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諾曼狠狠地將一份厚厚的報紙,用力甩在了自己的實驗桌上,嘴裡高聲的喝罵起來:
“這隻莫名其妙、胡亂逞英雄的可惡爬蟲,它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還有這些愚民,竟然也敢跟在後頭起鬨,真是太可笑,太豈有此理了!”
最近幾天,漸漸聽慣奧大叔歇斯底里、亂脾氣的閻炎,不聲不響的撿起那刊被之亂丟桌上的新鮮報紙,瞟了一眼標題:
“城市驚現蜘蛛之吻!紐約市民的好鄰居?”
另外,還有一幅佔據頁極大空間的蜘蛛俠本尊特寫。
對於奧斯本目前的心理狀況,近來不斷旁敲側擊的閻炎已經較爲了解。他對那位敢於阻擾綠魔、壞他好事的蜘蛛俠,卻是懷有六分怒火、三分憎恨,外帶一份隱晦的期盼。
在諾曼的眼裡,蜘蛛俠和自己這個綠魔,同樣屬於非人類的“進化”陣營,完全不該爲了一些低智、劣等、無價值的平民大打出手。現在的奧斯本是強大的,同時也是孤獨的。功能增強素的作用,使他成爲遠常人的個體同時,亦令他的性格變得殘忍、嗜殺、狡猾多詐起來。
但是,只要依然作爲一個人類,諾曼。奧斯本的內心深處仍舊是會感到孤獨,感到寂寞。不敢向其他人等,輕易表露自己的身份倒也罷了,尋獲同爲“怪物”、彼此相易接受的真正“同類”,實是現階段的諾曼所渴求嘗試的重大事宜。
逐漸吃透綠魔本性的閻炎,眯起眼睛,一目四行地預覽完報刊上面或貶或讚的各方評論,微笑着對那怒氣尚未平息的諾曼勸道:“奧斯本叔叔,何必爲了這點小事大動肝火呢?不過是隻無理取鬧的跳樑小醜罷了……”
由於某種複雜因素,如今的諾曼在閻炎跟前,一方面維持着和藹長輩、強勢上司的正面形象。另一方面,又彷彿試探性的略微透露出一些自身的真實脾性。
也許,是未料到閻炎這麼說,諾曼當場一楞,接着目放兇光的回頭斥道:
“閻炎,我知道你是一個聰明人,能夠認清楚事情的本質。可是那些賤民並不這麼想!那些位於低層,極具娛樂精神,並且缺乏安全感的普通民衆,居然想把一個出身不明、身份不明,不知道從哪兒蹦出來的蒙面小子,當成城市的英雄頂禮膜拜!!難道清醒的往往是少數人嗎?”
這段時間,精明的閻炎早已學會適應暴躁諾曼的誘導追問,對與這個脾氣變壞的傢伙相處,同樣具有些許經驗。聽了老奧的“高見”,連忙站到同一陣線,順着他的話頭,毫不猶豫的進行指責:
“我很贊同奧斯本叔叔您的說法!依照我看,人們對於這隻爬蟲的愛戴也只有三分鐘的熱度。以往的事實證明,這幫喜歡湊熱鬧的低層羣衆,最喜歡看到的,就是英雄的失敗、隕落和死亡……”
稍稍試探一下,果見奧斯本嘴角上翹,心中有數的閻炎,更加義憤填膺的恭聲續道:
“……紐約有八百多萬市民,他們的存在只有一個作用——把少數傑出的天才舉在他們的肩上……就如奧斯本叔叔您!偶爾,間隙性的跳出一個大出風頭的貧民英雄,並不足以扼殺事實真相的存在。這一點,美國的歷史上早已見證過了!”
聽聞閻炎的歪理,對面的奧斯本卻是一幅大點其頭、深以爲然的架勢:
“哈哈,我早就知道…我一直知道,只有閻炎你才能理解我的思考,領會我的想法!你說得不錯,我看那隻區區的爬蟲,再也蹦躂不了幾天了!”
