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百分之五？”利姆露拿起一顆神力結晶端詳了片刻，輕聲道：“你也聽到了，九尾說收藏家那邊可以免費——”
“但您也要考慮溢價啊，冕下。”
哈里森苦笑道：“收藏家最近並沒有舉行拍賣會的意思，就算您交給他們，也無非是相當於寄售，而且收藏家的靈魂本質就是魔鬼交易啊，他們可比我們黑……”
“反正您交給我們，雖然我們手續費高了點，但我們的拍賣會已經宣傳很久了，這次也會有不少需求者來，說不定能把一百萬的東西給你賣兩百萬甚至三百萬啊，冕下，最後獲利的還是您啊。”
“哦，合着你們黑還黑出道理來了？”
這個道理，利姆露也懂——黑商既然能在市場上做大，就必然有他們自己獨特的特點和優點，如今的他已經不是什麼虛空小白，收藏家也聽說過一些關於他們的描述，相比起充滿人情味，像極了地精和可以如同朋友相處的黑商，收藏家們更像是冷漠的魔鬼一般，信奉着冰冷的交易法則。
各有各的風格，但……經過這件事，利姆露也明白。
或許，他也的確該去接觸一下收藏家，甚至其他的勢力了，畢竟，也許這一次的確黑商更適合他，但下次就不一定了。
不管怎麼說，擁有更多的選擇總沒有壞處不是嗎？
想明白這一點後，利姆露也有了決定，不管怎麼說，黑商這邊的人情往來還是要繼續走下去的，他們似乎真的很缺少這批高端貨色，但問題是——商人逐利不假，但說得好像普通人就不逐利了一樣？
“真的不能再低了？”
“真的不能再低了啊！！”
哈里森的精神波動都開始有哭腔了，看的利姆露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行吧，我們先把這個事放一放。”利姆露想了一會，突然道：“我們先談一下另一個合作。”
“另一個……合作？”哈里森茫然。
“對。”利姆露轉身拿出自己製造的兩把武器，遞給哈里森道：“你看看這個。”
螺旋劍閃爍着淡淡的光芒，秋原仗則是時不時散發出一陣略微冰冷的寒風，只見哈里森的精神波動化爲跟魔力感知一模一樣的驅動方式掃過兩把武器，很快，詳細的屬性便靜靜地出現在他的心底。
“兩把冕下自己製造的武器嗎？”哈里森心中閃過一絲驚異，沒想到冕下竟然還是一名鍛造者……兼修生活系的副職業的人很多，但利姆露給他的印象明顯是屬於戰鬥系纔對，對於這種擁有傳承的虛空子嗣而言，生活系的副職業會明顯拖慢他們的發育速度。
說實話，兩把武器的屬性不是很好，只能說算得上是中規中矩的序列6普通武器，但既然冕下給他看了，那麼自然而然不會那麼簡單纔對……
“冕下是想……長期供給嗎？”當他看到武器上的署名，聯合到利姆露口中的合作，作爲商人的哈里森很快就猜到了利姆露的想法，開口問道：“嗯……普通的序列6武器，如果量不是很大的話，這個我倒是可以做主不收您的費用……”
“那如果量大呢？”聞言，利姆露輕聲笑問。
“嗯……那要看有多麼大了，如果建立長期合作，根據您的製造速度，我們也可以定期提供原料……”哈里森有些琢磨不透利姆露的合作方式，只能試探性的說道：“但這種定做制的合作模式我們一般只和虛空熔爐那種專業鍛造者合作……”
“一個月，我至少可以提供五十具差不多質量的或者三十具極品屬性，以及定製的裝備。”
利姆露直接打斷了哈里森的話語，把牌面掀開後，輕聲道：“你們能給出什麼價格？”
一個月五十具？！
哈里森稍微嚇了一跳，不要覺得五十把很少，要知道，哪怕是EA乖離劍，EX咖喱棒這種級別的武器，在虛空中也不過是序列5罷了，但也同樣，虛空中除非是神明種族或者高級勢力直接利用世界本源或者無上偉力製造，越低端的實力組織想要製造一把高級裝備或者技術的代價也就越大。
就好比三級文明隨便製造的一塊手機，可能二級文明就需要花費十年時間才能完成仿製一般，這就是所謂的技術壁壘，虛空同樣如此，所以，按照序列6的層次而言，一個序列6的裝備如果讓序列6的鍛造者去製造，可能需要半個月甚至更久才能完成一件——
序列5甚至半神也許會很容易就可以隨手製造，但問題來了，就好像你不能讓擁有頂尖技術的華爲不去製造高端手機硬槓蘋果，跑去製造老人機玩市場下沉一樣，你也無法說服序列5鍛造者們放棄收益更大的序列5裝備，甚至衝擊半神器的機會跑去製造垃圾裝備吧？
