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小戴問道。
“你以爲呢?他們不會再插手此事了。說好聽的交給別人,說不好聽的就是放手不管了。只要民不究,他們就只等事情淡出人們的視野。明面上的事已至此,再無可挽回,只是不知道小胖的父母如何面對,他們該去找誰伸冤?”宋凡說道:“不出意外的話,這件事會私了。”
“私了?給錢麼?”
“想都要不要想,恐怕又是威脅一番。做好民不究這一步。”宋凡搖搖頭說道。
“那小胖就這麼白死了?”韓立說道。
宋凡沒有回答他,因爲答案已經擺在眼前。四個人默然了。這不是有冤無處伸的事情,而是不能伸,連伸冤的機會都沒有,除了打碎牙齒往肚裡咽你再不會有任何的出路。沉默是唯一的選擇。可是一條人命哪能輕易沉默,但如果不沉默後果不堪設想。
“哎……警察同志,你們怎麼都走了啊?你們不查案啊?是不是調查到什麼結果了?老張!老張!警察怎麼都走了?”小胖的母親這時發現陸續的有不少警員撤離出去,一聲招呼都不打。好像陌路人一樣。
小胖的父親聽到那婦人叫道匆匆從宿舍裡趕了出來,看到那婦人一個人呆呆望着宿舍門口,走過來問道:“怎麼回事?”
“他們……他們一聲不響的走了,是不是查到了什麼?”婦人說道。
小胖的父親一聽,心裡忽然覺得有些不對,自己夫婦還沒有領小胖的屍體呢,那些警察怎麼說走就走。他們可是答應好了帶自己去領小胖屍體的。怎麼能說走就走呢。這麼一想更是感覺出了不對,連忙追了出去。
“哎……警察同志,你們這是幹什麼?你們不是說上午法醫檢查屍體,下午等我們收拾好東西再去認領屍體麼?”小胖的父親說道。
上午來地時候。他們夫妻倆先認了認屍體。隨後法醫說要再做檢驗所以只能到下午才能把屍體領回去。可是當中出現這樣地事使夫妻倆始料不及。
領頭地一個警官停下來看了看周圍。然後說道:“你跟我過來。”說着兩人來到一出偏僻地。
“到底怎麼回事。警察同志。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急着去找調查呢。要是那樣你們就忙吧。我們下午自己去警局。”小胖地父親說道。
那警官似乎有些不耐煩。哼笑一聲。看了看左右無人。對着小胖地父親說道:“實話對你說吧。這件事已經移交給上級處理了。”
“是麼?那可好了。這事居然引起了上級地注意。我兒地案子更有希望了。上級在那裡。我一定積極配合工作。”小胖地父親說道。臉上地皺紋鬆弛開了。輕輕鬆了口氣。
那警官哼了一聲。說道:“您老沒明白我說地話。我說移交上級。這事不歸我們管了。”
“是啊,這不是好事麼?”
“我說移交上級。可上級在那你知道麼?”
小胖的父親搖搖頭表示不知道,看着那警官意思在說,你不知道麼。
“上級,嘿嘿,我連上級是誰都不知道。你就更不用說了。”
“什……什麼意思?不能吧,上級領導重視的事應該很快就會解決。”此時,小胖的父親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是啊。上級領導的事的確很快就會解決。可你的事卻要等個猴年馬月。”那警官說道。
“什麼……怎麼個情況你說清楚啊。”小胖地父親有些激動了。
“我的意思是說,您兒子這案子是爹不疼娘不愛的案子,也別等了。好好安頓下情緒。儘快忘了這事吧。”警官說道。
“你這是什麼話?出了人命你們怎麼能說不管就不管呢。”小胖地父親大叫一聲,終於明白了過來。
那警官哼笑一聲:“同志,不是我們不管,是我們無權管理這件案子了。本來我是不該對你說什麼的,可是我怕您意氣用事折騰下來,最後落下個悔恨交加的結果,好心提醒你一下。好了,話已至此,就這樣吧。再見。”說着那警員就走。這還了得。小胖的父親如何會放他,見他快步追上去,也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拽住了那警員的手臂,不讓他再向前走。
“我說,你這是幹什麼,快放手。”那警官楞了一下,扯着袖子和小胖的父親僵持了下來。
“我不放,你今天要給我說個明白。你要不說明白,我……我到中級人民法院告你們去!”小胖的父親說道。
那警官冷冷的瞪了小胖地父親一眼。直叫他入墮冰窖一樣。渾身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你到底要執迷不悟到何時。你兒子的案子政府已經嚴令禁止任何人調查,你就是捅到天上去。事實也是事實。”警官說道。
“禁……禁止?”