殺氣騰騰的奧斯本一邊大笑,一邊叫囂,舉止之間已然有點癲狂放肆、無法自控的危險趨勢。
見勢不妙,不想再與這個危險人物相互吹捧、大打交道的閻炎,爲保自我安全,趕緊言語簡潔的迎合幾句後,忽然裝出不經意的問道:“……就像先生你所講的,這隻爬蟲的身份倒也藏得隱秘。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查到……”
閻炎頓了一頓賣起關子,奧斯本果然興趣大增的收斂狂意,止笑問計:你的意思,似乎想出了什麼好辦法?”
面對一臉猙獰,卻不自覺的恐怖諾曼,閻炎自是不敢廢話什麼“主公,吾有上三策,供你選擇……”,馬上指着報紙擡頭上邊,醒目的“號角日報”四字,笑着答道:
“您看,每次有動靜或是出現最新消息,這家報社總是最快進行報導。相信這間報社的主編,以及那位專職的攝影師處,應該會有蜘蛛俠身份的頭緒纔對……”
諾曼聽完之後面露狂喜,又再稱讚了幾句智計過人的有爲青年,找了個藉口揚長而去。完全忘記今天早晨,還說下班以後,要帶閻炎見證公司最新試藥的事情。
望着諾曼。奧斯本匆忙離去的急切背影,早就料知其人口中的神秘藥劑,便是自己所求之物的閻炎,理所當然的獨自逗留下來。趁着綠魔誘俘彼得,逼迫與之合作的大好機會,如果再不狐假虎威、仗着職權大肆搜刮一番,閻炎簡直就是對不起自己了……
研究樓裡,加班留守的工作人員均已走得清光。
藉故留守的閻炎,根據先前的搜詢調查,在奧斯本的私人實驗室中,目標明確的找着了諾曼的一小部存貨——幾支未貼標籤,表面卻有等字樣印記的晶綠色試管。
望着眼前隱約泛着熒光的綠幽幽液體,閻炎知道,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功能增強素了!
二十天前,斯通博士遇害那晚受損破裂的室內護罩,現今早已修復完畢。利用周圍這些已知功效的儀器操作,只要閻炎願意,他就能夠順利的體驗到人類進化的喜悅與快感。
可是,當他真正的找到了這三根彷彿雙刃劍般的綠液試管,閻炎卻沒有義無反顧的選擇立即注射,搏上一搏。反而心存顧慮,並對自己事先作出的判斷有些猶豫搖擺來……
閻炎進入《蜘蛛俠》後的任務時間,已然過去大半,至今足足二十一日!
也就是說,再過一週的時間,作爲新人的閻炎便將失去自己僅剩的自由,再也無法避免那種受人剝削、生死予奪的“肉豬”命運。按道理說,迴歸是死,強化失敗、生事故也是死,近來賭運頗佳的閻炎,完全不應該猶疑纔對。
反正拼上一拼不一定贏,自己放棄確要輸光……
難以選擇的情況下,只有將命運交給賭博,將賭博交給命運。
可是,成功獲得擁有迅提升實力效果的綠色藥劑之後,閻炎的腦中,不自禁的回想起了一個死人——那個在進入電影世界的頭一天下午,便已中毒身亡、死相悽慘的泰國拳手。
泰拳男的運氣可謂極度倒黴,經過一番獻醜露美的泰拳表演與格鬥角逐,到得頭來,無奈慘死在了變身蜘蛛人的坎坷道路上……
那他閻炎,今晚有沒資格如願以償,僥倖的變成一名後遺精神分裂隱患的半成品強者呢?
當牆壁上的時鐘指針,走過零點的時候,依舊不能給出確切答案的閻炎,終於狠下心來,堅定信念,準備以身試法!
就在閻炎連接儀器、插好試管,調試完成,預備自行拯救或者自殺送死的時候,一個聲音忽從空曠的試驗室門口悠悠傳來:
“若非有你,我要使用這裡的東西還真有些難度。真是太感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