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聚符成丹

聞知路中一警告之語,石堅更不答話,腳踏雷電,舉步下走,每一步踏下,銀亮的電光都會一陣爆漲。一時間,只見天空中滾滾雷霆氣息洶涌,連成一片,發出一陣震天價的“劈啪”聲響,成千上萬道電蛇狂舞暴走,盡數朝石堅腳下雷電奔涌匯聚,很快形成一道耀眼欲盲的巨大雷梯,上抵高天,下觸大地,好似天柱橫陳,神龍騰空!

只有耀眼雷光以及連綿的電流“噼啪”聲,卻無一聲雷響,一切雷電能量都被積蓄起來,醞釀着一次驚天動地的巨大爆炸。

雷電,本是最爲狂暴難馴的能量,但石堅卻能做到將驚人的雷電之威一再凝聚壓縮,凝固如實而不馬上爆炸,由此足見他對雷電的駕馭能力之強。

路中一見狀,語氣卻依然從容不迫:“須知入鄉隨俗,進廟遵法,石道友若是依禮拜山,本座自當以接見道德真人之禮隆重相迎,但你既然不知禮儀,本座少不了親身指教你一番。”

言罷,整座天台山光華大作,彷彿傳說中的彌須山,在虛空中綻放無量光明。山上哪怕一草一木,都猶如靈芝仙草、七寶妙樹一般琉璃明澈,金光流溢,分外美麗。

煌煌聖光輝映天地,就連漫天烏雲都被鍍上一層金芒,彷彿無邊祥雲,瑞氣千層,一切壓抑、恐怖之感全消。而石堅原本從雲層中源源不斷汲取的雷霆也被由此斷絕,不能再獲得分毫力量。

不僅如此,漫天祥雲瑞氣還有着無形而不可抗拒的巨大壓力,將石堅緩緩向山下壓落,難以騰空飛翔。

石堅眉頭一皺,將腳下電光凝聚成一條縱橫雷龍,承載自身,這才能勉強騰空,但已被壓制得不得不緩緩落到半山腰之上。

身形越是降低,眼前的天台山就越顯得龐大無邊,輝煌無量。懸崖陡峭,如金色巨鏡垂於天。高山厚土,無邊無際的向四方伸展,幾乎與天相接,一股俯瞰衆生,睥睨天下的可怖的壓迫感油然而升。之前還在腳下,一目瞭然的一貫道道場轉眼間已變成在無窮遙遠,高不可測的山巒之巔處的靈山聖廟宏偉殿堂,遙不可及,高不可攀。只能遙遙窺見其赤金鋪地、琉璃爲瓦、寶玉起樓、明珠鑲牆、仙樂悠揚、天花亂墜。委實神聖雄偉、輝煌壯麗得令人心生無窮敬慕,不由自主地想要屈身膜拜。

至於石堅立足之處,卻已成了一處狹隘異常的陡峭懸崖。僅有一條小路可通山上,而且道路蜿蜒崎嶇,極是艱難行走,愈是向上,山嶺便愈是峻陡險峻,稱得上步步驚心。至於山路兩側,則早已變成深不可測的深淵絕谷,以及茫茫無盡的無邊孽海,似乎隱藏着深不見底的不詳、恐怖、黑暗與未知。虎嘯狼嚎、雷霆霹靂,怒濤狂風、山崩地裂,種種恐怖之聲伴隨令人不安的凜烈腥氣呼嘯而來,飛沙走石,勁猛撲面,教人心膽欲裂,似乎唯有一路向上,抵達最頂端的仙境聖殿才能得到真正的安寧與救贖……一貫道信仰在南方中國民間傳播極爲深遠,路中一早就立下一條教規——所有信徒一生至少須親自前往天台山總壇道場朝拜一次,且所有人上山時都必須孤身前往,對同路者視若無睹,不得交流談論,同時還需身負磚瓦,一步一個腳印,不借任何外力器具徒步前進。據說每日上山者雖數以千萬計,但每一個人都會感覺漫漫無盡的山路上僅有自己一人,不見其他同行者,且路上總會見到無數恐怖景象,遭遇無數艱難險阻,但只要用心懺悔自己以往罪孽,虔誠朝聖,哪怕身體虛弱重病纏身者都能夠身負磚瓦平平安安走上山頂,在神聖道場之中聆聽福音,獲得救贖,得享安樂……傳聞中,一貫道連綿數裡的宏偉金殿聖廟,其一磚一瓦全部都是由朝聖者帶上山建築而成!

