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日,雨天、長虹郡以西與另外一個郡的交接處、溪風鎮南方!
中午時分,烏雲蓋頂、鉛雲密佈,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傾盆大雨瓢潑而下!
已經將近二十多天沒下雨的老天彷彿要一次性把雨水傾瀉、方圓數百里瓢潑大雨下了個酣暢、讓此地的一切都籠罩在暴雨中、一些被暴雨衝擊的地方甚至形成了泥石流阻斷道路害人性命、在某個地段形成了一種災害。
……
山間的官道上,一支差不多足有千人、內中的人穿着各異的隊伍押送着六七個巨大的、全被都被黑色的帆布包裹起來的東西在暴雨中艱難前行,被押送的東西體積很大、移動中仿若小山、暴雨也依舊狂暴、哪怕已經把地面變得泥濘甚至變成汪洋依舊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
不過這一切都不能對隊伍形成阻礙!
因爲帶着這些山包一樣貨物往前走的不是如鏢局那般的馬車而是武功高強的人、貨物雖大這些人將之扛在肩膀上卻彷彿感受不到什麼重量,而泥濘的地面對於扛着、或者揹着貨物的高手來說也不是問題、最多鞋子褲子髒一點而已。
他們身邊、各自都有人給他們撐傘,讓他們在前行過程中不至於被淋成落湯雞、打傘的人態度更是恭敬並沒有因爲他們乾的是力氣活就露出一絲不耐、甚至哪怕自己被淋溼也儘量把傘往他們那移。
而在他們四周,上千佩刀持槍戟、各自看起來氣勢都不凡的武者各自撐起真氣抵禦暴雨、乍一看竟然全都是煉竅境以上能夠真氣外放成盾且可抵刀劍衝擊的存在,即使有少數偏弱那也是開脈境中後期的、總體說來已經夠強。
隊伍中的人絕大部分都是步行、包括揹着扛着巨大貨物的人也是如此,那麼一支隊伍只有三輛馬車,一者在前開路、一者居中、一者靠後、按照一般的常識內中坐着的定然是隊伍中地位和武功最高的。
這樣一支隊伍老實說有些奇怪但在這種時候卻也沒人會深究,因爲這附近根本就沒有人、即使距離前方可以提供補給的溪風鎮也還有幾十裡、在這種天氣下根本不會有人出來,無論是遠行的還是打家劫舍心懷不軌的皆如此,只是這裡的人似乎並不這麼認爲!
……
“來人”
隊伍冒雨緩緩前行中,隊伍中央的那輛馬的窗簾被掀開、一聲威嚴的渾厚男音從中傳出,之後馬車周圍的其餘武者外圍不動,內圍的則看向馬車內。
“傳本座命令,前行五里後轉向小道”馬車內的人開口吩咐道、語氣自然中帶着幾分不可反駁的威壓。
“小道?”
其聲音傳出,馬車周圍的那些武者皆是恭敬的抱拳領命,前方第二個揹着貨物、身體壯碩、長髮濃密微白披散着把耳朵都給全數遮掩的漢子微微皺眉、前行中向後傳音:“異鬼,你發現了什麼了?”
“沒有,但是……有種不祥的預感”
前方的漢子用的乃是傳音並不會被其餘人知道,聞言馬車內的男子語氣略微有些不確定:“赤兄、你當知我的預感向來都很準,此番大事不容有失、只能委屈你多走一段路了。”
“多走一段路倒是無所謂,我所在乎的是你的預感從何而來?”前方的漢子語氣凝重,似乎對這件事很重視。
“我也不知,但憑藉這個直覺我才活到今天、我相信我的直覺!”
“那行,我也相信你”
秘密的談話聲悄然結束!
……
沒過多久,前方的官道上出現了一個岔路口,原本寬敞的官道從連接的地方一分爲三、兩條分別通向不同的方向、其中一條雖不如官道寬敞卻也並不狹窄、唯有其中一條平時似少有人走、地面甚至長出了些許雜草、只能根據和周圍的環境對比才能隱隱約約的認出這是一條路。
隊伍以領頭人帶頭開始進入這條小道,隨後扛着重物的幾個高手以及其餘護衛、包括幾輛馬車也緩緩入內,大約小半柱香的時間整支隊伍就沿着這條罕有人走的道路直入山內消失在外圍。
暴雨依舊,泥濘地面上他們留下的痕跡很快就被掩蓋!
……
……
這條偏僻的小道之所以鮮少有人走自然是不通向附近城池的,但對於這支隊伍的人來說這根本不是問題、因爲他們只需要認準一個方向前行便行,而沿途越往裡越是茂盛的樹林也是他們最爲熟悉的環境,在這種環境中他們更能發揮自身的優勢。
只不過,那團不祥的陰影並未因爲該換了一條更爲隱蔽安全的道路就消散!
