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卷的括號比較多,反感的讀者可無視…當然不包括這個和下面的這個-,-)
(本章6000字,內容十分重要,包含了一些個人的猜想,乃是經過殫精竭慮思前想後的總結,應該能夠經得起推敲…請務必認真閱讀,歡迎提出指正。)
無奇感到一陣從上至下衝刷而來的涼意。
雖然說不上寒暑不侵,至少40°以上的高溫,或者零下50°的低溫,同樣會讓無奇覺得…很不舒服;但卻不會出現這種十分突兀,難以調整適應的感覺…只因根本沒有給他任何時間來調整自己的狀態:就像突然把人從氣候適宜的環境丟到沙漠一樣。
正在被改造成了一座原始森林的個人空間,中央一處臨近水源的空曠地帶,心無旁騖的練刀的無奇…在他全力揮刀的極限已經達到29256次,並且極有可能突破三萬大關之時,少年突然從原地毫無徵兆的消失了。
喜歡閉上眼睛揮刀,好更加集中精神的無奇,在睜開眼後,就明白了身上爲何會感覺到那種令人神經放鬆的舒適涼意。
他光着身子…並且在淋浴。
(無限這個傢伙,雖然自己有說過,閉關期間謝絕一切打擾,但是這種事情,至少要提前通知一聲啊…幸好只是在做最基本的揮刀練習,如果換成嘗試突破‘無天功’的話,沒準甚至會有走火入魔的危險呢。)
看了看依舊拿在手中的‘無限’,又看了看這處略顯破舊的浴室。
無奇決定維持原狀,這便開始繼續洗澡。
不得不說,洗澡的感覺,真是好懷念…遙想上一次洗澡,應該已經是兩年前的事了——那時的他準確的說正在南太平洋裡游泳,不遠處有一座屬於私人領地的小島,小島上有一個屬於秘密組織的基地,基地裡有一個屬於任務目標的人物…這個人的性命已經屬於無奇。
趁着難得洗澡的這會兒,無奇便回想了一下過去…發現上次‘洗澡事件’的唯一亮點,就是沒想到小島的外圍,竟然還是鯊魚出沒的區域!因此上演了一出‘人鯊共遊’的戲碼,將這些小魚們全都吊在身後…以至於玩出興致的無奇差點忘記了本次外出的主要目的;畢竟在陸地能追上他的生物幾乎沒有,在海里已經是能夠把這個距離拉近一些,讓少年稍微感受一下所謂‘刺激’的感覺了。
還是不想這些無聊的事了…只有這些無聊記憶的無奇,只有將目光放在別的地方。
關掉了淋浴的開關,穿上看似是被人隨手擺放在旁邊的,一條褐色牛仔褲,鬆緊適宜;再穿上一雙更是被隨意擱置在地上,左邊一個右邊一個…令人不難想象當初被主人如何對待的黑色扣式皮靴,大小正好。
整個過程,無奇可謂是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畢竟曾經執行任務需要緊急換裝的情況多了去了,總不可能任你隨便挑挑揀揀,有合身的能穿就不錯了。
更何況,這原本就是無奇的衣服,或者說爲無奇準備的衣服…這具身體原本主人的衣服。
無奇其實已經應該改名叫做但丁了,爲了區別我們還是先把他叫做無奇。
穿上褲子和靴子的無奇,已經較爲能夠把自己帶入到‘但丁’這個角色中去。只因…在用手開門的同時,無奇立即感到一種想要一腳將門給踹開的衝動!這種衝動是如此的強烈,以至於讓他不得不收回右手,然後派上早就蠢蠢欲動的左腳。
(劇情人物的原本意識,或者說模擬出的意識,現在就開始初露端倪了麼。雖然說對意識的融入和掌控,有助於更好的帶入劇情,但是自己的思維方式遭到壓抑…這種感覺還真是不爽啊。)
結果,不甘於屈服於模擬中屬於但丁的意識,又必須要收斂個人思維的無奇,採取了一個折中的辦法——他用左腿的膝蓋將門給頂開了。
只不過是個簡簡單單的開門動作,真的有必要如此麻煩麼?若是無奇的話,絕對不會做出踹門這種舉動,因爲從這個舉動之中,他找不到任何的樂趣;可是作爲但丁,從這一個小小的舉動,就能看出對方的性格…這種性格還真讓人羨慕,至少無奇很久都沒有如此輕鬆隨意的心情了。
好吧,既然無限說‘替身演員’是最適合自己的能力——契合度達到100%;因此還是…免費賦予的能力,姑且玩玩倒不是不可以。
又用了一腳,將倒在地板上的椅子給踢飛…飛在半空中轉了兩圈,這才穩穩的墜落下來,剛好落在…桌子上面。
(呃,自己果然並不適合這種豪放的行爲麼…如果不去刻意注重模仿但丁的心態,這種程度還是完全能夠做到的…要不要再來一次?)