故一貫道總壇乃至整座天台山所凝聚的信仰香火何其驚人,再加上總壇中的多位一貫道精英,路中一坐鎮其中時,哪怕茅山、天師兩大宗門聯手來攻,他都接下來的把握。如今石堅孤身一人來犯,在他看來,委實是飛蛾撲火的不智之舉。當然,石堅若是由此知難而退,他也沒有留下對方的十足把握。

但石堅卻沒有絲毫退走的意思,而是繼續前行。雖然駕馭的雷龍被壓制得不能高空翱翔,但卻仍然可以離地數丈,沿山而上。

天台山最高峰其實也不過離地四百餘丈,以石堅的速度,哪怕不能一飛沖天,從半山腰直上道場也是瞬息可達。然而如今整個天台山已近乎異界神域,空間距離也受到或實或幻的嚴重扭曲,從半山腰直到山頂,竟似有千萬裡之遙!

不僅如此,瀰漫四方,無所不在的狂熱信仰,夾雜着人間的種種諸如求福、求財、求官、求平安、求姻緣豔遇、求長壽不老的功利慾望,五味雜陳,猶如泥潭爛澤,滾滾而來。鬼仙級別的修士,神念都要被由此壓制得不能出竅,無從運轉道術。就算渡過一次雷劫的修士,神念也難免不斷受到侵蝕,唯有二次雷劫,神念擁有自淨之能的修士才能長久堅持下去,但法術運轉,仍要受到不小的影響。

石堅已渡過了三重雷劫,故依舊面色不變,御雷而行。驀地,只聽到半空中一聲如雷暴喝:“靈山法界,只能一步步走着去,心必須誠,不誠者,永遠無法抵達彼岸。還不給本神將老老實實下去!”

隨着暴喝聲,一位身高丈二的金甲戰神從天降下,手持雙錘,目光俾睨,真有幾分一神當關,萬夫莫開之勢。只見他雙錘高舉,向石堅天靈蓋壓下,要將他硬生生逼落地面。

石堅卻不看他一眼,屈指一彈,一縷細如髮絲的電光一閃而逝,緊接着金甲戰神的丈二雄軀就像泄了氣的氣球一般,在慘叫聲中迅速萎縮變小,最終化爲一枚處於半熔化狀態,表面還有電光閃爍的金豆,從空中落入草叢間去了。

這卻是一貫道的撒豆成兵之法。所謂金豆,其實是一種以金粉、銅砂混合水銀汞液,依先秦方士秘法制造的丹丸,施以神符後再賦予虔誠信徒之家,令其供於家中神壇之上,早晚拜祭,時時存想,香火不絕,每逢時節都要獻上供奉。如此三年後即可顯靈作聖,辟邪消災,護佑家宅平安。然而每戶人家若有家人於家中身亡,便需將家中金豆獻予一貫道,更換新豆,圖個吐舊迎新的好彩頭。

其中關竅,就在於供奉金豆之家,家中新死之人魂魄都會因信仰願力牽引而被攝入金豆之中,與香火融合互補,成爲神道之靈。此法其實也並非邪道,只因如今輪迴斷絕,普通人身亡之後魂魄唯有緩緩消散化虛,不得超生。死後成爲神道之靈,對於有信仰,對自己死後去向有所祈求的人們來說,雖然不如一貫道宣傳中的美好,但終究也算是一個退而求其次的歸宿。而金豆到了路中一手中,更能供他撒豆成兵,召喚神將,擁有不俗的靈性與威力。

如今石堅出手擊殺一名神將,立即惹來衆怒。一時隱聞戰鼓如雷轟然傳來,數千戰鼓齊聲一敲,聲動大地,雲水激盪。

漫天祥雲瑞氣一散,露出裡面的天兵天將來!

密密麻麻的天兵天將延綿無際,各持兵戈戰旗,像螞蝗羣守在四面八方,阻住了石堅的前途與退路,也將天空都塞得滿滿的,將雲層中散下來的毫光盡數擋住!

天地間,一片陰沉,滿目蕭殺!

緊接着又傳來連綿不斷的,如斷金裂玉般的嗡鳴之聲;再接着,便是天空中十萬天兵天將的齊聲怒喝。

天兵天將萬喝一聲,有如在空中響了一聲炸雷!

