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
中午的時候還因爲尋找到‘有用的線索’而欣喜若狂，覺得找到了事情的起因還有一個大新聞的兩人，僅僅只是到了下午接近黃昏的時候，就完全發生了截然相反的情緒轉變。
“這些該死的異教徒……”羅伯特痛苦的咒罵道。
兩人駕着比之之前明顯殘破了幾處，不管是後視鏡還是車窗玻璃都有所破損的汽車，跌跌撞撞的在鎮子上的幾條街道四處衝撞。那些赤紅着眼睛，怒吼怒叫着的居民卻依然鍥而不捨的拿着隨處可見的板磚、鐵棒等‘奇門兵器’衝了上來，一有機會圍着汽車就是一陣亂打。
清脆的撞擊聲、破壞聲，居民的怒吼叫罵聲還有米莉的驚叫聲混雜在一起，羅伯特痛苦的發揮了老司機的被動技能，新聞車歪歪斜斜的幾個轉彎逼開了那些瘋子之後一個加速，揚起一道煙塵就此絕塵而去！！
前文再續，書接上一回：在鎮子裡繼續四處活動下來，他們駭然的發現了鎮子上真正的可怕秘密，甚至是涉及到不可思議的領域。一開始的時候他們還不怎麼相信，直到跟蹤那些該死的異端在小鎮墓地上駭然看見他們復活了那些猙獰可怖的死者，又在教堂之中看見他們用活人獻祭之後……
——名爲裴辰的存在，外相是神祗，本質是妖魔。他親自導演的好戲，不單單隻針對作爲接下來舞臺劇主角的他們，甚至就連那些一同被裹挾在心靈幻象當中的人們，不管是否願意都得友情客串的羣衆演員們，都無法分辨清楚這些可以以假亂真的可怕幻象。
突兀的看見這樣的一幕，哪怕意志三觀再堅定的人也不可避免的會有所動搖了，何況是他們？於是幾乎是在震驚到亡魂皆冒之後，他們很快的就接受了這樣的非常識、超自然的設定。
在這兩個倒黴蛋的眼中看來：
基本上這地方已經完全被異端們所控制住了，據說地下沉睡的邪惡力量也正在甦醒，還沒等他們找到更加有力的證據可以說服別人相信或者說服自己相信的時候，危險就已經逼近了。在教堂裡面那些渾身裹在黑袍當中的可惡異教徒的指揮下，被蠱惑的該死鎮民們就已經開始衝擊他們了——
要不是見機得快趕緊從教堂撤了出來，恐怕兩人會被活活打死。
不過兩人絲毫沒有往那些讓人疑惑、破綻明顯的地方去細想，也更加沒有考慮過爲什麼自己等人竟然扛着攝像機拿着話筒都能夠從一大羣瘋子的手裡逃出來——事實上，鎮子的局勢亂成這麼一個樣子，有人拿槍械出來對着他們掃射都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但是實際上，一切都像是冒險探秘類的電影那樣套路化的發展，即使是魔幻小說一般的展開都沒能夠讓他們感覺到震驚與不對勁。更加沒有正常人的思維與做法體現，一般人察覺到不對勁早特麼的逃跑了，就只有他們還傻乎乎的繼續留下來較勁。
他們彷彿只是很自然而然的就接受了這樣的一個設定，在逃出生天之後並沒有想着一走了之遠離這個處處詭異的地方，反而是摸着自己身上並不致命但絕對痛苦的傷痛，痛得呲牙咧嘴的時候情緒卻更加的‘亢奮’了——
是的，‘亢奮’。
不管是找到大新聞的興奮，還是被人毆打險些送命的害怕；無論是暫時逃離危險之後的放鬆，亦或者是後知後覺的想起來時的憤怒……都是着諸多情緒之一。
而各種情緒交織混在一起，使得他們也開始變得雙眼通紅，呼吸變得粗重了起來！
汽車緩緩地熄火，最後在鎮子外圍的一條公路旁邊的一個小加油站停下來。先是警惕的看了看四周，以及重點觀察加油站裡面有沒有鎮民的存在，然後兩人才下意識的鬆了口氣。
