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河童

陰陽師最初的時候是不分‘上下齋’的,不過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就算有妖魔外患,人類內鬥的天性也無法改變。

經過千百年的爭鬥,形成了如今以陰陽神宮爲主,十二式神家族爲輔,順從陰陽神宮領導的小家族搖旗吶喊的‘上齋’派系。

而‘下齋’派系就是那些在爭鬥過程中家破人亡的陰陽師家族成員,以及一些沒有家族的不入流陰陽師。

凡此類陰陽師大多數是與一些邪惡的妖魔靈體締結的式神契約,受到怨氣侵染,變得心性偏激,絲毫不將人命放在心上。

上齋派系中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一般上齋陰陽師遇到下齋陰陽師,都會毫不留情的出手,反之亦然。

所以在聽聞木魅的轉述後,問話的年輕人幾乎可以確定對方是邪惡的‘下齋’陰陽師。

擊殺對方,獲取那隻強大式神的想法如野草般在他腦海中瘋狂的生長着。

在無法獲得‘六合’這種強大式神的前提下,以數量彌補質量,是他超越同族出頭的唯一道路。

不過這年輕人也不蠢,知道‘下齋’陰陽師並不是好對付的,所以先徵求家老的意見。

“應該是這些藏身陰暗中的老鼠,不在自己的老鼠洞中藏着,居然敢在我今川家族的領地中現身。必須以他的鮮血塗抹‘赤鳥’,才能展現今川家的威名。”

滿臉皺紋的家老沒有一絲老人的暮氣,話語中充滿着豪氣,讓那問話的年輕人熱血沸騰。

右手撫摸着肩膀上那造型像九齒釘耙一樣的木梳族徽,這人似乎已經看到鮮血染紅‘赤鳥’的樣子。

今川家的族徽‘赤鳥’原形是一隻爲戰馬梳理毛髮去除污垢的梳子,並不是商彪認爲的九齒釘耙。在今川家成名後因討厭‘垢取’這個名字,而使用發音相同的‘赤鳥’替代。

一番熱血的發言過後,三人立即開始行動。不過站在商彪消失的河流邊,他們卻停下了腳步。

“家老,向着下流追麼?”

“次郎,不要被習慣所迷惑,那隻‘下齋’老鼠既然知道我們會出現,又怎麼會從下流離開呢!”

“嗖嘎!”

綠豆眼的年輕人次郎一拍腦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秀一,次郎,你二人先去追尋那‘下齋’老鼠,我會通知族內其他年輕人。誰能拿斬下那隻老鼠的頭顱,將獲得一次選去式神的機會,所以,展現你們的實力吧!”

“嗨!家老,我會努力的!”

聽到這個消息,今川次郎更加興奮,不僅是獎勵。

他更聽出家老話中隱藏的意思,讓自己等人出手,說明那‘下齋’陰陽師的實力並不高。

深深鞠了一躬後,今川次郎直接召喚出自己的式神。

和木魅這種靈體式神不同,今川次郎召喚的是擁有實體的式神。

一隻青綠色猴子模樣,面似虎,長着鳥類一樣的嘴,手腳似鴨掌,頭頂凹陷,身上長滿了鱗片,背上還揹着烏龜殼的醜陋式神從異度空間中走出,一個猛子躍入河水。

稀稀拉拉如雜草般的毛髮在它頭頂凹陷的位置圍了一圈,若仔細觀看就能發現被毛髮圍起的下凹橢圓中存儲滿了清水。

這醜陋的式神叫河童,聽名字就知道十分適合在水中戰鬥。

傳聞無論是水中或是陸地上,只要河童頭頂下凹中儲存的水不幹涸,它便力大無窮。

“野比,向上游出發,如果發現河中有人立即告訴我。”

今川次郎在河童跳入水中後,也立即跟着一躍,踩在河童的龜殼之上,下達命令。

“我們也走吧,惠子麻煩造一艘小船出來,但願不要被次郎歐尼桑搶先。”

今川秀一表現的並不是很急切,雖然嘴裡說着不希望被今川次郎搶先,但居然有閒心指點式神操縱樹木藤蔓改進小船的樣式。

“八嘎!”

最終還是今川家那位家老看不下去,怒喝一聲,將今川秀一踹進河中。

就在今川秀一下河的時候,商彪也從上游的某一河段現身,靠近了河岸。

他並不知道自己拙劣的掩飾已經被看穿,上岸之後施法烘乾衣服,從影票中掏出一份簡略的地圖對照了一番辨明方向才離開。

他上岸離開後不久,今川次郎也急匆匆的追了過來。

“這裡有一股新鮮的人類味道,是他麼?”

河童張開鳥嘴,悶聲悶氣的問道。

今川次郎沉吟片刻,從懷中掏出一個晴天娃娃模樣的布偶。

隨着靈力的灌輸,他握着布偶的手先是向着河流上游指去,後又在河岸兩邊轉動。當手臂指向商彪上岸的位置時,那白色的布偶娃娃忽然發出一陣詭異的笑聲。

“野比,上岸!”

今川次郎聽到笑聲後,臉上浮現出一絲喜色,對着腳下的河童說道。

不遠處的商彪此時眉頭一挑,回頭望像來路。

修道之人敏銳的第六感在那晴天娃娃指定商彪的位置時,他就有所感應,更別說此時風中隱隱傳來的魚腥味,更是讓他確定有人在追蹤。

僅僅是氣息暴露就招惹到麻煩,商彪摸了摸眉心,十分無奈。

好在毀了萬鬼幡後,血煞之氣又消除了一些,按照他的預計這應該是最後一劫了。

腳下陡然加快速度,商彪並沒有魯莽回頭迎戰。

韓二此時正在消化之前吸納的陰魂,並不動手的好時機。

火紅的烈日漸漸偏移,經過小半天的追逐,商彪與今川秀一之間的距離並沒有拉近多少。

在脫離溪水上岸後,河童的能力下降不少,力氣雖大,但速度並不是它說擅長的,尤其揹負着一個負擔,更加緩慢。

“次郎歐尼桑,確定前面那人就是我們要找的‘下齋’陰陽師麼?”

溫和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今川次郎面色變得十分難看。

“秀一,讓你的式神出手纏住他。這個心意娃娃我知道你想要很久了,幫我斬殺那隻臭老鼠,它就歸你了。”

今川次郎知道要是沒有秀一的幫忙,他肯定追不到那隻知道逃命的老鼠。因此也顧不得擺架子,重懷中掏出那晴天娃娃模樣的布偶,開出了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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