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他就隱隱約約聽到了上面有叫罵聲。
“居然敢調戲老孃,你活得不耐煩了,給我死!給我死啊!啊!啊!啊!”
“我哪有調戲你!你這個潑婦!”
“你居然說要給我做婦科手術!你這個老不死的!”
“哇,哇,你這個潑婦,簡,簡直不可理喻,老夫我精通三百六十門手藝,行走江湖,技多不壓身!哎喲,你生的兒子沒p眼,哎喲,哎喲,哎喲!”
周易的慘叫聲,蘇雲在二層的樓梯間裡都能聽到,緊接着,周易踉踉蹌蹌地從樓梯上跑了下來,中間還滑倒了一次,好在及時支撐住了牆面,沒有滾下來。
周易一邊跑一邊對着背後的歐拉怒斥道:“潑婦老太婆,有種你下來啊!”
歐拉站在樓梯口,沒有下來,而是瞪着黑暗中的周易罵道:“你這個老雜毛,有種你上來啊!”
“有種你下來啊!”
“有種你上來啊!”
“有種你下來啊!”
“有種你上來啊!”
“有種你下來啊!”
“有種你上來啊!”
……
蘇雲在黑暗中靜靜地聽着他們吵嘴,他們兩個翻來覆去就這麼幾句。
過了一會兒,樓上的歐拉大概是罵累了,冷哼了一聲,就閃身不見了,周易就像是獲得了勝利一樣哈哈大笑了起來,雖然黑暗中看不到他的表情和動作,但是想必是喜笑顏開,手舞足蹈的。
但是,很快,一個牀頭櫃被歐拉從樓上扔了下來,隨之而來的還有歐拉的一句問候。
“砸死你的癟三!”
周易連忙閃身躲避這個牀頭櫃,但還是被這個牀頭櫃砸在了肩膀上,頓時慘嚎一聲,摔倒在地。
牀頭櫃在周易的肩膀上磕了一下之後,滾進了二層的黑暗之中,發出了咕嚕嚕的幾聲迴響之後,就沒有聲息了。
周易腳步有些跌跌撞撞地走進了二層,腳步漸行漸遠,很快就沒了迴應。
蘇雲目睹了這一切,但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和上一次的遭遇基本相似,蘇雲在漆黑的樓梯間裡又等待了幾個小時,就聽到了樓上傳來隱隱約約的一陣叫罵聲,蘇雲知道,是蘇格拉底來了。
和上一次輪迴不同,這一次,蘇雲沒有蹲在門口問他問題,所以他在和歐拉溝通未果之後,立即走了下來。
蘇雲屏住了呼吸,他不想讓蘇格拉底知道自己的存在。
果然,蘇格拉底也不是全能的神人,他沒有察覺在潛藏在黑暗之中的蘇雲,直接走進了二層之中。
蘇雲繼續等待。
大概一個多小時之後,天餘也出現了。
蘇雲依然沒有做聲,屏息潛藏在黑暗之中。
天餘從他面前的黑暗中走過,進入了第二層的封閉空間裡。
因爲經歷過一次回溯,所以蘇雲知道後面不會再有人下來了,在繼續等待了大約一刻鐘的時間後,也轉身進入了第二層。
第二層一如既往地黑暗,不過蘇雲有過探索第二層的經驗,所以很快就將第二層摸索遍了。
樓道里似乎什麼都沒有。
他用腳一點一點地試探樓道里的情況,並沒有得到任何的收穫,除了歐拉先前扔下來的那個牀頭櫃之外。
蘇雲走到了圖書館的門口。
圖書館的門虛掩着,裡面的燈光依舊。
蘇雲剛推開門,就看到了門口的地上躺着一具屍體。
屍體身上穿着黑色的衣服,赫然正是天餘。
他的腦袋以及臉上滿是血跡,周圍也有着搏鬥的痕跡,有一張書桌被壓塌了,有一個書架被撞翻了,天餘的身邊,還留着一張翻到着的帶血跡椅子,看起來這把椅子也是兇器之一。
蘇雲的腦海裡腦補出了這裡發生的事情。
天餘推開門,撞見了裡面的蘇格拉底,蘇格拉底立即抄起一張椅子就朝着天餘的腦袋揮了過去。
天餘伸手擋住了揮舞過來的椅子,但是因爲慣性,身體撞塌了一側的書桌。
蘇格拉底掄起椅子繼續砸向了天餘,天餘一個翻身躲了開來,然後朝着書架的方向試圖和蘇格拉底周旋。
蘇格拉底的椅子砸在了木質的書架上,書架被撞翻了,躲在書架中間的天餘被砸下來的書堆限制了行動,被蘇格拉底一把抓住。
蘇格拉底的力氣顯然比天餘要大一點,將天餘從書架下面拉了出來,然後用椅子砸頭實施了擊殺。
蘇雲環視了一下圖書館,腦海裡不由產生了一個問題。
蘇格拉底他人呢?
