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言....王洛反覆的看着博列剛剛寫出來的，有關這一段的內容。
有人會戰勝神明...
不知道這是那場大戰之前作出的預言？還是之後？國王的這些手下，無論貴族還是法師，心底應該很願意相信這種預言吧。
之前自己聽到過這樣的內容嗎？
沒印象了。不過，既然博列提到了，並且是以這種順便提到的方式給出來的，那應該是真的，也許可以利用一下。
說不定，這是當初國王集結大軍，去對神明進行挑戰的理由？至少是理由之一。
當初根據預言這種東西而採取行動的人，會出現一個特點：無法承認錯誤。
承認錯誤，將意味着他需要付出全面的責任---造成的這種後果太過嚴重，沒人承擔的起。
同時，隨着時間的推移，作爲整體的這些國王的部下，他們的心態也會開始發生變化----既願意相信這個預言，同時也會開始懷疑它。
不管是之前的布羅基斯、阿諾德，還是博列的這些內容裡，都提到了‘哈爾威克’和‘實驗室’。
能建立起實驗室，抓捕野獸、契約者、甚至惡魔來進行研究的人，想必其行爲的主導是自己的思考和努力。
這種人，恐怕天生就會對預言無感。而篤信預言的人，其行爲的主導是某些與自己無關的要素。
這兩種人之間，矛盾可以說是天然的....從這方面也許可以下點兒功夫？
王洛另拿出一張紙來。
‘不相信自己的努力，而去相信預言的人，是最愚蠢的人！’
‘展示預言不是問題，但因爲自己相信預言，就要求、甚至誤導別人也去相信預言，那就是最醜陋、最卑劣的做法！簡直罪惡滔天！’
這樣的表達，應該能在當初支持依靠預言而行動的人心中喚起很大的恐懼感吧。
‘因爲相信了錯誤的預言而把整個團隊帶到了危險處境的人。一般來說，他們並不會承認自己的錯誤，而是將錯就錯，因勢利導，用更多的謊言、欺瞞、誤導來掩蓋自己的無能和愚蠢。’
‘歸根結底，他們在本質上是整個羣體最大的敵人。真正的預言也許是有效的，但他們不過是羣傻瓜，看到了預言，就急匆匆的按照自己的期望隨意解讀，最後導致大家都遭遇瞭如此悲慘的結果。’
這種表達可以喚醒普通人心中的怒意---這樣寫合適嗎？
如果說之前那些內容是挑動貴族和法師之間的矛盾，那這一批，因爲無法確定支持預言的是貴族還是法師，說不定會導致之前那種衝突的效果降低。
當然了，局面越混亂，機會就越多。這種東西如果展示出來，不相信預言的人會有了責備相信者的理由---或者也可以換個說法：這樣一來，他們就找到了出氣口、推卸責任的機會。
這些人都是長期處於被詛咒狀態，人不人、鬼不鬼的骷髏。如果他們接受這種境況倒也罷了。但他們偏偏還想變回人，並且在這種事上有了很多進展---在這種情況下，他們一定會願意相信這種說法。
這種宣傳，縱然會分散之前計劃的注意力，但總體上來說對自己還是會有好處的---敵人內部之間的任何矛盾、衝突、厭惡感，對自己活下去都會有幫助。
要是能把這些矛盾，和之前那種把他們的注意力導向空間的暗示融合在一起就好了。
這是又一種矛盾。
第一種：在本質上，他們應該是羨慕契約者的，但同時，他們在面對契約者時長期的勝利會導致的對契約者的輕視----這兩者之間的矛盾。
第二種：他們的心中，應該是充滿了對那位神明的恐懼，同時，他們又在竭力想要擺脫困境的渴望----這兩者之間的矛盾也是很深的。
至於‘預言’，這可以說這是玄學與科學之間的矛盾...也可以說這是按照指引行事者與自己努力研究者之間的矛盾...
也許，他們之間還潛藏着很多種別的矛盾呢。
王洛看了看外面的海浪。
雖然瞭解到的內容遠遠不夠，不能像之前在浣熊鎮那樣盡在掌握。但看外面的海浪，可能沒多少時間，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有危險了...但總體上來說，勝利的機會應該又大了一點兒。
這總是好事，總是值得高興的。王洛想到這裡，看了看博列，又寫了起來。
“如果我們現在再展示一篇抨擊‘預言’的文章，你覺得如何？”
“抨擊預言？”博列反問道。
“是啊。”王洛寫道。“還是用我們的金字。宣稱敵人中那些依照預言行事的人是進行了錯誤的解讀，才讓所有人都招致了詛咒。在那之後，他們爲了避免被追究責任，卻不思悔改，繼續欺騙無辜的人們。”
“我不知道那個預言的具體內容是什麼。”博列寫道。“貿然去這麼宣傳，如果有些內容暴露出明顯的虛假，會降低其餘內容的效果。”
“不需要所有內容都真實。”王洛回覆道。“宣傳嘛，就需要有真實的部分、有猜測的部分。就算被認定是謊言了，一時讓看到的人不滿，又有什麼關係？只要下次的內容討他們高興，人們就會忘掉之前的謊言，還會繼續信任....”
“就算是這樣，但如果您的抨擊成功了，這些人不再相信預言了，他們的內部雖然可能會產生一些矛盾。但在之後，可能會自暴自棄的用全力攻擊我們。”
這倒是很有道理...無法反駁。
放棄？不，這種預言和科研之間的矛盾很有價值，就算不能直接用來宣傳，在別的地方應該也有用處....是不是也可以用在暗示裡？
把這個也作爲空間給予自己的材料，如何？
在宣傳材料上，也像‘宮廷法師交流記錄’那樣，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是對預言的詆譭，一部分是列舉出摧毀預言之後，對國王和他們的手下造成的負面影響。
當然了，這樣的話，就不能再全部展示了。而是必須通過某些和原住民們有所合作的人，傳遞過去。
王洛看向遠處，帕斯塔團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