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會議室的大門一推就倒,環顧四周,李瑞沒有發現任何活物的痕跡。
“嘻嘻嘻~”
微不可查的嬉笑聲一閃而逝,李瑞飛快將頭探出會議室,正好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筠姐,這邊!”
唰~
李瑞低呼一聲,整個人瞬間消失在原地。
馬小筠眼神一動,毫不費力的跟了上去。
可無論兩人的速度有多快,追出去的時候外面已是一片死寂,好似剛纔的身影只是他們的幻覺。
“小瑞,那道影子長什麼樣子?”
“看不清,只知道不是太高,像是個小孩子,衣服應該是白色的。”
“小孩子,白色……”
馬小筠蹙眉沉思,過了一會兒搖搖頭。
“先不管他,找封印物要緊。”
“嗯。”
李瑞也感覺自己被分散了注意力,再次繃緊神經向下探索。
漆黑的通道彷彿無窮無盡的向下蔓延,似乎直通地獄。
機械重複的動作讓人失去距離感和方向感,李瑞感覺兩人已經沿着樓梯走了好幾個小時了!
“24樓……筠姐,你有沒有感覺樓梯越來越長了?”
“不止樓梯越來越長,外面的環境也越來越詭異了。”
馬小筠打開應急通道門,眼神凝重。
來到外面的走廊,牆壁的粉刷幾乎完全斑駁脫落,露出泥土一樣的黑色物質。
細微的裂縫開始在牆壁上蔓延,隱約間能看到裡面有極其微弱的紅光。
幾具白骨化的屍體倒在走廊上,還能看出他們生前在牆壁上留下的深深抓痕。
“他們生前到底經歷了什麼樣的恐怖與絕望,纔會把自己的指骨都抓斷?”
李瑞蹲下身來仔細檢查,發現這些白骨身上有腐爛得不成樣子的破布。
咔嚓~
馬小筠扣下一塊牆面上的黑色物質,手指輕輕一碾,它們就碎成粉末。
放到鼻尖輕嗅兩下,她眉頭一蹙,指間微彈,粉末瞬間爆散。
“乾涸的血液和排泄物的味道。”
發糞塗牆?
李瑞眼角抽搐,看着馬小筠的手指不知道說什麼好。
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麼,馬小筠瞪了他一眼,從工具箱裡找出一疊溼紙巾,慢悠悠的將手擦乾淨。
“筠姐,你這工具箱裡怎麼啥都有啊?”
李瑞眼露好奇,感覺下一秒馬小筠從裡面掏出一盒方便麪他都不會驚奇。
“空間裝備,我應付的狀況一般比較複雜,必須要有針對性的武器消耗品。”
馬小筠擦完手將溼紙巾扔進腐朽的垃圾桶內,回到應急通道繼續往下。
可隨着樓層的增加,每一層的樓梯都在不斷延長,哪怕兩人開始加速狂奔,抵達下一個樓層的時間也在加長。
五感都有種混沌麻木的趨勢,李瑞覺得自己好像在漆黑的通道里奔跑了好幾天了!
兩人都沒察覺到,李瑞背心上的一道靈符正在以微不可查的速度化爲灰燼。
“32樓,快了!”
慣例的打開應急通道門,映入眼簾的是地獄般的詭異場景。
牆壁上早已看不出是現代建築物,一層內臟般的蠕動血肉包裹着空間。
地面和天花板上不時長出一顆顆眼球,用貪婪瘋狂的視線凝視一切活物。
馬小筠看到走廊深處有些稀稀疏疏的陰影在蠕動,隱約能聽到裡面傳來的囈語和慘叫。
“建築結構不是車庫,繼續往下走吧。”
正準備往回走,她看到李瑞的臉色,忽然停了下來。
“小瑞,你有感覺哪裡不舒服嗎?”
“嗯?”
李瑞宛如一盆冰水從頭淋到腳,麻木暈眩的大腦瞬間清醒。
“爲什麼這麼問?”
馬小筠沒有說話,從工具箱裡拿出一面鏡子。
鏡子中倒映出一個詭異扭曲的面孔。
一根根青黑色的血管從頸部向上蔓延,宛如樹根一般散佈到整個臉頰。
鱗片如同小蟲一般在皮膚上蠕動,眼珠早已沒有之前的靈動,蒙上了一層灰白薄膜。
“這是……我?”
李瑞不敢置信的摸了摸臉頰,手上反饋的觸感像是隔了一層厚厚棉布手套。
仔細一看,他的手上也發生了異變,厚厚的角質層讓他的五指變得像是爬行動物,指甲變得鋒利而修長。
“對不起,我不該讓你跟到這種深度的,不過還好,你被污染得不算嚴重,現在返回還來得及!”
馬小筠找出幾張符咒貼在李瑞身上,剎那間化成熊熊燃燒的火焰鑽入他的體內。
一股清涼的寒意在李瑞經脈中游走,最後鑽入他的眉心,驅散了噁心與暈眩感。
蟲子般的鱗片消散隱入皮膚,根鬚似的青黑色血管緩緩平復,手上的指甲回縮,李瑞重新恢復了正常的樣子,只是臉色依舊蒼白!
眼球上充滿腐爛死意的白膜消失不見,李瑞大腦一陣清明,這才察覺到自己一路來的異狀!
他很早之前就感覺到了不舒服,但無盡的黑暗和機械重複的動作潛移默化之間麻木了他的神經。
而隨着“深度”的增加,不知不覺間他已經被嚴重“污染”了。
李瑞只感覺一陣後怕,有形有質的敵人他至少還能拼一波,但這種正主都沒看到,就被溫水煮青蛙式的放倒,那死得可就太憋屈了!
“我要是走了,筠姐你呢?”
李瑞凝視着馬小筠,注意到她吹彈可破的白皙皮膚下,一些烏黑的血管如活物一般蠕動。
她也受到污染了,只是沒自己這樣嚴重!
李瑞眼底閃過一絲沉重。
“我?我當然要繼續深入回收封印物,放心吧,我可是黃金階,這點污染還難不倒我。”
馬小筠莞爾一笑,拍拍李瑞的肩膀就把他往回攆。
然而李瑞就像是鐵水鑄在原地,馬小筠推了兩下都沒推動。
眼中神光閃爍,李瑞沉吟片刻,咬了咬後牙槽。
“筠姐,這種地方還是兩人個互相照應比較好,否則不知不覺間變成怪物了自己都不知道!”
馬小筠眼中露出一抹笑意,搖搖頭。
“小瑞,離現實越遠,越容易被扭曲污染,你位格太低了,下面的“深度”不是你能抵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