整個二層他都已經搜索遍了,既然他在這裡殺死了天餘,那他人到哪裡去了。
還有同樣進入了二層的周易。
他們兩個就像是空氣一樣消失了。
蘇雲確認自己已經搜索了整個第二層了,除非蘇格拉底和周易這兩個人像蜘蛛俠一樣附着在天花板上面,否則他一定會觸碰到,就算他們要繞開他,也絕不可能無聲無息地。
黑暗之中,任何一絲聲響都會特別明顯,就算有意放輕腳步,也不可能做到悄無聲息,哪怕蘇格拉底輕功蓋世,並且輕功融入本能,沒有被封禁掉,他也止不住移動的時候帶來的空氣流動。
蘇雲一路走來,就沒有感受到任何異常的空氣流動,斷然不可能和對方擦肩而過了。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那便是蘇格拉底以及周易在和自己兜圈子,他順時針地搜索第二層的時候,他們兩人也順時針地在二層行走,這種情況下,他的確碰不上蘇格拉底,但是蘇雲也不認爲是這種情況。
蘇格拉底要做到這一點不難,但是瘋掉了的周易,絕對做不到刻意地隱藏蹤跡。
所以,蘇雲大膽地推測,周易和蘇格拉底,都通過某種他所不知道的方式,去到了第三層。
蘇雲沉吟了一下,覺得這次輪迴似乎已經沒有什麼值得探索的了,於是捏了捏手心的玻璃碎片,果斷地採取了回溯措施。
第三次輪迴。
一切照舊。
蘇雲做完了準備工作之後,悄無聲息地潛藏在了樓梯間的黑暗之中,等待着其他人的到來。
一切按部就班地發展着。
等到天餘走進二層之後,蘇雲只等了片刻,就從地上站了起來,尾隨着走進了二層。
沒走多遠,蘇雲就聽到了來自圖書館裡的打鬥聲,他沒有立即進去,而是在門外等了片刻,等門內的打鬥聲平息下去之後,才推門而入。
不出意料,蘇格拉底的手上正拿着沾血的椅子,天餘已經倒在了地上。
在旁邊的牆角,周易瑟瑟發抖地蜷縮在那裡,似乎很害怕的樣子。
蘇格拉底的衣服略微有些凌亂,但是他的臉色卻絲毫未變,就彷彿剛纔拍死的是一隻蚊子一樣。
蘇格拉底看到進來的是蘇雲,似乎有些意外,問道:“你今天……是誰?”
“當然是蘇雲,第五天的蘇雲!”
蘇格拉底伸出手,說道:“看來你今天沒瘋,你好,我是第五天的蘇格拉底。”
蘇雲和他握了握手,說道:“怎麼樣,有下樓的頭緒了嗎?”
他開門見山地問出了這個問題,實際上他知道蘇格拉底大概率已經找到了通往下一層的方法了,否則不會在接下來幾分鐘之內就徹底消失在第二層。
蘇格拉底思考了一下,說道:“我的確掌握了前往三層的方法,但是我不可能白白告訴你。”
蘇雲問道:“你想要什麼?”
蘇雲雖然嘴上這樣說,但是心裡其實已經在嘟囔了:又是一次白嫖開始。
蘇格拉底說道:“我需要你在等下探索第三層的時候,給予我一定的幫助,並且你要以你的人品保證,你不會在任何時候將通往第三層的方法告知給其他人,尤其是天餘。”
蘇雲看了看地上天餘的屍體,笑道:“你居然還相信人品,我以爲你們這種智者只看重實際的東西。”
蘇格拉底說道:“對於某些人而言,在某些場景下,人品或許比實實在在的利益更有束縛力。”
蘇雲點了點頭,說道:“那我答應你了,我用人品保證。”
蘇格拉底說道:“二層通往三層,需要通過一個空間暗道,這個暗道每天都在變化,而變化的答案,就隱藏在這圖書館之中,需要用一定的解謎手段才能破解出暗道的進入方式。”
蘇格拉底並沒有把解謎的過程共享給蘇雲。
“我已經找到了這個暗道,你和我來吧,我們正好一起下到三層去。”
蘇雲詫異道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蜷縮在角落的周易忽然跳了起來。
蘇格拉底看了他一眼,說道:“你要來的話就跟上吧。”
蘇格拉底帶着兩人來到了走廊的一處黑暗的角落裡,然後在牆壁上摸索了許久。
忽然,他拉住了蘇雲的手臂,然後整個人就忽然朝着牆壁的方向前進了一大步,蘇雲跟着他一起走進了牆壁裡面。
周圍依然一片漆黑,蘇雲隱隱約約感覺到自己似乎受到了什麼限制,但又說不出,彷彿周圍的天地變小了一樣,但是在黑暗中,他卻沒有碰到任何的壁障。
蘇格拉底帶着蘇雲繼續朝着前面走着,蘇雲估摸着按照這個前進的速度,他們應該已經走出了大樓應有的實際面積了,但是蘇格拉底依然還在走,而且路線筆直,就像是用尺子量出來的一樣。
周易在蘇雲的身後,拉着蘇雲的衣服,也一直和他們朝着黑暗的深處走着。
大約走了幾百米的距離後,蘇雲快要忍不住詢問蘇格拉底的時候,他忽然感覺冥冥之中那種無形的限制消失了,他們從那片有限的黑暗中脫離出來了。
又繼續朝着前面走了幾步,蘇雲看到了一抹亮光,似乎是從前面的地平線上傳來的。
蘇格拉底停下了腳步,說道:“已經到了,小心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