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你應該很清楚,別害怕,我只是想問你,那天晚上,你是不是都看見了?”
張瑞的身子逼近櫃檯,看着大河笑,由於這個櫃檯的入口處做的很隱蔽,他一時進不去,只能隔着櫃檯把上半身僵直的往前探去,半個身體重心都壓在櫃檯上,讓櫃子不時發出吱吱的響動。
大河無處可躲,只能死命貼着煙櫃,拼命搖頭,可他忘了耳機線還握在自己手裡,一個緊張,耳機線另一頭連接手機的接口斷掉,正在播放的視頻以最大音量從抽屜裡傳出聲音來。
“花奶奶···你真的一點都不乖啊···”
孩子帶着嘲諷與冷漠的聲音不合時宜地在屋內響起。
大河全身汗毛倒立,頭皮發麻,他看到張瑞的臉上浮起極度誇張扭曲的笑,嘴裡也重複着那句:
“大河···你真的一點兒也不乖啊!”
說完,張瑞的臉瞬間變得蒼白,雙目充血,發出猙獰的狂笑,活像是喪屍一般撲在櫃子上,朝着大河抓去。
“啊——”
大河到底只是一個十歲的小孩,看到如此瘋癲的人,嚇得連聲尖叫,蜷縮着趴在地上,躲避張瑞的大手。
大河鑽到櫃檯下面的死角空隙裡,這裡有個他媽媽都不知道的洞,平時被張瑞用塊板子遮着,如今倒成了他的救命通道。
就在張瑞爬上櫃臺要跳進去抓人時,大河已經從下面的大洞中靈活地鑽了出去。
他一邊踉蹌地跑着,一邊大聲朝外喊救命。
眼看就要跑出店門口,突然,被一隻充斥着黑氣的大手給硬生生拖拽了回去。
隨即又是一聲沉重悶響,小賣部重新歸於平靜。
等林昊和端木果二人趕到小賣部時,店面內卻沒人在。
店門大開說明還在營業,但林昊看到櫃檯上有些凌亂的鞋印以及那個沒來及的遮掩的洞時,內心突然升起非常不好的感覺。
此時,端木果突然出聲:
“林哥,這有血跡!”
林昊急忙轉移目光朝着端木果所指的方向看去,血跡呈滴落圓形,不規則散落在日用品貨架周圍,似乎有往外延伸的趨勢。
“貨架上少了一個毛巾和一隻圓珠筆···還有一把工筆刀,人應該就在附近了!”
林昊快速掃過鄰近貨架,注意到了齊整貨架上的缺失,迅速下了判斷。
“那咱倆分頭找,找到了電話聯繫!”
“好!”
商量過後,二人分別朝着店門口不同的方向跑去。
也許是因着這裡是老舊拆遷區的緣故,林昊跑了好幾條巷子都沒見到什麼人,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躺在搖椅上閉目養神的老大爺,林昊想着問問對方,可他剛喊了一聲,就立刻住嘴了。
因爲他瞥見了掛在內屋靈堂裡的一張遺像,正是這個老大爺的樣子。
屋內那口黑壓壓的棺材透着莫名的詭異,林昊慢慢後退,想着繼續往前跑,不要驚擾對方頭七。
可偏生這時,老大爺緩緩睜眼,用沙啞的聲音向林昊問道:
“小夥子,你找我啊!”
這大爺全身瘦的皮包骨,活像是骷髏成精,深深凹陷的雙眼渾濁的就像是混雜了無數泥沙的河,咧着滿口黃黑色牙齒還在笑。
林昊覺得背後生寒,身子僵硬地迴轉,一想到大河此時可能危在旦夕,他也顧不上害怕了,隔着院子大門朝裡問話:
“大爺···你有沒有看到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或者一個十八九歲的男子,剔着小平頭的?”
大爺乾笑兩聲,用他那沙啞又蒼老的聲音回答:
“我是個瞎子,看不到人的,但是能感覺到那會子有陣陰風經過,就往那邊去了!”
大爺說着,艱難地擡手,蒼白的皮膚上還有斑駁的老人斑,亦或者是···屍斑?
林昊連連點頭道謝,急忙朝大爺指的岔路小巷跑去。
另一邊,端木果在一處廢棄倉庫邊上發現了沾染血跡的毛巾,意識到自己可能離目標不遠了,他急忙掏出手機準備給林昊打電話。
就在這時,倉庫裡突然響起了腳步聲,端木果立刻躲閃到一堆廢棄建材旁,透過縫隙往外看。
只見,一身病號服的張瑞如夢遊般從倉庫內走出,右臂胳膊上還扎着一根筆,血液從內不斷往下滴落,他卻渾然不覺。
接觸到陽光的剎那,整個人如同過電般抖動身體,隨即重新睜開眼睛恢復了清明,感受身體上的疼痛後,張瑞捂着自己的胳膊驚聲尖叫:
“血···這筆怎麼在我胳膊上···好多血!”
端木果悄悄給林昊發了微信定位後,一直在觀察張瑞的反應。
當張瑞重新恢復意識之時,端木果有些驚訝:鬼上身?
心裡暗暗提起警惕,端木果從隨身的包裡掏出一個黃色的三角紙包,咬破指尖流出鮮血,將血液浸染到紙包上,攥在手裡,這才站起身,朝着張瑞走去。
“你怎麼在這兒?不在醫院好好呆着,害得我跟你表哥一通好找。”
張瑞還捂着胳膊上的傷口,一臉痛苦,看清是端木果後,他的眼神裡明顯都在放光:
“哥,是你啊!快幫我打120,救救我啊!”
“沒有別人跟你在一起?”
端木果用懷疑的目光打量着張瑞,後者則完全是一副沉浸在自己的痛苦裡的表情:
“哥,你在說什麼啊?我表哥呢?他······”
張瑞的話還沒說完,忽然倉庫內響起一聲重物掉落的聲音,端木果頓時被吸引過去。
急匆匆走進倉庫,看到大河被兩根麻繩吊着身體,懸掛在橫樑與地面之間,臉上還有淤青,整個人都處在昏迷的狀態。
“大河!”
端木果急忙掏出隨身的帶的工具刀,上去幫忙割繩子,就在這時,倉庫門卻被人大力合上從外面徹底鎖死了。
微弱的光線牆上的排風口出忽閃忽閃的透進來,黑暗中,倉庫的溫度驟然下降。
冷的端木果都直打哆嗦。
明暗交接之間,端木果瞥見一個高個子的男人突然出現,滿身的血跡與破碎的傷疤顯得他十分可怖,他就站在那裡盯着端木果割繩子,隨後消失不見。
“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