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放防護屏障。”觀戰中的艾爾索普忽然道。
韋爾斯怔了一下,然後執行了這個指令。
巫師城的寧靜被打破了,所有人都擡頭望向天空,他們並不是察覺到了王動他們的打鬥,魯珀特家的莊園雖然在城內,卻處於僻靜的位置,只有少數附近的人看到魯珀特家的巫師大量從自家奔出,才感到了異狀。
但當巫師城的統治像怔,通天之塔震動起來發出異常時,大多數人便會發現與平時不一樣的地方了。
顫動結束,從高聳入雲,看不真切的通天之塔頂端那裡懸停着的巨大聚能之珠上射出一束光,正是魯珀特家方向。
看到這一異狀的獵人、巫師、學徒,甚至巡邏的普通土著士兵都驚訝起來,他們依稀記得上一次通天之塔有這麼大動靜,是爲了追捕什麼。
光束劃過長空,在魯珀特莊園上空化爲環形落下,形成一道無形的力場屏障,將內外隔開。
戰鬥着的兩人卻絲毫沒有精神去顧及外界產生的變化,他們就像兩個快要揭開自身最大底牌的賭徒。
如果可以,兩人其實都不想動用最強的手段,王動如果能把時之環中的兩個傳奇巫術留下,以後在任務世界中也多張底牌;凱爾泰斯更不想用,那是魯珀特家留存於世的最後威懾手段了。
但只憑自身魔力支持耗下去,兩人又都感覺快到底了。
幾乎是同時,在最後一波二階巫術互相抵消後,一個主動激發了時之環中的三階巫術極火詠歎,另一個拿出了一個黯淡無光的晶球,咬破舌尖,以魯珀特家的血脈和魔力混合打破了其中的封印。
一個圓環形的火焰符陣在凱爾泰斯腳下浮現,凱爾泰斯拼命移動,想走出這個火焰符陣,但他的敏捷遠不如王動,而且最關鍵的是這個符陣在不斷的擴大,擴大的速度超過了他移動的速度。
幸好這種擴大幾乎是一秒後就結束了,但籠罩的範圍卻擴大至了凱爾泰斯一邊的大半個莊園在內,接着腳下若隱若現的符文宛如實質般具現,伴隨着的是橫切如雨的火焰之雨。
“不!”密集的火焰之雨中,魯珀特家的族長髮出不甘的怒吼,在生命的最後掙扎中,他不顧一切的再次施放了冰雪蘊靈,然而這足以消彌浮游之炎並進逼王動的二階巫術在更強的巫術面前就像一個笑話。
在火焰雨中,可以隱約看得到大量的冰晶凝結成各種獸形,但不等凝結完整,就消融在焰雨之中。
傳奇巫術極火詠歎並不具有浮游之炎一樣的半制導追蹤能力,卻更加蠻橫、暴力的區域性攻擊,每一顆焰彈的威能都是浮游之炎(單顆)的數倍殺傷力,密集如雨。
凱爾泰斯的冰雪蘊靈可以壓制得住浮游之炎,但極火詠歎卻以更加強橫的姿態,並且不是壓制,而是毀滅。
凱爾泰斯已經絕望,他仍在堅持的唯一目的不是求生,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在這種級數的巫術下生還,就算之前沒有耗費魔力也辦不到,最多是多掙扎十幾秒。
他只是想親眼看看和對手同歸於盡,他剛纔打開並激發了的魔器中同樣儲存着傳奇巫術,那是當年那位創建魯珀特家族的先祖遺留的手段。
裡面本來一共有三道傳奇巫術,第一道消耗於那位先祖逝世後不久,仇家找上門時,要求決鬥,對方是一位新晉不久的傳奇階巫師,存心欺負魯珀特家後繼無人,被第一道巫術擊傷敗走。
第二道消耗於來法迪爾位面之前,魯珀特家沒有新的傳奇階巫師,在中央世界無法立足,有人不但要趕他們走,甚至想拿走他們的所有資源,魯珀特家自知得罪不起這個中型的巫師家族,只好決定遷移。但對方心狠手黑,暗中派出了一位傳奇巫師尾隨到法迪爾位面。
那一戰,魯珀特家死了兩名大巫師,原本家族有六名大巫師的,最後凱爾泰斯迫於無奈使用了其中第二道巫術,擊傷了對手,在對方惱羞成怒想痛下殺手時,新到的執政巫師艾爾索普趕到,並制止了對方。
最後一道卻是要用在今天了,而今天艾爾索普卻不會伸手,明面的理由當然是因爲合法復仇權,但凱爾泰斯遭遇王動以傳奇階巫術反擊的時候,恍然大悟,對方晉升大巫師後並進入血脈之書後,或許是斯拉瓦學派提高了重視,又或是直接在血脈之書找到了靠山,艾爾索普不想與他背後的支持交惡。