炸雷嫋嫋然在廣曠無垠的空間裡散蕩開去,漸至不可聞,然後便是一陣極密集的破空厲嘯聲響起。

石堅舉頭一看,只見頭頂的天空中,四面八方,突現流光點點,繁華漫空,朝自己密密麻麻地扎過來。

只等這些流光星芒,原來全部是耀着寒光地箭矢!帶着無數懾人心魄破空尖嘯漫天而來,有如天上忽降傾盆暴雨,讓人避無可避,逃無可逃。

石堅一聲冷哼,腳下所踏雷龍突然一陣蜿蜒起伏,緊接着轟然炸開,直撲天空。一時天際間強光大作,萬雷轟鳴,幾欲震裂蒼穹,撕破天地。

千萬利箭,盡被漫天炸開的雷光殛成飛灰,不僅如此,大量天兵天將還遭驚雷震落雲霄,紛紛隕落地面。而更多的天兵天將像是被激怒了的鳥羣一樣,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無數的寒光閃爍的刀槍劍戟殺向石堅。

甫至石堅身周十丈左右,天兵天將的陣勢又是一分!從中涌出數百戰將,手持銅錘斧鉞等重兵器,往石堅撲了過來,而在這一線猛將之後,又是一排手持長矛的天兵候補策應,一層接一層,就像是永無止盡的怒濤狂浪一般!

雷電,唯有雷電,一團接着一團的雷電從石堅的舉手投足間發出,彷彿無窮無盡的流水浮雲一般潑灑向連綿攻上的的天兵天將。狂舞的猙獰電蛇四處遊走,又串聯成鏈、成束、成網。強光、爆炸,接連不斷的強光與爆炸,簡潔而單調。除了雷電之外,別無他法,石堅甚至連任何一種防禦道術都沒用。他似乎整個人都化成了閃電,就連眉毛和髮梢上都閃爍着熾亮如絲地電弧,每一次強光閃動人都會瞬間移動到一個剛剛被雷電清空的地方。進攻、轉移、再進攻、再轉移,勢如流水行雲,毫無半點滯礙與空隙。他根本無須防禦,因爲根本沒有一名天兵天將能夠摸到他的半點衣角。

轉眼間大半個時辰已過,石堅不僅僅沒有受傷,而且還毫無半點疲態可言,呼雷御電,步步向前,眼看着已經逼近山頂的一貫道道場。

“他竟然能夠支持這麼久?”道場中的路中一對此也不由眉頭大皺,原本在他看來,被斷絕了外界的雷霆之力支援,只能憑本身力量作戰,又受到無所不在的神力壓制的石堅能夠支持一刻鐘就已經相當不俗,但沒想到他不僅僅堅持了三倍以上時間,而且還不露絲毫疲態,背後的長劍也始終不見出鞘。

鬼仙能以神念駕馭天地之力,也能以神念模擬天地氣象,雖然同樣能夠造成殺傷力,但前者爲實,後者爲虛。正如要淹死一個人,鬼仙可以神念直接搬運來大量海水,直接把人淹死,也可以神念演化出無邊大海幻象,同樣可以造成溺死的結果。但後者如果被破了法術,大海幻象即告消失,而前者即使法術被破,海水還在,同樣可能將人淹死。

石堅既然被斷絕了外力支援,如今所用雷法就只能是後者,三重雷劫之後的鬼仙自能念生電弧,神念模擬的雷電與真實雷電已幾乎沒什麼區別,但終究難免加倍耗力。而雷法威力雖大,卻不耐久戰,用在遁法上,對肉身造成的損傷也是不小。石堅竟然能夠堅持這麼長的時間,必定別有緣故。

“此人身上必然攜有大量雷符,或者儲存雷電之器。”路中一思來想去,料定也不外就次兩種原因,不過對方既然有備而來,倒是有些棘手。眼下他所儲備的金豆已被消耗了兩成左右,已相當於一貫道近三年的進賬,再耗下去,委實有些肉痛。

路中一於是吩咐門下弟子:“你等用上請神大法,混入豆兵之中,見機行事,殺他個措手不及!不過切勿勉強,保全性命要緊。”。

“謝金公祖師慈悲,我等捨身護教,又豈會吝惜一副臭皮囊?”衆弟子慨然應諾,紛紛出殿迎戰。

越近天台山頂,就越會感覺山頂聖殿更顯龐大恢弘,使人心生無比渺小之感,由上逼下的萬丈靈光聖輝越發輝煌耀目,無處不在的神聖氣息近乎滿盈,製造出來的壓力越來越大。石堅已幾乎不能離地騰空,雷遁的距離也越來越短,雷暴作用範圍越來越小,驀地左肩一痛,一遭一柄混金巨棒重重擊中。

那卻是一名一貫道弟子請來齊天大聖神像,混在豆兵之中趁勢偷襲。雖然他僅有下品請神修爲,但在這天台山上,在路中一神域加持下,卻已有逼近中品請神的威力!

