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C.沒有回頭,就那樣看着V.V.的屍體,看着他身後的印有V型的CODE烙印的黃昏之門,輕聲問道。
“玉,你什麼時候做的?”
張玉手臂上的藍色火焰紋身一閃而逝,嘴角露出滿意微笑。
“嗯,最近才慢慢吸收掉的。”
他點了點頭,越過C.C.,朝着大門繼續走去。
C.C.擡起頭,看着張玉的背影問道。
“你不是沒有Geass嗎?那你怎麼還能奪取V.V.的Code?”
張玉稍稍停下腳步,回頭輕笑了一聲。
“沒有Geass,但我還有自己的神明呀。”
C.C.沒有再說什麼了。
對於張玉的神秘,那天在牀上她已經見識了一般。
是的,自從那天張玉呼喚了系統之後。系統檢測到了儲物戒指裡的V.V.,便提醒他系統可以協助吸收Code神之力。吸收之後主線任務二自動完成,而且沾染Code氣息後,不會再被世界意識所察覺到他的異常。
“這裡就是……C的世界……根源……輪迴的終點……阿賴耶!”
張玉靜靜的凝視着周圍的景緻,喃喃自語道。
周圍世界彷彿都爲朝霞所染,雖然這在時間上已經足夠離奇了,但看着這朝霞的自己的立足點更成問題。支撐腳面的是塊塊石板拼成的地面。
但整個地面是圓形的,以某處爲界限,被齊刷刷地切斷了。而地面下方只有一片雲海。也就是說,包括從地面延伸出去的石階在內,地板自身正漂浮在雲端上。
此刻,張玉就站在這個世界的邊緣,或者說石板建築的入口處。身後是一片白茫茫的空氣,張玉的精神力擴散開來,卻沒有發現任何實體的存在。
黃昏之門,連接現世和C世界的大門。
這不是夢,也不是靈魂出竅,而是可以真切的感受到自己心靈的存在。一個真實的世界,精神和心靈可以共存的奇妙空間。
“這纔是大收穫。”
張玉張開雙臂,彷彿要擁抱眼前的世界一般,低聲囈道。他感受到了手臂上的系統紋身隱隱發燙,能感受到系統對這裡的渴望。
說時遲,那時快。
“你終於來了,異端!”
聲音帶有壓倒性的威嚴感,彷彿整個空間都被震撼了。而且,這個動搖整個異常世界聲音對於張玉來說絕不陌生。張玉一怔,轉向階梯的盡頭,聲音傳來的方向。
一個身披豪華披風的男人正屹立在那裡。
V.V.的靈魂意識回到C世界的那一刻,他已經得知了張玉的存在。對這個世界的神來說,是異端存在。但是神已經沒有權利懲罰他了。
張玉對於他們的計劃來說也是最大的障礙,所以查魯魯決定用阿卡夏之劍先殺掉這個異端!
“這個系統正是阿卡夏之劍,接近‘神’,並殺掉‘神’的世界程序。是唯一而絕對的,遠在人類願望盡頭的制裁之錘!”
白色的捲髮,正面着主人的蒼老,但那具身體卻感覺不到絲毫衰老,只透出凜凜霸氣,讓他看起來格外高大。如鷹般銳利的目光俯視着衆生,使其匍匐在自己腳下。而在披風上閃閃發光的,正是令衆人畏服的王者紋章。
神聖布尼塔尼亞帝國第九十八代皇帝,查魯魯·DI·布尼塔尼亞。君臨世界的霸王,將三分之一的世界染成自己色彩的帝皇。
這位霸王居高臨下地俯視着,瞳孔中映出了張玉的身影。
“初次見面,你好,查魯魯。我還用多謝你了。”
同樣,仰望着查魯魯的張玉,擡起下巴,淡然地笑了。
現世之中,C.C.背對着飾有複雜紋樣的黃昏之門,在階梯中部低下身子。
在C.C.彎腰正對的前方,有具屍體。那是一具仰面朝天,雙手交叉於胸前的少年的身體。幫他合上雙眼、雙手交疊的是C.C.。她並沒有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只是想這樣做罷了。
C.C.臉上的表情完全消失,美麗的雙瞳中映出彷彿睡去一般的少年的身影。
從張玉跨入大門之後,她就一直保持着這個姿勢。作爲擁有和她相同命運的人已經死去,而且死得無比悲慘。C.C.在爲眼前的男孩哀悼,儘管她並沒有哀悼的資格。
儘管,她纔是背叛眼前的少年,害死少年真兇的情人。
“V.V.,我不會道歉的。從我遇上了張玉那一刻起,道歉什麼的,後悔什麼的,已經永遠不可能出現在我身上了!”
神的使者是不可能犯錯的,即使錯了,錯的也是世界,而不是神!
身爲他愛人的我,也是一樣的!
遺蹟內的空氣有些渾濁,就像輕輕拂過草原上小花的微風一般。騷亂的聲音已經漸漸消失,看來是外面的清理工作已經接近尾聲。
C.C.伏下視線,又自言自語地開口道:
“玉已經進去了。神的使者對諸神的黃昏嗎?”
C.C.從原地站起身子。只見她離開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V.V.,向階梯上方的大門走去。
站在大門前面,伸手推向黃昏之門。
神是根源,人從根源分化而來。
那麼,人們爲什麼要爭鬥?
經過分化的凡人忘記了自己的本源。
爲什麼要撒謊?
分化後的凡人不知如何溶合。
就算萬物都是從同一本源演化而來嗎?
這是神的意志。
那樣的話。只要弒神就好了。
你能做到嗎?
有些凡人不知迴歸根源。
Code。不死的詛咒。
有些凡人知道如何溶合。
Geass。讓凡人得以行動的方程式。
如何除去根源?
讓凡人無法迴歸根源,互相溶合。
這樣一來,神會死。
不,新的根源會誕生。
新世界?
兩個世界。新的根源,舊的根源。
如何讓舊的溶入新的?
統一記憶,唯有阿卡夏。
神已死!
輪迴也將終結。
無限的安寧。
同時,也意味着無限的過去與停滯……
爲白霧所包圍的視野漸漸清晰了起來,睜開眼簾後,C.C.注視着大霧散去後的世界。在一片雲海之上,由石塊鋪成的地板浮在空中。
但是,此刻出現在她眼前的景象,和她曾經見到過的那個阿卡夏之劍,完全不同。在上方那座古老而神秘的宮殿上,那個披着披風的白髮老人,正大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C.C.的身後。
這種震驚的表情,C.C.還是第一次在這個男人臉上看到。
身後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