所以在他的理解裡，利姆露應該是背後收服了一個鍛造組織，或者說成立了這麼一個組織作爲斂財手段，既然如此，哈里森就必須考慮對方的心理價位和組織規模——
再加上金字塔結構導致了超凡樂園的主力雖然是以序列567爲首的作戰單位，但作爲鑽石級別的序列6也不過就幾十萬，甚至十幾萬人而已，加上副本世界產出，市場也並不大，所以一個月五十把這種級別的穩定產出，真的不算是一筆小生意了。
換算成數字，也相當於一件最差的半神級別的物品了！按照一把序列6裝備最低也要賣3萬來算，50把可就是一百五十萬啊！
而且是一個月一單的長期供應買賣！
這就讓哈里森犯難了。
要知道，對於超凡者而言，大部分裝備的產出實際上還是來自於副本，就好像你玩遊戲不喜歡從商店裡買裝備一樣，哪怕你知道這些商鋪都是別的玩家爆出來的極品裝備，你也更喜歡自己去爆，雖然超凡空間裡爲了保命，這種心理會少一點，哪怕牴觸商人的倒買倒賣行爲也不得不爲了補強而去購買——
但補強就是爲了補強，越是平凡的制式裝備實際上售賣是非常犯難的，他不像那種搶手貨一樣一投入市場就會消失不見，而是需要時間來消化，防止市場飽和——這就導致了他們如果以買斷的方式直接吃下，然後自負盈虧會導致成本增加，但如果作爲中介……雙向收費又可能進一步引起冕下的不滿。
他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思考，這是不是冕下又一次的考驗和測試。
畢竟他這次合作是小事，能不能把那幾塊神力結晶帶回總部纔是大事！！帶不回去，估計他負責人的位子都要丟！！
面對哈里森的思考，利姆露也沒有着急，他看了一眼結標淡希，笑着接過對方遞過來的果汁輕笑一下慢條斯理的品嚐了起來。
他相信以哈里森作爲一個區域負責人的身份，絕對無法拒絕這筆買賣。
對方糾結的，無非就是自己的態度罷了，所以他並沒有施加壓力，而是在考慮自己的思路是否可行後，耐心等待着獵物的上鉤。
“冕下之前說，可以提供定製裝備或者極品屬性……對吧？”
“對。”利姆露笑了笑，主動道：“所以我不要求你們以買斷價吃下，不需要你們擔任風險，我也知道超凡空間的市場吃不下我這些東西，所以我需要你們的渠道對虛空出口。”
“那……”哈里森咬了咬牙，狠狠道：“我們可以以不收取任何手續費的代價吃下您這批貨，只要您願意把神力結晶交給我們拍賣——”
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哈里森的心在滴血，要知道，出口的渠道和代理，供貨，甚至虛空各個種族的關稅都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所以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連利姆露都有些驚訝了，他雖然不知道對外貿易的成本多大，但是他能知道哈里森這次放棄了多少錢。
一個月按照一百五十萬算的話，手續費就是22.5萬，一年就是……270萬！！！
“可以啊！”利姆露噗嗤一聲笑了出聲，忍不住站起來拍了拍哈里森的肩膀道：“誰說黑商沒有魄力放棄利益的？放心，我一定會爲你們正名的！”
“正名就免了。”哈里森苦兮兮的乾笑了兩聲，聲音乾巴巴的宛如地精道：“冕下要是滿意的話……那……”
“我也沒說我滿意啊。”
可誰知，當哈里森眼神飄向桌子上的神力結晶的時候，利姆露卻又突然收起了笑意，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像極了欺負乙方人員的甲方爸爸。
那醜惡的嘴臉，囂張的語氣，連結標淡希都不禁挑了挑眉，有些看不下去。
某些方面……利姆露還真是無師自通呢？
結標淡希拿起喝光了果汁的杯子，自覺的一邊續杯一邊感慨，絲毫不知道這些東西都是利姆露從某個無良花花公子斯塔克身上學來的，小辣椒口中的“壞習慣”。
“您……還……還不滿意啊？！”
哈里森再也沒有了初來時的優雅，更沒有了利姆露第一次見面時那雖如舔狗，但卻有深不可測的紳士姿態，此時的他，氣的整個人體都起起伏伏，就差彭的一聲炸給利姆露看，把本體露出來摔門而去了！
“別急。”利姆露輕輕想了想，先是安撫了對方一句：“我不滿意並不是因爲手續費的問題，恰恰相反，我覺得手續費有點低了。”
“我問你們，如果每個月給你們提供五十把普通裝備，以你們的渠道，大概我要多少天才能拿到這筆錢？”