很遺憾他無法彌補自己出糗的行爲了,因爲腦海中突然生出了一種極其強烈的衝動…這種衝動比之剛纔選擇開門方式時要強烈一百倍,強烈的驅使着自己…去把桌子上那個被椅子掉落時砸倒的相片扶正。
相片上,是一個擁有金色長髮,白色皮膚,淺淺微笑…長相還算順眼的女子。
對於這樣一個以無奇的欣賞觀念看來還算順眼的女子,屬於但丁的模擬意識卻是爆發出極爲強烈的情感…這種情感,似乎好像是叫做‘思念’。
這是但丁的母親,去世的親生母親。
“母親…麼。”
無奇小心翼翼的將相框扶起,並將隔着相片的玻璃輕輕擦拭…他知道思念的可貴,所以同樣尊重別人思念的寄託。
原來真正的母親,在孩子心中竟然有着如此無可取代的地位…正當無奇看着桌子上的相片,默默品味着心頭涌現的滋味,在相片不遠處的一臺老式手搖電話鈴鈴作響了起來。
“門沒關,進來吧。”
雖然門外的腳步聲十分之細微,可以說除了停下時的最後一步,無奇便沒有聽見任何多餘的響動…但是對方拿出電話撥打,那種按鍵輕微的凹陷聲,無奇如果還聽不見,可就有愧於自己曾經的職業了。
話音剛落,那人便不客氣的推門而進。
這傢伙…令少年沒來由感到一股厭惡。
這是一個光着腦袋,左邊臉似乎患了某種惡性皮膚病,呈現感染壞死模樣…並且雙眼一紅一藍,左紅右藍,面相古板,神情陰翳,甚至連眉毛和睫毛都沒有的…中年大叔。
對於這位大叔…排除那種沒來由的厭惡感後,無奇竟然發現,看他還挺順眼。
因爲對方那種一絲不苟言笑的表情?還是渾身整潔樸素的穿戴?若說衣着,大叔的衣着的確令少年感到很新奇,似乎是源自某個國度的…中山裝?當然無奇還不至於那麼沒見識,某些地區的教會牧師服飾也是類似這種式樣的。
那麼,這個看起來又討厭又順眼的大叔,來找自己幹什麼?
無奇在進入劇情的前一天,也就是發現自己的相貌產生了變化的當天,就從無限那裡瞭解到這個名叫但丁的傢伙,工作性質和自己曾經殺手的職業頗具相同之處。只不過對方‘除魔衛道’的口號更加響亮一些…竟是以消滅類似‘惡魔’等等異界生物爲己任?
雖然這個偉大的計劃還未動手實施——即將開張的店竟甚至還沒有起名字。
只不過,身爲一個半人半魔的存在,殺戮惡魔;和自己身爲人類,殺戮人類,誰也不比誰要高尚多少…差點忘記,似乎自己已經可以歸爲妖類了;而那個讓他認識到自己身爲妖類的小傢伙,怎麼自從分別之後就消失不見了呢?
就在無奇有些糾結於這個問題的時候,大叔提出了問題…更應該說闡述出了一件事實。
“你叫但丁,斯巴達之子。”
“我的老爸纔不是斯巴達!”
“……”
大叔似乎被這個乾脆利落的回答給嗆的不輕。
無奇的內心中其實也十分吃驚,只因他雖然同樣疑惑對方爲什麼知道這些,但是拒絕和‘斯巴達’三個字產生瓜葛,卻是屬於主角部分的意識在作祟。因此,老爸的名字乃是無風的無奇,回答起來也就格外理直氣壯了。
“你難道不承認自己的父親?斯巴達那樣偉大的存在?!”
大叔像是被人詆譭了心中的偶像,一時間神情也有些激動不已起來。
相比而言,但丁果然有夠‘淡定’,用手整了整滿頭溼漉漉的銀髮道:
“斯巴達很偉大麼?自己的女人和孩子保護不了也就罷了,竟然把本身過於強大的力量封印在魔界…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過於強大的力量’?有誰會嫌自己的力量過於強大麼?難道隨便吹一口氣就能毀滅世界?!”