車內的氣氛一時間變得很是沉重以及安靜，但是卻有着不同尋常的情緒在瀰漫着。兩人回想起來之前那驚心動魄，簡直顛覆了自己接近三十年來一直堅持的世界觀的場景：陰沉的天空，詭異的教堂……渾身裹在黑袍當中的異端，瘋狂的鎮民……死氣沉沉的墓地，猙獰恐怖的死者復甦……神秘繁瑣的魔法儀式召喚陣，血淋淋的屍體與祭品……
他們都很是艱難的吞了口唾沫，似乎再度聞到了當其時的那種死亡散發出來的惡臭，差點兒他們就覺得自己兩人死定了。恐懼壓抑憤怒，許多負面情緒隨着時間發酵，最後幾乎要徹底變成了一種極度激亢的奇怪情緒。
砰！！狠狠地一拳頭砸在方向盤上，羅伯特低聲吼道：“我要讓他們好看！！”
米莉小姐先是咬着牙不說話，她撫摸着自己臉上鮮紅的巴掌印，感覺半邊臉都腫了起來，卻是越想越氣越想越恨。“沒錯！我一定要讓他們好看！！這個該死的小鎮，×他的異教徒！！都該將他們綁在火刑柱上直接燒死！！”
接下來，似乎是打開了一個什麼開關的樣子，兩人喋喋不休的憤怒咒罵了起來，而且非常意見一致的達成了接下來行動的共識。
也許是爲了飯碗，也許是爲了出一口氣，也許是爲了某些不足爲外人道的微妙心思……反正他們很是自然的想到了要回去殺一個回馬槍這樣的想法，而不是敬而遠之有多遠跑多遠。
“真是良材美質……”由衷的讚歎道，赤眸的妖神本尊重新坐在教堂的塔樓，也就是小鎮的最高處。他的視線穿透無數的建築和樹木田野的阻隔，注意着那兩個即將要成爲外太空的邪惡種族的代行者的傢伙，溫和的笑着。
回頭看了看已經偏西，即將要落到地平線之下的夕陽，裴辰微眯着眼睛。他做出了一個擡起手臂的標準動作，輕輕地撥動了幾根看不見也檢測不出來，但是卻切實存在的‘絃線’。陡然間，方圓數百里範圍內，早已經被他控制掌握住了的地域發生了驚人的變化。
朦朧的霧氣從四面八方開始出現，逐漸的瀰漫籠罩了每一寸空間。這似乎來自地獄深處的霧氣竟然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是一切人造建築物都在霧氣之中慢慢的淡化，到最後就連其中的生物的輪廓都開始淡去。
似乎就被拖入另一個空間之中去了的樣子。
裴辰一如既往的謹慎，既不打算驚動這個世界的原住民勢力，也不打算冒險讓舊日神話有失控泄露不可控制的機會。在製造盜版的寂靜嶺的時候，他一邊注意着事情的發展，一邊小心翼翼的引導着小白鼠們的行動——就像是專屬世界裡面的那個沙盒空間那裡做的事情那樣。
順帶着，他還和其他兩個化身交換了一下情報，現在的分身體雖然限制了隨意分化召喚的數量，但是距離限制、意識限制卻是消失了。緊接着臉上的那種淡淡的笑意就此凝固、消失了。
……
……
“最近的地球真是多災多難啊……”
似乎毫無自覺的兵主化身幸災樂禍的笑道，順手將手裡的滿是日文的報紙扔到了對面的歐洲古典貴族青年的臉上。之前還在打生打死的兩人現在居然就坐在城市的某家咖啡館的路邊，就着遮陽傘的廕庇在享受着冷飲與小吃。
“什麼？我看看，局部地震、天降血雨、火山迸發、冰層融化、海平面上升……臥槽，竟然還爆發了未知瘟疫？！……唔，蔓延西歐多個國家，短短几天感染人數就超過十萬……呃，截止發報之前突然神奇消失是什麼鬼？”
完全恢復了‘正常’的逗比血族接過報紙，頓時就表現得一驚一乍的大呼小叫起來。引來旁人無數或疑惑或不滿的目光，只是在他眼神掃過去之後，那些人微微一愣又都轉過頭去不再繼續關注此處。
裴辰啊哈哈的打了個哈欠，然後就這麼趴在了桌子上，斜睨着對方：“不過話說回來，你真的是沒事了？！之前那地方已經被官方認定爲被隕石撞擊過了，你沒死這個我倒是不怎麼驚訝啦，只是之前看你發瘋總覺得不那麼靠譜啊……”