但骨折之聲還未傳出,石堅便已化電遠飆,將大半棍勁卸走。於此同時,在棍棒着力點處,白得耀眼的熾熱電流如同一團黏稠的漿糊漫天爆開,殛得那請來齊天大聖的一貫道弟子全身骨骼暴現,全身皮毛焦化,身形倒地,兀自抽搐不止,只是在無所不至的神力護佑下,還不至當場身亡。

緊接着空中狂風大作,一名一貫道弟子身後呈現一對神力凝聚的翅膀,扇動之際,風雷具發,飛在空中,居高臨下揮動金棍下擊,勢如天崩。

石堅正要遁走,無奈空中又有一請來托塔天王之人祭起一面照妖鏡,照妖鏡將數百丈內無所不在的璀璨神光凝聚彙集,形成一道足有水桶粗,宛若實質的凝固神光,彌天下壓,讓石堅一時轉折不靈,只得發雷與對方硬拼一記。緊接着又有請來哪吒三太子的武師揮動紅綾漫天裹來,一批僧人打扮之人請來十八羅漢,各展神通,各持法寶,向石堅接連出手。

隨着幾十名一貫道精英弟子混在豆兵中加入圍攻,石堅形勢開始吃緊,接連受創,而且所發雷法威力也漸見消竭,越來越難以發揮有效殺傷,一貫道弟子憑着神力護體,縱然偶爾捱上一兩雷,也只是被殛得筋麻骨酥,毛髮豎起,都還能承受下來,只是心生怒氣,下手更狠!

但石堅速度卻依然快絕,轉折來去,總能遊刃有餘,不致於陷入絕境,而且身形隱沒之間自有規律,暗合玄機。

“衆弟子小心!”路中一看在眼裡,頓時意識到石堅在暗布什麼陣法,立即發聲警告,但已經遲了一步。

一片氤氳着遊絲一般的蒼白、詭異電芒的霧氣開始在方圓兩百米範圍內升騰而起,雷光若有若無,看來威力不強,對衆多豆兵都不會造成影響,但偏偏一貫道弟子越是催動神力,越會引來電流殛身,越是動怒,殺氣越盛,電力越是暴虐強烈,個個面容扭曲,苦不堪言。

路中一看出不妙,立即將神域展開,神光一灑,要將雷霧驅走,然而那雷霧卻頗爲詭異,如真似幻,總不能盡數掃清。而那些弟子受慘白雷光糾纏,一身神力竟然漸漸轉爲雷電,狂殛自身,一時連聲慘呼,滿地翻滾,痛不欲生。

“此爲人心怒意煞氣所演化煞雷,並非天雷。”石堅冷笑一聲,“此雷只存於他們心中,不能一日不能徹底絕了忿怒嗔念,便一日不能徹底消弭,用心越狠,越是自傷!”

“衆弟子速速解了請神大法,心致幽靜,念存虛無,無憎無慾,無想無法,心不生法,法不生心,心法兩寂,若存若亡……”

神道亦重心靈脩爲,隨着路中一的話,天空頓時降下真靈法雨,淅淅瀝瀝,清清白白,顆顆大如珍珠,放出光明,照耀真靈,澄清本性。

這一招真靈法雨,卻有當時天使降臨的幾分風采,看來路中一已開始從中研究出某些心得。衆弟子狀況漸漸平復下來,然而突然又慘嚎連天。每人的七竅之中,竟然有一隻只如同閃爍煞白電光,如同螢火蟲一般的飛蟲飛出。

路中一見狀,震怒非常,大喝道:“石堅,你竟然用瞭如斯蠱毒邪術,莫非不怕報應?”

“此煞雷原本就脫胎自南洋之‘七煞降神咒’,煞能生蠱,何足爲奇?”石堅言語間卻是頗爲不屑,“報應一說,不過用來恐嚇愚男信女罷了。有何因果,我石堅接下便是!”

“你道你還能輕輕鬆鬆一走了之不成?”

