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六章 欲封人,先封己

蒼穹之下,天地俱靜,命運仙光與黃金神藏之間的對抗,吸引了世間的所有目光。

“你老了,若在鼎盛的時候,倒也勉強是個對手,但現在就算了吧。”

白凡淡淡的聲音打破了死寂,旋即,赫然只見那片黃金兵器形成的汪洋,被仙光一照,登時像是被無盡神火灼燒,剎那間全部蒸發!

而且仙光繼續向前,萬法千道,皆如入無人之境,黃金古皇震驚,想要躲避時,卻已來不及,被仙光洞穿眉心,血光衝起,他的雙目立刻暗淡,元神的氣息在飛速熄滅。

一目,一道仙光而已,就破盡了萬法,它永恆不滅,霸道絕倫,任黃金古皇神通玄妙,任那黃金兵器汪洋無盡,卻全都被這道命運仙光一擊而破。

一尊遠古時無敵於一個時代的古皇,就這樣元寂滅,死於非命,獨留一具肉身空殼。

這一幕被神城,甚至整個北斗的大能看到,震撼莫名,終知傳言不虛,白凡比那傳說中的更加可怕。

這是怎樣一種強大?神威蓋世,抱着一個小女孩,談笑間斬了一名至尊,這絕對已是屹立人道絕巔,寂寞無敵了。

“青犼,這具皇屍給你了”,白凡吸收了斬殺黃金古皇所誕生的無敵之念後,將留下的屍體扔給青犼,他修煉了吞天魔功,吞噬這具皇屍,能使自身修爲有極大進展。

青犼平靜收起皇屍,他相信,以後這種情況還有很多。

白凡旋即向衛易老人道別,方纔一戰雖然簡單,但卻讓他隱隱感悟到了九封神通圓滿誕生的契機。

“大帝好走,衛易在此拜別,此生只怕再無相見的機會了。”衛易老人朝他拱手,滿面滄桑,老瘋子和天璇聖女也在此時上前一邊道謝,一邊辭別,他們都是活了九千多歲的人了,如不能突破大帝,則這個世界便已是活到極限。

“不必妄自菲薄,我這裡有幾枚永恆之精,乃吾永恆念力凝聚而成,可爲你們續命千年,等仙界之門開啓,一切自會有變數!”

白凡當場凝結出三枚晶瑩晶石遞了過去,凝聚這樣的永恆之精,會讓他的道念本源有所損傷,須耗費不短的時間才能恢復,但若爲了這幾個昔日曾並肩而戰的故人,他認爲值得。

衛易老人、老瘋子、天璇聖女手中各握着一枚無上仙晶,感受到其中無法言喻的歲月氣息,望着白凡離開的背影,心中各自感慨莫名。

無論是數千年前,還是現在,他的戰績都比神話更加顯赫,古來無人可比。

“接下來,你先找到白衣神王,幫我將這枚晶石交給他,再回道宮”,離開神城後,白凡再次凝結出一枚永恆之精對青犼說道,除此之外,他在這個世界幾乎再無未牽掛。

回到道宮,僅僅只讓葉凡、姬皓月等少數幾人知道,白凡便來到經常呆的一座山峰,盤腿坐下,開始九封神通最後的冥悟。

萬法千道,神通歸一。

白凡將九枚封珠祭出,漂浮在面前,目光凝視,各種道與理的感悟,如泉水涌動。

實際上,與尋常九封族人的九封之珠不同,白凡的分爲兩個部分,一個是九封,另一個是九秘。

而且,九封爲框架,九秘爲核心,真要說起來的話,也許九秘所佔據的比重還要超過九封,彷彿……後者只是一條實現九秘歸一的途徑!

於是,白凡腦海中回憶起所有關於九秘的信息來。

在遮天世界,九秘是太古時期九位道尊所創,而在仙界的說法卻是第一紀洪荒破滅之後,九位聖人的神通本源所凝聚,分散與諸天萬界,最後被修士們全部找出,並稱九秘。

在白凡看來,仙界的說話自然更爲可信,因爲整個遮天世界都不過是通天塔所演化出來的罷了。

而仙界第一紀的洪荒,與白凡所去過的洪荒輪迴世界又決然不同,那一紀同樣璀璨,僅論至尊的人數,甚至要遠超仙古,只不過由於道路的緣故,使得功體容易受到諸般限制,故而戰力不及仙古的仙帝與仙皇。

那個時代太過久遠,相隔一個紀元後,許多歷史與真相都湮滅在大劫與歲月中,關於仙界寰宇的起點,那個洪荒也有關於開天劈地的傳說,但那父神之名卻一直有分歧,一種說法是盤古,另一種說法卻是父神的名字僅有一個字——盤!

雖然第一種說法更被世人所認可,但第二種說法卻從未完全消失過。

至於真相究竟如何,也許只有那些淹沒在歷史塵埃中的洪荒聖人知道一二了。

這些,彷彿冥冥中的某種安排般,在白凡腦海中一閃而過,而與此同時,他完成九秘融合,九封圓滿的最後突破也已經開始。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這最後一步的蛻變,會如此猛烈,如此兇險!