可不是嘛，雖然核彈正面擊中都沒有什麼問題，但是裴辰真正在意的卻是對方所強化的名爲死河的技能。性價比幾乎是五星級之中最高的那種，六星級之下更是沒有多少其他的能力強化可以媲美。如果沒有直擊本質，從本源層面直接攻擊抹殺對方的能力，真的是無論如何都殺不了的敵人。
裴辰有崩解物質炸裂原子的力量，但是卻還是怎麼都找不到對存在性動手的門路，所以這個吸血鬼簡直就是神煩的敵人。很簡單就能夠理解的狀況：對方沒有釋放死河的時候有着無數的替死機會，數以億計的‘命’，就算是你一次能夠殺死十幾條几十條又能夠如何，一億人排着隊給你殺都能夠活生生累死你。
而一旦釋放了死河，那就是無窮無盡能夠席捲全世界的不死軍團，除非你有一瞬間斬殺全世界七十億人的恐怖能力，才能夠對這樣的情況輕易化解。但是如果沒有這樣技近乎道、術法通神的接近七星級禁忌的能力，那便不好意思了。
——吃過一次虧的吸血鬼肯定不會再給別人留下那樣的破綻，激活殺神術式之後一波軍勢堆上去，不管對方有幾百萬血量都肯定有可能會被活生生磨死。
“放心吧，說起來還多虧了你……”血族青年語氣有些奇異的說道，“要不是被你那一顆核彈扔下來幹翻了那些不死軍團，我還不一定能夠醒過來了……現在好歹是緩解了多少壓力，不再像是之前那樣精神繃得緊緊的了……”
“切，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反正現在暫時達成了開打之前說的那個基本前提，但是真要聯手的話……恕我直言，你體內的那數以億計的靈魂波長讓我完全無法信任啊……”裴辰擡起眼皮，直言不諱的說道。
作爲這方面的資深患者，甚至可以說是久病成醫，直到不久之前才擺脫了這樣的問題的裴辰，自然知道吸血鬼現在的狀態有多嚴重了。可以說這傢伙比自己當初還要嚴重數倍十倍不止，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對方高達六星級的精神意志依然扛了下來就是了。
——以一己之力，對抗十億生命的精神靈魂以及記憶，這就是六星級存在的恐怖之處……的部分體現。不過終究屬於不穩定狀態，時刻可能會炸開，裴辰當初的時候就算是對着自己的熟人隊友都曾經動過不好的念頭，說實話那種狀態下見什麼都想上去呼兩刀簡直再正常不過了。
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羣，車水馬龍，熱鬧非凡。暗夜貴族的眼中閃過一抹很不自然的光芒，似乎在努力壓抑着什麼的樣子，他勉強笑道：“你說的也有道理，我只是勉強恢復了清明，但是想要完全梳理好那些混亂的精神記憶還需要幾天時間……老實說，這裡的人實在太多了，我看見就想殺，很容易出事，所以……暫時就先罷手吧……”
這也是無奈之舉，兩人都奈何不得對方，打不死對方還不說，反而容易招致仇恨。裴辰是沒有把握對抗對方的死河徹底的斬殺敵人，吸血鬼卻是忌憚於幹掉對方的化身之後容易引來更加恐怖的化身或者本尊。
這個世界何等的神奇，但是東方體系一如既往的坑爹到讓外人吐血。一般神明的神力化身都是需要自己切換的某種狀態，或者召喚的臨時存在，但是東方的仙神一直都將化身當做是自主性極強的分身體來使喚的，沒有手段盡出都不知道對方有多少小號。
也許這個世界的原住民不會有這樣的特性，但是對應體系的時空使徒就必然會是這樣的路線。搖搖頭，不再去看那些背景人物，吸血鬼直視裴辰：“這個世界的任務設定的主旋律只不過是互相競爭而已，不一定要殺死對方的本體……我們的確有着互相合作的基礎和前提，而且誠意什麼的……”