“不是說了你兒子的案子是爹不疼娘不愛的案子了麼。我警告你不要做出任何出軌的動作。這件事從現在禁止談論,否則會追究其的責任。包括我們在內。這是上級的指令。”
小胖的父親聽完警官的陳述,如遭雷擊一樣駭在了當場,不明白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對方地態度會有這麼大的轉變。爲什麼會出現這樣的結局,明明是自己的兒子死了,怎麼還不許自己聲張了,那不是明擺着告訴你你兒子死了也白死。
隨後見那警官湊到小胖的父親的耳旁,說道:“除了沉默,你沒有別的出路。如果你不同意,你的兒子會揹負惡名。在國家力量面前,我們可以隨意給你安置任何罪名,你認爲人民相信你們還是政府?如果不想自己兒子死了還遺臭萬年,那就好好的不要聲張,最起碼他還能走地安生。”
如果說剛纔小胖地父親是驚駭,那麼現在他所聽到的事情對他來說就是一種悲憤。
“何去何從你自己做決定。”說完那個警官走了,這一次,小胖地父親沒有追過去,只是呆在那裡一動不動,淚珠在他眼中隱現。雙眼因爲激動地充血而顯得赤紅,眼看着淚珠就要滾下,這時聽到背後一婦人叫了自己一聲。緊忙抖了抖眼皮,將淚珠擠下。整理了一下情緒扭身朝後走去。
這時,那婦人走過來問道:“老張,警察都說了些什麼?”
“啊……說……說了。他們說案子交給上級領導了,上級領導啊,孩他娘,你知道這是什麼概念麼?說明人家領導關注這件事呢,咱兒子的案子大有希望啊。人家警察同志說了,讓我們回家等消息。案子一破就會通知我們。”小胖的父親咧嘴笑道。
那婦人一聽有這等好事,自己兒子的案子居然被上級領導關注上了,雖然她對這個上級領導的概念還很模糊不明白什麼意思,但是卻能從小胖父親的話中體會出對方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咧開嘴笑道:“這感情好了。我兒子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我兒能瞑目了。”
“我兒能瞑目了,能瞑目了。”小胖的父親同樣唸叨這這幾句。
送走那婦人後小胖的父親獨自一人來到小胖的宿舍爲兒子整理遺物,這時房間裡也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小胖的父親在那裡整理兒子的東西,整着整着豆大的淚珠刷刷的落下,打溼了前胸,打溼了牀單,小胖的父親都好像沒感覺到一樣,瞪大了眼都不眨一下。在那裡機械的整理着牀單。
剛纔那個警官已經說得很明白了,自己兒子的案子想要偵破是不要指望了,沒人會接管的。這不是那個貪官污吏一手遮天的把戲,而是整個政府。伸冤是不可能了。只能選擇沉默。有些秘密必須要一部分人來承擔,有些正義需要犧牲某些人的利益以及生命來維護。對於國家來說爲了維護某個秘密,爲了維護多數人的利益,使國家能夠安穩社會能夠安定,只能如此。各人有各人的理念,而國家也有國家的理念,大家守護的正義和理念不同,不能說誰對誰錯。
“兒子……一路走好,老爸無能,沒辦法給你伸冤,你生前不爲人尊重,死後不能再讓人給罵啊。”
“我知道你很委屈,可是我不能再讓你受任何委屈了。”
“哪怕一點也不行……”
“你死了,這沒什麼大不了,可是如果你被冠以罪名就是做鬼也擡不起頭來了。”
“不論以前你做過什麼,我保證以後別人不會向你的墳頭吐口水。”
“安安靜靜的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