說出的這番話,將屬於無奇的思想和屬於但丁的意識,協調到了一種驚人的高度…只不過作爲但丁表達的只是前兩句話,後面的說辭則是出自無奇的情感。
少年實在搞不懂那個叫斯巴達究竟是怎麼想的……
但是大叔卻搞懂了,至少他自以爲自己搞懂了。
“斯巴達是爲了將魔帝封印在魔界,封印魔帝的力量就正是斯巴達的力量!如果失去了斯巴達的力量,魔帝就會從封印中復甦,到時候…”
不給對方繼續講接下來…已經可以預料到的內容,但丁拿起胸前銀色吊墜的巨大紅寶石項鍊,呼了口氣輕輕擦拭着:這應該纔算自己第一次真正意義上佩戴的裝飾品吧?至於曾經某些不好的記憶,和那個掛在脖子上的東西…必須承認是本人一個失敗的遺忘的伏筆,又有誰規定了出場的物品都要派上用場來着?!
“他既然有力量將魔帝封印,爲什麼不直接將魔帝幹掉?”
這個問題…把眼神恰似不經意瞄在項鍊上的大叔給難住了。
“或許他的力量只足以封印魔帝,還並不足以將魔帝殺死…”
“那麼,問題就出來了。”
無奇隨手抓起桌子上的披薩吃了一口,然後拿着向對方比了比,示意要不要來上一塊?大叔連忙搖頭拒絕…
嚥下一口披薩,無奇將雙腿自然而然的翹在桌子上說:
“擺在面前的,有三個選項。”
“選項一,斯巴達可以殺死魔帝,但卻選擇封印魔帝;沒準這兩個傢伙之間還打出了交情,玩起惺惺相惜的把戲?但卻因爲立場不同,所以只能如此這般?”
大叔光潔的額頭上冒出了一滴醒目的冷汗。
“選項二,斯巴達無法殺死魔帝,但卻能夠封印魔帝;沒準魔帝這傢伙是個不死的存在?貌似像他們這種接近神的人物,想要徹底殺死的話的確很不容易,往往只能關進黑屋,也就是被封印起來。”
大叔沒有任何皺紋的臉部肌膚開始微微抽搐。
“選項三,斯巴達可以殺死魔帝,也可以封印魔帝,但他卻只是封印了魔帝,並編出一個將‘過於強大的力量留在魔界’,這種明顯騙小孩子的理由,以此…吸引某些人去尋找他留下的力量,沒準魔帝還肩負着替人家看守財富的重任?”
聽到這裡,大叔的表情已經徹底扭曲,就連臉上那部分壞死皮膚,也像活過來一樣開始異常涌動着…
“你應該不要緊吧?”
“請你繼續說下去。”
既然對方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無奇倒也不好意思繼續邊吃邊講,這便更加鄭重的直起身子,交叉着雙手放在桌面上,緊接上文道:
“畢竟,斯巴達是否已經死亡現在尚屬於未知。假設他已經死亡,試問主人死亡後力量難道還能獨立存在?就算依舊存在,又能剩下多少?如果僅憑剩下的這點力量就足以將魔帝封印,魔帝未免就太過名不副實了;哪怕魔帝戰敗之後的確陷入虛弱,幾千年下來也足以恢復元氣破困而出了吧?”
快要差不多把屬於但丁的人生記憶融會貫通的無奇,發現對方思想中最深的困惑同樣成爲了自己最大的疑慮…
“魔帝,很強,這點我能夠保證。”
大叔深吸一口氣,亮出一本封面充滿古樸滄桑的紅皮書籍。這本書是他如今唯一重視的個人物品,此刻卻並不準備翻開來誦讀,就像虔誠的基督徒總會隨手攜帶…並且張口閉口不離《聖經》;他同樣也是早就已經把書裡的內容爛熟於心,如今這麼做只是想要讓自己的說辭顯得更有說服力些。
“《太古傳說——魔帝》中記載,魔帝乃是魔界至高的帝王,無限接近神明的存在。在魔界誕生之初,最早出現的生命,也是最爲強大的個體,三千年前,由於魔帝統一了魔界,受到所有魔物的臣服,因此野心急劇膨脹,試圖侵略人界,卻不料竟然遭遇了一生最強大的對手——斯巴達,這個甘願爲人類而戰的惡魔。”
“爲了人類而戰?你真的這樣認爲?”
“或許…還有其它某些原因在裡面?”
“呵呵,真正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我的母親!”
再次看向照片中的那個女人,這時屬於但丁的意識卻呈現十分複雜的心態。不再是剛開始淡淡而久遠的思念,而是在融合了無奇的理解後,彷彿終於明白了什麼事情一樣…變得無奈而悲傷。
“身爲惡魔,斯巴達難道真的會對人類…產生跨種族的博愛?難道真的會…忍不住愛上人類?莫非人類真的有這麼可愛?他們大多數甚至不相信所謂的愛!反而總是以爲自己受到了神的關愛…你不覺得這其中存在太多的蹊蹺麼?”
