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章 我只一劍

傳說,九大無上道花,與九大法則真源,有着密不可分的聯繫,當任何一株道花完全綻放,都可擁有橫斷萬古,真境改命之力。

只不過,無論是仙界,還是古宇,亦或者原始真界,有史以來,都未曾記載過任何一株道花曾完全綻放,使得那傳說終究只是傳說。

而今,鴻鈞頭頂的這株,也只是綻放了一部分,而非徹底綻放,否則白凡此刻連站在他面前都不能。

當然,就算只綻放了一部分,這株因果道花的威力也絕對驚人,全力爆發之下,就算不及那真古神符,也不會相差太遠。

一念及此,白凡神情頓時凝重,他猜到了鴻鈞的計劃,卻怎麼也想不到他竟然還會有一株道花這樣的底牌,而且還是最不可能的因果道花。

因爲在仙界,這一紀初始之時,就曾有人從仙界帶出一株即將枯萎的因果道花進入修仙界,在各方的爭奪中,那一株因果道花最終崩碎,種子、根莖、花瓣、葉片……不知總共在世間遺留了多少份。

理論上,每一份都有可能孕育成一株新的因果道花,只不過種子成功綻放的可能性最大而已,但究其任何一份,都不可能出現在洪荒世界。

所以,鴻鈞手中這一株之所以能搶在所有種子之前提前綻放,根本原因定然在於造化玉碟本身!

此前世人只知道造化玉碟爲鴻鈞的合道至寶,如天道輪盤般,掌控着洪荒三界的大道運轉,而今看來,這造化玉碟很有可能是某一世枯萎的因果道花所化,在鴻鈞手中吸收了洪荒世界的無量因果之後,最終得以復活,趕在其它種子之前,成爲這一世的唯一因果之花,只要它不滅,則其它種子便永遠無法真正綻放。

鴻鈞祭出半開的因果道花,讓這場決戰對白凡來說,蒙上了一層陰影。

不過在短暫的驚疑之後,他就恢復了平靜,因果道花的出現,雖出乎他的預料,卻還不至於讓他無法應對,雖然從古宇進入洪荒世界才百餘年,可他也已是今非昔比,最不濟……他還有一株同樣半開的時間道花。

隨着造化玉碟顯露真身,化作因果道花,六大聖人變得更加冷漠,甚至予人一種麻木的感覺,連最後一絲感情波動都消失了,似完全變成了木偶。

其他幾個聖人白凡不在乎,但通天是他師尊,自然不能不管,沉眉之下,命運仙問轟鳴,直接進入第三境融於己身,真道神目瞬間於眉心浮現。

仙目開闔的瞬間,白凡就看六根之前無法看見的因果之線,從因果道花連接到六大聖人身上,這下看起來,到真真的是提線木偶了。

因果之力向來玄詭難測,鴻鈞又是與天合道的道祖,所以他能以因果道花操控六大聖人,白凡並不意外,現在的關鍵在於,怎麼從鴻鈞手中將通天毫髮無傷的救出,否則一旦與鴻鈞決戰,他必然投鼠忌器。

就在白凡沉思的這片刻間,由於因果道花的顯現,洪荒世界內的滅世之火更加洶涌,幾片淨土之外的地方,仙人以下的生靈已經全部被燒成虛無,與此同時,鴻鈞的氣息卻在飛速強大,好似洪荒世界的力量全部在匯聚到他的身上。

如果此刻在幽冥俯瞰,就會發現整個洪荒宇宙都被赤焰重重籠罩,彷彿整個世界都已變成一座熔爐。

“啊,師尊救我們……”

“天道垂憐,饒過我等吧。”

“請聖人顯威,救我等出煉獄!!”

…………

無數生靈在哀嚎,即便聖人門徒,此刻也無法自保,在煉火中惶惶。

然而對於人們的呼喊乞求,六大聖人毫無反應,聖人的全稱是天道聖人,故力量根源來自於天道,雖在萬物衆生前高高在上,可實際上,始終不過是天道的附庸而已。

而今鴻鈞以因果道花操控,根本就是理所當然。

“說起來,吾還要感謝你,若不是當年汝妻告訴我界外之秘,我怎會知道這世界的真實面目,更不可能一朝頓悟,看透造化玉碟的本質,讓這多因果之花綻放。”

鴻鈞不再如之前那樣太上超然,他有了私心,故不再是天道,但這並不意味着他就甘願失去與天合道的力量,他選擇將洪荒天道吞噬,所以纔有了這場滅世之火。

白凡臉上沒有波動,實際上,這一點他早已猜到。

因爲當時道秀僅僅是以道身降臨,根本沒有逼退鴻鈞的實力,所以道秀很可能是告訴了鴻鈞一些仙道的秘密,才使得他妥協。

而鴻鈞知道了世間的真相之後,便想要超脫,但他和聖人一樣,都無法脫離洪荒世界,否則就會大降,在其他任何世界都會受到極大桎梏,所以最終……他要將洪荒煉化成體內世界,與自己永恆在一起,也就成了必然。