隨着路中一震怒之音,四周的景物又是一陣詭異的扭曲,似乎像是泛起波紋的水面,倒影逐漸的模糊。緊接着強烈的金光閃爍,猛然之間籠罩了一切,入目所及,全都是煌煌一片,萬物虛空,一切皆無。

待金光稍斂,在石堅面前,整座天台山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尊高足萬丈的帝皇金身,雙手結出一個碩大的手印,霎那之間,一股浩瀚恐怖的龐大力量,以這虛影手印爲心,緩緩瀰漫開來!

帝皇金身的雙手所疊的一方莫大手印,轉眼已幻化做無邊的須彌天地,天地風雷,無邊混沌,正緩緩旋轉,如同天塌一般向石堅當頭蓋下。

須彌天地尚未落下,恐怖的風暴便已經席捲而至,“嗡嗚”,虛無的空間,這一刻都劇烈的顫抖起來。其中莫大威勢,竟已有當年穹冥帝君雙手圍困紫媛仙子的三分風采。

神道之威,重在借勢蓄勢。一路來石堅雖然不曾失陷,但種種或真或實的神道景象已經形成了無形有實威壓不斷作用於其心靈上,越是深入,威壓越甚,此時一併引發,又借天台山地利發威,這一擊勢如泰山壓卵,已完全足以把石堅一舉成擒,毫無抵抗餘地!

石堅舉手上迎,一枚龍眼大的珠子從他掌心冒出,迎向彌天巨掌。珠子色澤銀亮,華光內蘊,緩緩旋轉間不時有絲絲金色電芒從中溢出,契合天地中隱藏的某種玄之又玄的恐怖脈絡,那是由天雷大勢衍生無數雷劫脈絡。雷之大勢,天地之威,劫滅之道,不可褻瀆!

雖然這枚小小的珠子與彌天巨掌完全不成比例,但巨掌卻由此而停頓下來,從這枚看似渺小的珠子之上,路中一感受到一種讓他也爲之忌憚、恐懼的氣息。

“此爲何物?”沉默片刻之後,路中一開口詢問。

“雷丹!”石堅淡然道:“渡過二重雷劫之時,石某僥倖留住一縷劫雷,以之爲核心,又從金丹大道與符籙之法中悟出疊符之法,十年間每日都要爲之疊加三十六道中品雷符,合周天之數,以期聚符成丹,成就外丹之道。”

“什麼……”路中一聽在耳中,只覺身上冷汗暗生,須知中品雷符,其實已有不俗的殺傷力,威力從轟碎一塊萬斤磐石到轟塌一座閣樓不等。石堅十年間每日都爲雷丹疊加三十六道中品雷符,仔細算來,總共就該有十萬三千一百四十道雷符。也難怪石堅的雷法始終長用不竭,有違常理,關鍵就在於他有雷丹作爲儲備。

哪怕單張雷符,繪製時都需分外小心,只因普通符籙繪製失敗一般都只是白費精力,而雷符繪製失敗卻很可能爆炸,重創繪符者。而石堅如此反覆疊加雷符,難度還要大增,況且每日都要疊加新符,一有閃失,數萬雷符一併引爆,立即就是屍骨化灰,連神魂都逃脫不了。所以石堅自創的疊符成丹之法,其悟性獨到創意精奇還在其次,關鍵是他從中顯示的無時不刻赴險如夷,蔑視死亡的心性,這纔是他的真正可怕之處。

如今這枚雷丹若是爆炸,威力必定比普通金丹自爆還要巨大許多,只怕可與元嬰自爆相提並論。路中一雖然自付雖不至於被因此毀滅神域,但卻無把握在雷丹巨爆之下護住道場與門人周全,一旦因此被毀了大半個道場,精英門人死傷慘重,一貫道威望受到沉重打擊,縱然殺了石堅,又有何意義?更何況石堅背後長劍始終不用,難保還有什麼在雷丹爆炸後逃生的後招。

一時路中一進退兩難,懸在空中的巨掌壓下也不是,收起也不是。僵持片刻後,路中一纔開口問道:“石道友作此拼命姿態,莫非真以爲我是暗算貴公子的罪魁禍首?”

“你錯了,我石某自出道以來,與人鬥法三千七百零五次,從不惜命,與仇怨無關!”

