡翠的質量情況下，路青可不敢賭。
於是他放棄了最大那塊毛料，將剩下三塊買下。
剩下的三塊，則要小很多，最大的那塊像臉盆大小，最小的，正是那塊不被唐老頭看好，有一道大裂縫的“醜石“。
爲了掩人耳目，路青還挑了一塊沒有翡翠的毛料，四塊毛料，一共花了三萬塊錢。
讓他無語的是，其中最貴的那塊，居然就是確定沒有翡翠那塊，足足花了一萬五，這讓路青差點就沒忍住把它扔回去。
店員也感到十分無語，他在這裡工作了這麼久，對賭石也算略知一二，在全程看了路青挑選毛料的過程後，再看看選出來的幾塊毛料，他只能說，相當不看好。
不過身爲店員，他自然不好說什麼，反正花的又不是他的錢。
付完錢之後，在店員的幫助下，三人抱着四塊毛料往解石室走去。
到了解石室之後，路青看到，有兩位客人已經解完石了，不過看那沮喪的樣子，就知道是賭跌了，剩下兩個還在解。
三人也沒張揚，悄悄地溜過去，把毛料放下後，站在背後看。
解石並不是個輕鬆活，趙師傅在先前解王老闆那塊毛料時，就消耗了不少體力，此時他並沒有動手，而是在一旁指揮兩個徒弟切石，自己在旁邊把把關。
大半個小時後，四位客人的毛料都解完了，很可惜，三個客人都沒選好，賭跌了，虧了不少，另一個客人雖然賭漲了，但也是小賺，最多幾萬塊。
雖然幾萬塊也不少了，但有王老闆的例子在前，這點小錢，總覺得不夠刺激，一時間，幾人的情緒都挺低落的，也終於回想起，賭石是一門很殘酷的活動。
唐老頭一直在那正看得津津有味，這會都結束了，才發現路青他們，不覺喊出聲：“咦，你們也選好了？快給我看看，都選了什麼樣的。”
只是當他過來一看，頓時眼睛都直了：“合着你小子挑了半天，就挑出這幾塊玩意啊？”
“怎麼，這幾塊不好麼？”路青眨眨眼。
“豈止不好，簡直就是災難，這四塊毛料，除了這塊有點可能出綠，其他三塊，一塊比一塊廢，還難看，你不是說要挑漂亮的麼，這哪裡漂亮了，都可以說醜出境界了！”
唐老頭平時也喜歡收藏些奇石怪石，這幾塊毛料在他眼裡，就是石中屌絲，哪有半點美感可言。
至於他說的有可能出綠那塊，正好是路青探出沒有翡翠的那塊。
“沒有吧，我覺得挺好看的。”
“……”
其他的人也都是無語，只能在心裡腹誹，這位小夥子的審美，怎麼說呢，那個，有點奇葩。
“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有個性的麼？”王老闆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自語道。
“那你還解不解，老實說，這幾塊毛料，我都相當不看好，要不跟胡小子商量一下，退了吧？”
唐老頭到底還是不忍心路青白扔錢，提議道。
“這個沒問題，反正毛料都沒切過。”胡老闆表態道。
“哪能啊，錢我都付了，哪有不切的道理，我真覺得這幾塊都挺好看的，就它們了。”
衆人一聽，得，這一位對自己的審美已經迷之自信了，那還說什麼，切唄。
連唐老頭也不再勸，存心讓這小夥子見識一下生活的殘酷，輸了這一把，以後他就不會這麼瞎折騰了。
見又要開始切石了，那幾位賭輸的客人也就不走了，說實話，他們很想看看等會什麼都沒切出時，路青臉上的表情。
倒不是想要幸災樂禍，只是人都有這麼一種心思，自己輸得那麼慘，賠了十幾萬，那看到別人更慘，一無所得時，心裡總歸會好受點，從而可以安慰自己，看吧，我不是最倒黴那個。
這就是所謂的，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首先被擺上切石機的，是最貴的那塊毛料。
這是唐老頭提議的，用他的話來說，這塊是他唯一有點看好的，先切這塊，還能有點期待，萬一開門紅了，就算後面三塊不行，那也沒那麼失落不是。
好吧，老頭還是挺照顧年輕人的心理承受能力的。
“吱！”
切石機響起，緩緩向下切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