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什麼叫抓人?”李頭毫不客氣的訓斥道,“前天的思想品德課你是怎麼上的?沒聽王教官說的麼,我們這是在幫助廣大勞苦大衆脫貧致富。”
“對對對,李頭教育的對,”那人點頭道,“脫貧致富,在老闆的帶領下,走上和諧發展,共同富裕的陽光大道。”
李頭一臉的孺子可教,衝着已經徹底石化的林平之點頭道:“看看這可憐的孩子,年紀輕輕,四肢健全,卻上街要飯。這是爲什麼?還不是因爲個人困難,思想落伍,社會的幫扶不到位嘛。”
“我相信,在老闆的英明領導下,在工廠的堅強支持下,我們所有人的互幫互助下,杭州城必然有更加美好的明天。”
站在他身後的那兩個手下立刻拼命的鼓掌。
這位李頭不是克隆人,不過勝似克隆人。在謝開的金錢開道,再加上經常教育洗腦,杭州城內已經有不少他的死忠粉了。
謝開相信,有了這麼一羣堅決支持自己的土著居民,改造笑傲江湖世界會更加的順利。
“跟我走吧,孩子,”李頭抓起林平之的手,絲毫不顧及他手上污泥弄髒了自己的衣袖,用包含溫情的眼神看着對方,柔聲道,“在我們工廠的幫助下,你會獲得新的生活。”
林平之很想拒絕,因爲這哥們看起來像個傻子。不過在看到他三人掛在腰間的長刀,以及站在李頭身後那兩名手下不善的眼神,他明智的閉上了嘴巴,任憑自己被李頭拽走了。
順着大路向前也就走了百來步,來到一處立着木牌的空地上。李頭就這樣抓住林平之的手,站着原地沉默不語,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林平之也有些納悶,等了好一會兒,眼前一輛碩大的兩匹馬拉動的四輪馬車停到面前。而在馬車車廂頂端,還立着一根紅色牌子,牌子上正面寫着一個“叄”字,後面是一個“3”符號,具體什麼意思,林平之也沒看懂。
李頭拉着林平之,拉開車門就上了車。寬敞的車廂內已經坐着人了,三名和李頭穿着打扮一模一樣的人,以及一個戴着銬子,畏畏縮縮縮在角落裡的小孩子。
看見李頭等人上車,其中一人拱手笑道:“李頭,這麼巧?”
“劉頭,”李頭同樣拱了拱手,掃了一眼那名戴着鐐銬的小男孩,笑道,“剛抓的?”
“是啊,徐溝村人,在前門大街偷錢包,”那劉頭笑道,“還不到十歲,估計進了收容站,也會被送進學堂裡去。”
“學堂好啊,管吃管住,還能學文化,”李頭嘆氣道,“咱們這些大老粗,原來爲什麼過的那麼苦,還不是因爲吃了沒有文化的虧。”
說話間,坐在車廂上方的馬伕一揮鞭子,車廂搖晃了一下,開始向前走了起來。
“聽到了吧,小子,進了學堂可要好好學習。”劉頭訓斥了幾句那個小男孩,又看向林平之道,“李頭,這是你剛發現的?”
“準備去楊家窯那邊看看呢,誰知道半路碰到這位小兄弟,”李頭一臉的興奮,“正好免了半天坐大車的時間,直接去收容站就行了。”
“李頭好運氣啊,這年頭咱們杭州城乞丐是越來越少了,”劉頭同樣是一臉的羨慕,“昨天我們組去了柳河村,結果全村老少爺們,只要能動彈的,都去鐵路線上砸石頭去了,沒一個吃不上飯的。”
“是啊,這全靠老闆和工廠福廕啊。”李頭衝着天空拱了拱手,其他幾人也急忙拱手施禮。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聽了半天,結果越聽越迷糊的林平之,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們要把我賣到什麼地方?”
李頭劉頭等人相視一笑,那名戴着鐐銬的小男孩則開頭道:“鄉巴佬,連這羣黑皮都不認識?”
劉頭沒好氣瞪了那小男孩一眼:“小兔崽子,你說什麼呢?”
小男孩有些畏懼的縮了縮身子,有些不服氣道:“我不要回學堂,我不想上學……嗚嗚……老師教的那些我都不會,我就會偷東西……”
聽到小孩的哭聲,劉頭等人無奈撇了撇嘴,其中一人急忙柔聲安撫起來。李頭扭頭對林平之道:“小兄弟,聽好了,我們是新東方高科技藍翔挖掘機總廠之笑傲江湖分廠下屬的杭州保安團第三巡邏大隊的巡查組。這是我的令牌。”
說着,李頭從口袋裡掏出一枚黃燦燦的令牌,在林平之眼前晃了晃。
聽了李頭這如同繞口令一般的自我介紹,林平之眼都直了。
他說的啥意思?
每個字分開都認識,怎麼湊到一起,我什麼都沒聽懂?
看林平之的表情,衆人就知道他已經迷糊了。正常,當年他們也曾經這樣迷糊過。
李頭拍了拍林平之肩膀,笑道:“放心吧,小兄弟,以後你就會明白的。看你身體還挺結實,搞不好以後咱們還是同事呢。”
林平之迷迷糊糊,聽着他們繼續說着自己聽不懂的話。就這樣在馬車上坐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馬車緩緩停下。李頭站起身,拉着林平之道:“好了,咱們到了。”
衆人下車,眼前是一處霸氣十足的院子,五六米高的黑色院牆,牆頭上還有巡邏人員。
漆黑色的鐵門半開,門口站着兩名身着黃白相間的制服,手持兩根長棍的衛兵。雖然沒有肩章,但林平之看出,李頭這些人對這兩位衛兵十分客氣,紛紛拱手施禮後,纔敢走進大門。
林平之自然是不知道,這兩名衛兵手裡的長棍,乃是98K毛瑟步槍。
大門內是一片寬敞的院落,十幾名身着白色制服的男女正在收拾桌椅板凳。看見李頭他們來了,一名身材魁梧高大的男人迎上前,揚聲笑道:“李頭,劉頭,怎麼現在纔來,午飯剛吃完,要不再給你們做點?”
“不用,我們來時吃過了,”李頭將林平之向前一推,笑道,“不過得麻煩給這位小兄弟做點吃的了。”
那男人上下打量了下林平之,點頭道:“沒問題,小王,領着這位小兄弟去後面登記,然後準備點吃的。”
立刻一名年輕人跑上前,熱情帶着林平之向後院走去。林平之也不敢不從,一步三回頭,只見李頭掏出一本子,讓那男人在上面簽字蓋章後就轉身離開了。
而那個劉頭將小男孩拽過來,和那男人嚷嚷起來,隱約只能聽到什麼“管住”“學習”“不行就揍”等字眼。
林平之沉默了,看着對面女孩那乾淨靈動的眼神,突然有一種衝動讓他脫口而出:“我叫林平之,福建福州人士。我不是乞丐,而是福威鏢局的少鏢頭。我這纔來杭州,是來走鏢的。”
女孩似乎並未吃驚,那筆刷刷在紙上寫了一番,然後拿出蓋上一枚紅彤彤圓形印章。接着撕下一半,遞給林平之道:“既然你不是乞丐,那麼你拿着身份證就可以離開了。不過你最多隻能在杭州待七天,超過七天就得再來這邊辦理暫住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