石堅的話,讓路中一意識到石少堅之死帶來的另一個嚴重後果——石堅這鬥法瘋子這些年來只是因顧慮兒子而行事收斂許多,如今他兒子身亡,也就無所忌憚了。

隨即又聽石堅道:“石某此行前來,有兩重原因:一來我渡四重雷劫在即,故找你打上一場,磨礪道法與心性。二來我這雷丹原本是爲不肖子成就外丹之法準備,如今他業已身亡,故論及因果,總該有人代爲承受。”

“你兒子身亡,絕非本座加害!”路中一怒道。

“但你敢說,那真兇與你全無半點關係?”石堅冷冷而笑:“我兒自認道途無望,這些年來終日與一羣中外神棍混到一起,那真兇必在其中,而且與你一貫道多半關係匪淺,假借身份,魚目混珠,倒讓我欲查無從。你今日若不與我說個明白,我兒身亡之責,免不了落在你身上!”

“我一貫道講究與人方便自己方便,向來與外教人士相處融洽,你若非要以此責我,本座實在無話可說。”路中一沉默片刻後,又道:“但你若要追究真兇,我倒認爲一人可疑——此人來歷不甚明瞭,又常年不知行蹤,出入華夏內外,與國外修士、神明總有些不清不楚的恩怨,又修習過我教之‘請神大法’,從中另闢蹊徑,或已成就真神。那狗頭神便是與他有怨才找上門來,當時他又先知先覺,不對尚且面目不明的狗頭神降神者狠下殺手,留了你兒子半條命……總而言之,即使他並非真兇,對你兒之死所負之責至少比本座更大,所知內幕也要更多,你去找他,勝過來找本座!”

仔細衡量,路中一發覺那位自稱歐康裡士的西洋教士處事實在滴水不漏,自己難以提供出什麼關於他的有效線索,加上自己與其實在有不少見不得人的交易,所以還是將禍水引向王宗超那爲好。

“喔?”石堅聞言點頭,揮手收起雷珠,又將一羣一貫道弟子所中蠱物收回。路中一也將金身巨掌收回,撤了神道幻象,整個天地爲之一清。

原來石堅剛好在一貫道道場大門之前,與門內的路中一各自冷眼相對。由於神力保護,一路上的作戰沒有留下什麼太過顯眼的破壞,倒是石堅身上多出受創,衣物也有不少殘破之處。他雖然服了龍血丹得以增長壽元,但畢竟不像帝釋天一般元氣渾厚,做不到即時痊癒創傷。

“他們身上還有些餘毒未清,故切忌動怒動氣或者與人交手。”石堅寒聲警告,“待我徹底查明真兇,證明確實與你等無關後,再來爲你等解蠱!”

“你……”路中一聞言大怒,但又強忍怒氣,其實神道之中也不乏解毒除蠱手段,但神道最重規則,神職之外,再簡單的事情也往往束手無策。路中一本人尚無解蠱之法,但他卻知道有人已繼承了瘟神符印,且已加入了一貫道主導的“人間天庭”之中,將之請來,想來不難解蠱。而眼前的石堅實已稱得上是修道界中的瘋子,又身攜雷丹,還是不惹爲妙。下次他若再找上門來,自己已有了防備,無論如何不會讓他近了道場,也不會冒然派出弟子以致中了蠱物。

就在雙方暫且停戰的功夫,山下突然有一道人影飛速上山,速度極快,近乎貼地而飛,轉眼間就由遠而近,從山下直到山上。

一貫道規定所有拜山者都不能凌空而降,這是一種尊重,所以石堅之前的姿態才導致大打出手,如今來者看來修爲極高,但仍然沿山路上山,就是不想與一貫道起衝突。

“在下天師教張衍修,聞知一貫、雷宵兩位宗主起了些許誤會,故特意趕來居中調停,還望諸位切勿妄動無名之火。”

聲落人至,只見來者雖然一頭黑髮,但眼眸卻呈藍灰色,卻是一位高大英俊的混血青年,向路、石兩人俯身行禮。

“原來是師侄到了,免禮,免禮!”路中一含笑接應,他與來者雖然未曾見面,但也知道他就是轉生外國的一位天師教長老,如今業已修成金丹,可謂天賦絕佳,前途遠大。雖然此人血統不純,但修道之人,重宿緣、重心性甚於區區一具皮囊,既然他已認祖歸宗,起了中國姓名,就當以天師教親傳弟子對待。

石堅固然也知道此人,但他不似路中一待人圓滑周到,也只是冷着臉點頭還禮。

“晚輩前來,除了勉力調停之外,還有一事需知會兩位師長。”張衍修行過禮後,又肅言道:“我華夏之中有人勾結歐洲吸血鬼,暗中殘害百姓,欲謀不軌!”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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