凱爾泰斯用充滿惡意的眼神看着王動,看着他的身前浮現出剛纔擋下他數以百計朔形冰獸的黑色光壁,又看着嘆息之壁只堅持了極短時間就無聲無息的崩潰。
這是他的最後一眼。
那個黑色光壁不知道是什麼巫術,的確很強,強到可能一般的傳奇階巫術都會被削弱很多,甚至幫他在攻擊中支持較久,捱過最危險的時刻。
但魯珀特家那位先祖離世時並不是新晉的傳奇階巫師,而是一位達到傳奇高階的巫師。
他留下的最後一道巫術天地鳴空,本來是想創建一個晉升亞神階巫師後的巫術模型,但因爲生命層次不夠,這個巫術的攻擊力量並不是真正的空間系,而僅僅是完成了空間禁錮,殺傷力卻是來自於大地系。
但足夠了,就算王動還有什麼底牌,甚至是傳奇階的防禦巫術,凱爾泰斯也相信改變不了結果,一般的傳奇階防禦巫術不可能抵禦得了高階傳奇留下的傳奇巫術。
同歸於盡吧,自己至少盡到了族長的責任,把這個可惡的對手一起拖上路,爲魯珀特家消彌後患。
王動在嘆息之壁的防護告破時,就明白遇到了大麻煩,看來還真被澤費奈亞料中了,對方手上果然還有先祖留下的底牌。
在嘆息之壁破碎後他不能動彈,絕大的空間力量禁錮了他的身形,他像被凝固在琥珀中的蚊蟲。
就在這時,腰間的時之環有了動靜,澤費奈亞爲其中儲存的防禦巫術設置的序列自動激動條件是遇到了傳奇階攻擊。
一股寒意生起,在王動的身前浮現出如同冰雪蘊靈時的冰晶,只是更加潔白和純粹,這些冰晶瞬間凝結聯繫成一個個六角形的符文,最後化作一個冰棺將王動罩在裡面。
在那之前,在嘆息之壁破滅後的極短時間內,王動除了不能動彈,還能看到身前身後的一切都在扭曲和粉碎,明明毫無聲音,卻又感覺像受到了極大的呼嘯和壓迫。
天地鳴空,魯珀特家的那位先祖所構建的這個巫術的名字,原本是想在晉升亞神階後再真正完成這一巫術,在傳奇階時,他無法真正掌握空間系的力量來徹底完成攻擊,只能勉強以理解的空間法則完成禁錮,再以大地系力量施放在這被禁錮的空間中達成接近的極限壓迫效果。
冰棺將王動包裹在其中,他能看到身外的一切都在粉碎中,整個魯珀特家,大半被極火詠歎陷入火海中,自己身處的周圍卻陷入可怕的寂靜地獄中。
只有冰棺依舊在,沉默的抵抗着這個半步亞神階的巫術。
時之環中的極火詠歎和凜冬之棺,僅從巫術的角度,的確不如魯珀特家先祖留下的這個強大巫術。
但是,時之環原來的主人卻勝過魯珀特家的那位先祖,即使只是傳奇階巫術,但作爲亞神階巫師的澤費奈亞能準備在序列魔器中作爲自己的防護,比起一般的傳奇巫術來還是要強過不少的。
無聲的呼嘯、扭曲、粉碎,幾乎彌平了王動身後的一切,魯珀特家的莊園一半是火海,一半幾乎成了白地。
冰棺動了一下,緩緩瓦解。
王動恍如隔世般從中走出來,他的肌膚呈現不正常的粉紅色,甚至有鮮血滲出了皮膚,這是嘆息之壁破碎後瞬間接觸到天地鳴空力量的結果,幸好他的體質在大巫師中也算是變態級存在,而且凜冬之棺隨即啓動。
他緩步向對面的火海中走去,場中的火焰是巫術力量主導消失後的正常燃燒,火焰的溫度也在下降。
王動極目搜索,看不到凱爾泰斯,他已經帶着滿足在火海中變成灰燼,他以爲王動會被天地鳴空同歸於盡。
火海中只有一件序列魔器的殘骸,那是魯珀特家儲存那三道傳奇巫術的載具。
經過那麼多年的使用,甚至和傳奇巫師對抗過,這件魔器早就不復最初的威能,在最後一道巫術使用前,已經喪失了攻擊的效果,僅是儲存着天地鳴空而已。
在極火詠歎中,這件半廢的魔器已經損毀了,並沒有給王動留下什麼好處。
不過結果還是讓王動滿意,雖然有點後怕,看來還是低估了魯珀特家,要獨自對抗一個巫師家族,哪怕是已經沒落的,也是非常危險的,你並不知道對方祖上如何闊過,好在自己抱到了澤費奈亞這個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