“算了吧，互毆什麼的絕對不能夠當做是誠意，還是來點實在的吧……”裴辰猛然坐正身子，“神明和弒神者見面就打，這是這個世界本身的主題所決定的，不可更改……但是弒神者和弒神者，神明與神明之間，也不見得就是鐵板一塊，我們可以從這方面入手……”
“沒錯，我就是想說這個……”吸血鬼連連點頭，“我有個討厭的老對手一同進了這個世界，其他人都可以商量但就是他難以交涉……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和你聯手先幹掉他。他的血統是希臘神話的神靈血脈，曾經是提坦巨人，現在估計已經接近或者達到泰坦巨人的血脈了……”
“呃，那我突然就失去興趣了……”本來眼神發亮的妖怪的兵主化身，在聽說對方是異神系的強化之後，頓時就黯淡了下來，再也提不起勁了。“貪多嚼不爛啊，光是我要補完自己的神話概念，恐怕就要有二十個以上的神格要跪，哪有時間去管什麼提坦巨人泰坦巨人的……”
“我去！你的終極目標是幹翻全世界的土地神嗎？”暗夜貴族當場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然後微微有些犯難起來，對方不願意的話貌似也不能夠強求，可是難得看見一個好手，難道就這麼放過了不成？
“不過連你都覺得棘手嗎？難道對方正好剋制你？”這個時候，裴辰卻又好奇的問道，“沒理由吧，又不是天使也不是聖光，只是希臘神靈而已，總不應該對吸血鬼有什麼剋制性的啊！”
“棘手是有的，剋制倒也未必……”吸血鬼無奈的一攤手，“只是我一個人基本上沒有可能殺死他就是了，他的生命力太過強大，而且還強化了生命之果，聯通狄拉克之海可以汲取的能量無窮無盡……用來催生寒武紀生命大爆發都卓卓有餘……”
“誒？慢着慢着，你說他有什麼？生命之果？s2機關？！”
“……”看見裴辰這樣的態度轉變，吸血鬼眨眨眼睛，果斷的點點頭，“沒錯，就是那東西……”
“那好！不打不相識，我決定幫你了，什麼時候他能夠跨海追過來？我們挖個坑直接幹掉他吧！！”裴辰一臉嚴肅認真的說道，但是卻總讓人覺得他的節操已經完全米有了。
“咳咳，那在下還真是榮幸……那傢伙是純粹的火系屬性，而且速度不快，不過區區海洋肯定擋不住他……現在還有點時間，我給你說明一下那個傢伙的大概情報吧！”吸血鬼連連點頭，似乎完全就相信了裴辰的說辭那樣，就差沒有被感動得流下眼淚來。
管這傢伙要生命力的法則領域造物幹什麼呢，能夠藉此機會坑死那個喜歡用錘子的傢伙纔是正理！反正自己這種生命力完全靠血能的強化，也用不着那東西。
“那人的代號叫做南孚王，至於真名我不知道，不過知道也沒用，空間當中利用不上因果律道具，任務世界又不一定能夠遇見，現在這個等級更是不會被小本本威脅了……他比我要更早一次任務上到高級區，我和他之間的結怨倒是由來已久……”
“南孚王？這名字我好像在哪裡聽到過啊！”裴辰微微蹙眉。
稍稍思索了一下，暗夜貴族繼續解釋說道：“他的強化近戰非常可怕，而且化身熔岩巨人簡直殺傷力驚人，尤其是在前期的時候，很多人的強化前期不顯眼更是容易被他剋制……據說他剛剛上了高級區，第一場任務就一個人殺死了六個同級的高等使徒……”
裴辰恍然大悟：“哦！原來如此，果真是一人更比六人強啊！”
吸血鬼的嘴角狠狠的抽搐了幾下，有些勉強的插話道：“這個，恕我直言，我覺得我現在說的和你想的不是同一個次元的東西……”
“哦，沒關係，你請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