即使在如此樹林中依舊如履平地,但凡過處原本毫無生命的的樹木竟然自動讓開、原本攔路的大樹也被一股奇異力量帶着直接橫移的中央馬車內,越往前走車內散出的一種特異氣息就越發濃厚。
這是一種帶着個人情緒的氣息、和一般武者的境界威壓截然不同,雖然同樣能讓人感受到壓力、卻擁有着普通武道高手沒有的一種能讓人感應到氣息主人情緒的能力。
此時其散出的個人情緒便是不安,惶恐不安!
改換路線似乎並不能讓車內的異鬼心安,反而越往前走其散出的那種讓人心神不寧的氣息便越是濃郁,以至於緩緩前行中整個隊伍裡的人都不自覺的緊張起來,就連那幾個揹着或者扛着巨大貨物的人也不例外。
……
待得再往前前行兩三裡,散溢在隊伍中的不安氣氛到達極致、甚至到了大風吹來、只不過形成了一場更加狂暴的暴雨都能讓隊伍中的武者心驚膽顫,瞬間佈陣防禦的地步,可謂是草木皆兵。
……
如此情況下,之前曾出聲的第二個扛着貨物的漢子忍不住再度傳音向隊伍中間的那輛馬車:“異鬼你沒問題吧?發現了什麼?”
“什麼……都沒有發現”
被漢子稱呼爲異鬼的男子幾乎是憋着氣說的、期間還夾雜着咬牙切齒強行剋制的感覺,以聲音的語氣不難想象此時的他臉色究竟是個什麼樣子,反正絕對不會好看。
之前被其成爲‘赤兄’的漢子明顯感覺到他的異常,忍不住又問:“異鬼,既然什麼都沒感覺到,你沒必要把你個人的情緒散出來帶動大家吧?”
他不滿道:“飛天容易引人注意、接下來的路還很長、長虹郡這邊剛被俠義道的核心高手掃了一遍騰不出太多力量協助我們、我們起碼要穿過長虹郡才能得到高手的援助在分部暫時休息一下,這麼長的路如果都這麼緊張的走下去恐怕還沒走完長虹郡大家就都瘋了崩潰了,期間若真有什麼事情根本無法以全力應對。”
“我……知道,我都知道!”
馬車中的男子聲音依舊低沉壓抑:“但我剛纔算了一卦……”
“嗯?你動用天卦之術了?”漢子的聲音變冷的許多!
“嗯!不安就算了一卦”馬車內的異鬼迴應了一聲。
身在前方的漢子聞言前行中面色肅然、比之前警惕了無數倍,悄然傳音回去:“什麼結果?”
“你相信我們會死嗎?”
馬車內的男子聲音中隱隱帶着幾分恐懼:“我們都會死、能活着回去的不超過五個,但不是我們……我這輩子這還是頭一次算出這樣的卦、幾乎無法可解,之前也毫無預兆!”
“……”
前方漢子不說話了、油紙傘下那一張臉莫名的變得鐵青、這讓旁邊幫他撐着傘的那個武功地位明顯比他低許多的武者莫名的惶恐、唯恐他生氣直接把傘都遞到他頭頂、哪怕自己瞬間就被淋了個透心涼也不管不顧。
而在沒了雨傘遮掩、暴雨衝擊下,幫漢子撐傘的那個和漢子一樣劈散着長髮的武者長髮被淋溼黏在一起。
頭髮黏在一起後,其原本遮掩着的脖子側面上的竟然顯現出大量彷彿蛇鱗一般的鱗片,心裡惶恐之下不斷閃爍的雙眼中眼珠不正常的一番亂轉後竟然也顯現出瞭如同蛇一樣的陰冷豎瞳,如此跡象、此時若有武者在此定會發現一個可怕的事實……其根本不是人!
但整個隊伍到了現在已經不止他一個‘人’在緊張的環境下露出如此異狀,其餘‘人’也有各自的特徵露出只是各自不同罷了,仔細一分辨、整個隊伍裡面正常的人竟然都不超過五十個、其餘全都有妖魔特徵,此時真若有人在此看到恐怕會被嚇一大跳。
……
雙方從沉默並未持續太久!
大約十幾個呼吸後,已經陰沉着臉的漢子才緩緩開口:“小心戒備吧……我們這一輩子縱橫八方、權勢、財富、女妖、女魔什麼沒有享受過、也差不多夠了,死便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在我們死前也得讓殺我們的那個存在傷筋動骨才行,你說呢?”
“嗯”
馬車內的異鬼冷哼一聲算是迴應之後便一言不發,不明真相的周圍妖魔從表面上看根本看不出其內心的驚慌,只有那依舊散溢中的氣息裡依然存在的驚恐昭示着他內心的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