歸根結底,鴻鈞要想超脫出洪荒這片牢籠般的世界,在其他地方自有縱橫,除了這條路之外,沒有其他選擇,到了他這樣的境界,不可能像多寶一樣廢棄修爲重修仙古仙道。

這本是聖人之道的侷限,幾乎無法可破,但鴻鈞欲將整個洪荒煉成體內小世界,卻以這種犧牲萬萬人成全己身的辦法,生生開出一條路來。

一切的轉折,都是從道秀與鴻鈞在虛空一戰之後開始。

對道秀而言,只要能幫白凡即可,除此之外的一切她都視若浮雲。

隨着煉火蒸騰,人間、地府和天庭都開始崩潰,人間和地府各有一片仙問碑鎮壓的淨土,而原本最崇高的天庭卻迎來全面的毀滅,縱然天帝,也面臨着灰飛煙滅的大厄。

除此之外,還有一片淨土就是白凡身後,猴子、孔宣、后羿、嫦娥、多寶、青衣、黃衣等衆多修士和大軍,全都被他的仙帝之氣守護,與外界大崩滅的景象形成鮮明對比,隔着一道光幕,卻是冰火兩重天。

“道祖,弟子願永遠追隨,請道祖法外開恩!”天宮內,昊天玉帝一邊抵禦滅世之火,一邊大聲哀求。

可鴻鈞卻無動於衷:“汝死之後,入封神榜,吾封你虛神之帝,依舊是天帝之主。”

聽聞此言,昊天目露絕望,驀然明白,封神劫,這纔是真正的封神劫,一旦洪荒被煉化,所有生靈都將不存,而後在專屬於鴻鈞的新生世界中,將只會有以元神存在的虛神,縱然他是所有虛神的天帝又怎樣?不過是被圈禁的傀儡而已。

天宮內,王母瑤池同樣在煉火中苦苦支撐,她的修爲與昊天相差無幾,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這時,白凡喟然一嘆,隨之驀然出手,將她和身旁的幾個親信侍女挪移到身後,有緣無分,無分有緣,世事誰能說清,一步仙道盡無期。

做完這一切,白凡一指鴻鈞,冷言喝道:“鴻鈞,放了吾師通天,你我堂堂正正一戰。”

“他們皆是吾之戰力,爲何要放?”鴻鈞淡漠回道。

“放不放豈由你?”白凡眉心仙目中射出一道真光,瞬間來到通天身前,而後繞着他滴溜溜一轉,頓時道紋閃動,就將因果道花連在他身上的那根因果之線斬斷。

隨之,通天雙目一閉一睜,開闔之後顯示露出些許茫然之色,而後才恢復清明,一踏之下立刻遠離鴻鈞,來到白凡身旁。

“見過老師!”白凡行禮,一日爲師終身爲師,無關修爲與地位。

“好!”通天打量白凡,滿眼都是欣慰之色,隨後卻搖頭露出無奈之意的苦笑道:“爲師本想閉關突破以在此戰助你一臂之力,卻沒想到反過來還要你救……”

通天不爲白凡青出於藍勝於藍而覺落了顏面,只是嘆息自己縱爲聖人,卻在這最後一戰中難以發揮作用,彷彿只能和多寶他們一樣無奈旁觀,此時的鴻鈞,太過可怕。

“老師言重了,若無老師昔日教誨,怎會有弟子今日。”

就在白凡安慰通天的時候,鴻鈞凝視着白凡的仙目,隱隱露出忌憚之色。

這枚仙目乃是仙問總綱命運仙問所化,因此玄妙莫測,至少從剛纔那一擊中,他看出此目對因果道花似有剋制之力。

須臾,鴻鈞眼中的忌憚卻突然消失,搖了搖頭道:“救得了一時,卻救不了一世,洪荒終將煉化,因果道花之下,縱是彼岸,也會被蕩平。”

話音落下,鴻鈞的氣勢瞬間大變,凜冽殺意直接滔天而起,如果剛纔他是深不可測,蘊含了無盡危險讓人望而卻步的深淵,那麼現在他就是猛烈爆發的死海,掀起驚濤巨浪。

他的目的,在於煉化洪荒,一切阻擋之人,都是他的死敵,而今,白凡首當其衝。

“蕩平彼岸?鴻鈞此話若在外界,你會被遺笑萬古!”

“你雖知道了這世間的真相,可卻曾見過真正的彼岸聖法?今日我只一劍,絕你癡心妄想!”

白凡怡然無懼,向前踱步,因果道花的出現,不過是一道變數,卻還稱不上勝負手,當初的真古神符沒能將他怎麼樣,而今這株因果道花就更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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