哈里森被利姆露突如其來的言論弄得一怔，但還是如實說道：“完全賣出去的話估計要四到六個月……”
“所以啊，太慢了。”
“但……市場就這樣啊。”哈里森苦笑道：“您又不願意讓我們買斷，又不願意等太久……”
“可我有辦法啊。”
利姆露看着忽然疑惑的哈里森，緩緩勾起了嘴角，露出了肆虐的獠牙。
“我可以給你們百分之十的手續費，但我有一個要求。”
金色的雙眸在那一刻露出了橫亙古今的冷漠，宛如神明一般的霸權，卻又宛如惡魔一般的低語，他輕輕依附到哈里森的耳旁，輕聲笑道：“我要你們以低於市場價一到兩成的價格出售這批貨物。”
聞言，哈里森瞬間臉色大變，整個人驚恐的看向了利姆露。
“您……您知道您這麼做會發生什麼嗎？”
在商業界，有一種惡意競爭手段，叫做降維打擊。
其意思是以傷敵一千，自傷八百的方式強行破壞市場環境，以低於成本價格的方式迅速佔領市場，強行把所有市場上的公司拉入泥潭，最後逼死所有的競爭者後……存活到最後的贏家……通吃市場，形成壟斷。
而對於此時的利姆露而言，這種方式對於毫無成本的他！
簡直就是最完美的手段！哪怕，可能會讓市場迎來打擊一般的毀滅，但那與我……何干？
他已經通過大賢者確認了可以掌控超凡空間的手段和權限不止他一個，他也從某些信息中察覺到了他可能是超凡空間繼承者中的一員——不管這些猜測對不對，擁有大賢者的他，已經繼承了一個世界的他，已經獲得了權限的他，都已經一隻腳踏入了這場戰爭。
所以，他必須也要亮出他的手段！
“怎麼？難道單憑這份財富，都無法讓你心動嗎？”利姆露輕笑道：“我才序列6，就可以給你這筆業績，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半神以後呢？有沒有想過有星靈在背後支持，就是頭豬，也能進階半神吧？”
“但那會讓我們揹負罵名……”哈里森苦笑道，他已經明白了利姆露的意思，對方之前所說的出口，完全就是幌子，去他媽的出口！
降低兩成售價，自帶超凡空間鑑定確保質量的裝備，一出手就會被市場迅速消化，根本不需要對外出口，但問題也就出現在這裡，超凡空間的市場就那麼大……利姆露如果是單種類也就算了，可他偏偏還接受制定式服務。
哈里森甚至可以預想到，以一個月三十把的數量，不出半年，利姆露就可以徹底破壞市場，強行讓其他鍛造師和整個市場的超凡者們不得不降低價格來與利姆露競爭、
因爲在超凡空間，根本沒有聯合抵制這一說，大部分戰鬥系的超凡者們，每一次冒險回來以後，本身就會以低於市場價格一成的價格出售給商人，或者以市場價格擺攤迅速出手……這種流動性的市場根本是無法管控的！！
商人們是無所謂的，除了囤積序列6裝備的他投機者外，大部分商人都有抵抗市場風險的能力和跟隨市場調整，但這對於鍛造業的超凡者們而言……
這無疑是毀滅性的打擊！
製作裝備，是需要成本的！！
而目前序列6裝備的價格，是超凡空間已經最爲穩定的，薄利多銷的價格了，別說再低兩成了，就是再低一成……
“罵名……呵，要不然……我爲什麼找你們呢。”利姆露輕笑道：“如果黑商還害怕罵名的話，那我不如去找收藏家……更何況，我的目的只是侵佔市場而已。”
“壟斷以後，到時候價格多少，我自然會回調，你們那時候賺的也能更多……”
利姆露眯起了眼，看向哈里森道：“說起來，你們纔是資本家吧？對於這種手段，你們黑商難道不比我精通嗎？”
虛空強者無數，勢力無數，所以大家都看上去很守規矩，生怕哪天惹上了惹不起的敵人，但利姆露卻知道，這只是針對於虛空高層次而言，在更多的弱小世界，低級文明，哪一次，這些虛空遊資不是靠這種手段直接摧毀人家的市場來實現經濟統治的？
尤其是黑商這種虛空三大財團之一的壞東西，不知道摧毀了多少文明的市場，才能形成壟斷的地位——
說到底，揹負罵名這種東西，說白了就是怕被強者仇視。
但！
“啊，我知道。”利姆露很陽光的露出一抹笑意，輕聲道：“但我需要佔領這片市場，不僅僅是爲了財富。”
那一刻，哈里森分明從對方金色而神聖的雙眸裡看到了無盡的貪婪，虛空和扭曲，那是一抹……令人窒息的深邃：“更是爲了……吞噬這片天空。”
“您……您是……”哈里森嘴脣嗡動，彷彿明白了什麼……他想到了星靈，想到了某些傳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