“的確…是有些令人費解,但卻…是人對愛的理解——愛,可以改變一切,讓一切不合理變得合理起來。(這句話原本是用於形容‘利益’)”
無奇嘲弄的一笑,最初對但丁的羨慕:至少對方知道自己的親生母親是誰,童年時還與母親一起生活很久…現在這種心情卻顯得格外諷刺!
“呵呵,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用這種理由反駁我,把自己憋得也夠嗆…但是我知道,作爲人與惡魔交/配的產物,我比誰都要明白這次屬於神明之間的勾當。”
“神明?神明的勾當?!”
聽到神明二字,大叔比聽到斯巴達時更加激動的難以自己!
“沒錯,就是神明的勾當!魔帝和斯巴達,作爲魔界中最強大的兩個存在,最接近神的生物…他們的力量讓神明也感到了威脅。所以神明爲了保持凌駕衆生的地位,就算不能直接使用自己的力量抹殺對方的存在,因爲那是屬於神的規則所不允許的;也能夠藉助凡人的力量,羈絆對方成神的腳步!而我的母親,則就是一位神明的信徒,或者說…聖徒!結果如斯巴達那樣的強者,也在母親身上萌生出情感,真應了那句老話,英雄難過美人關。”
明白了自己那麼溫柔,那麼善良,那麼美麗的母親,竟然只是神明用來控制父親的工具…或者說想通了身爲人類的母親,爲何會如此完美,爲何會在惡魔的面前倒下後,身體竟化作一道道光芒,洞穿了所有來襲的敵人;身爲但丁的無奇,在經過但丁的思索,以及無奇的推理後,已經完全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
(也就是綜合了但丁本人的記憶,當然實際上我們是無從得知的。可是通過‘母親是爲了保護他們兄弟二人而犧牲’這件事實,描述的一句話中包含了兩個關鍵字:犧牲與保護;如果他們的母親真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弱女子,又如何在惡魔的來襲中保護住自己的孩子?唯一的解釋就是,此女也非普通女子。至於和惡魔結合從而獲得力量就有些太扯了…因此纔會作出這樣的設定。)
既然源於斯巴達的威脅已經消失,對方隻身一人前往‘聖與魔的交界之處’——在這場神明所佈置的陰謀中,特意爲其準備的葬身之地;既然魔帝被斯巴達封印,同樣已經不足爲慮,那麼工具也就失去繼續利用的價值;最後還可以發揮餘熱,挑起斯巴達的後代對於魔帝的憎恨,或許日後就有可能同時解決掉殘留的隱患,將真正的幕後掌控者完美的隱藏起來……
因此,事情纔會發展到現在,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光頭大叔,應該就是向但丁發出來自某人的邀請…邀請他,共同走上父輩曾走過的道路,卻不知誰纔會走到這條路的終點。
“拿真實的愛情去俘獲一個人,是最爲無懈可擊的陽謀…因爲愛是無辜的,哪怕它是有意的。就算因此造成父親的離去,或許一去便永無相見之日…但是母親卻同樣爲了保護我與哥哥犧牲,這份沉甸甸的情感並非虛幻啊!”
但丁閉上了自己的眼睛,以免暴露出脆弱的內心…原來有些事情,知道真的不如不知道的好。因爲不知道的話,還能保留那一份真摯的思念,以及,那一份深沉的期盼。
“阿卡姆,你可以回去轉告…我的哥哥了,但丁會立即動身前往拜訪他的。”
甚至沒有詢問無奇爲什麼得知自己的姓名,名叫阿卡姆的光頭大叔…就有些神情不定的慌忙離開了。假如對方口中的‘神明’乃是真實存在,並且佈下一場如此巨大的陰謀…那麼,他自以爲能夠得逞的陰謀,就簡直是個愚蠢至極的笑話!
並且…這個被維吉爾告知,性格狂妄自大的小子,似乎比想象中還要聰明…簡直聰明的有些過分!而他又豈會知道,無奇完全是站在上帝的角度在思考?
而就在此時此刻,阿卡姆離開之後,自作聰明的小子最後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照片。接着緩慢而又堅定的,將它放進了抽屜之中。
“無奇這個人已經死了很久,現在我的名字叫做但丁,永別了母親…”
“我還以爲自己不會再哭了。”
這是屬於少年最後的一句,至少在本次劇情結束以前。
(因爲輪迴者的加入,某些經典的地方必將無法重演,否則就沒有意思了。所以便由主角來講出那些話吧,讓我們共同重溫那些記憶深處的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