陡然間,他聽到了一聲輕響,來自九枚封珠所組成的神秘圖形中央,那裡金光璀璨中,出現了一點七彩之芒,若真若幻,有令人心悸的氣息隱隱散發而出,彷彿打開一條通往某處神秘之地的入口!

旋即,最爲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第一顆封珠上的金色仙光突然一閃,就全部熄滅,其內原本凝聚的力量也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彷彿從來就未存在過一般。

隨之,他便感覺到自己肉身的力量在迅速消退,更爲可怕的是血脈都開始枯萎,整個人都如同要凋零般的枯萎起來,僅僅是剎那間,就白髮叢生,佝僂得如同一個老頭。

“凡哥哥,你怎麼了?”原本正在一旁撐着小腦袋悠閒望着白凡的小囡囡,登時嚇壞了,滿臉淚水的大哭起來。

她本就不是一個平常的小女孩,此刻情急之下,哭聲登時傳遍九霄大地,驚動了道宮的每一個人,葉凡等人聞聲趕來,看到這一幕無不駭然大驚。

“這是……怎麼回事?”

“囡囡也不知道,凡哥哥說他要領悟神通,然後坐下沒多久,就變成這樣了。”囡囡一邊擦着淚水,一邊有更多的眼淚止不住的流淌而出。

“領悟神通?以大兄而今的修爲,領悟什麼神通會傷及自身?”葉凡神色凝重之極,一邊走上前,試探着發出神念查探。

“如何?”片刻後,縱然見他神色再次大變,連忙上前問道。

葉凡沉聲道:“非常不妙,體內血液幾乎全部枯竭,肌肉骨骼也如同朽木,完全失去活力,這是血脈本源乾涸的徵兆,若不能逆轉,則……隨時有坐化的危險!”

“元神呢?縱然肉身腐敗,師尊也當能元神脫困吧?”姬皓月顫聲問道。

“他的功體極爲特殊,元神似乎與肉身融爲一體了,此刻肉身詭異衰敗,連元神都被困在其中了,我也無法將他喚醒!”

葉凡的話,讓衆人幾乎絕望,連葉凡都救不了,那麼這個世間也許就真的沒有人能做到了。

人們望着白凡,滿目悲傷,不明白怎麼突然之間,就會陷入如此絕境。

“囡囡不信,大哥哥一定會好起來的,囡囡不讓大哥哥離開……”小女孩哭得更傷心了,眼睛都開始紅腫,葉凡怕她傷心過度,輕輕一拍,讓她睡了過去。

這時,姬皓月堅定說道:“既然是血肉枯敗,我們便以各種靈藥化作精氣灌注進去滋養血脈,相信縱有一天能讓乾涸的血脈重新復甦!”

衆人聞言皆是眼睛一亮,葉凡當場拍板,說:“現在也只能這樣了,先將道宮收集的靈藥拿來,不夠的話再去宇宙四極搜尋,總之不管付出多大代價,一定要幫大兄脫困!”

他們不知道白凡究竟出了什麼問題,故而只能採取這種最簡單直接的方式,隨後道宮大軍四方出動,無盡的兵將修士如蝗蟲般掃蕩整個宇宙,幾乎有名的靈藥聖草全都不放過。

如此瘋狂的舉動,使得外界本能的懷疑,定是道宮的某位巨頭出了問題,而且是性命攸關,所以纔會如此搜刮靈藥。

不久後,從道宮內傳出的秘聞證實了這種猜測,但世人沒想到的是,出了問題的人竟是白凡,而且血肉枯萎,已然生命無多,隨時會徹底衰亡!

這個消息,震動了宇宙八荒,人們驚疑,難道一個時代剛剛開啓,就要如此倉促的落幕了嗎?

很多人族的修士們並不相信,他們不相信,強如白凡,會在自己的鼎盛之時突然隕落。

即便是暗中蟄伏的敵人們,也將信將疑,並沒有輕舉妄動,而是選擇觀望。

實際上,白凡對於自己的處境也一清二楚,只是他做不了什麼,只能靜靜等待。

血肉的枯竭,彷彿並不是衰退,而是一種進化!

捨去表相皮囊,方可發璞歸真,尋得真我!

而且,這還只是開始,肉身枯竭對應的是臨字秘,封珠暗淡,肉身隨之被封,這是一種莫名的道理……

欲封人,先封己!

當第二枚封珠暗淡時,白凡身上,便會又有一樣東西被封絕,也許是元神,也許是神通,也許是仙道根基,或者本源……與九秘一一對應。

直至九封全部完成時,纔是最兇險的時候,那一刻,決定命運,也許就此徹底寂滅,也許徹底昇華。

饒是如此,白凡卻更爲期待,那九秘融合之後,究竟會出現什麼樣的驚變,他本能的感覺,似乎涉及到了仙道大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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