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八章 半道圓滿!

白凡受劫,世間最後的魑魅魍魎齊齊現身。

圍觀的修士中,許多人目露憂色,白凡即將坐化的消息傳開,那些隱藏的大敵果然坐不住了,至少有四尊古皇已經降臨展露殺機,一旦白凡真的寂滅,整個道宮,整個宇宙都將迎來一場黑暗大變!

“師父,我去把他們斬了!”楊熙面色鐵青的望向那片冥霧和古礦,白凡還沒隕落,他們就迫不及待的現身,簡直欺人太甚。

“不急,若你師伯最終無恙,他們不過是冢中枯骨而已,若你師伯隕落,我便拿他們的血與骨來陪葬!”葉凡雙眼森寒,若冰刀寒電,透發無盡殺意。

而白凡這裡,只是不知道外面的一切,即使知道他也不會放在心上,他的全部心神,都被一個個問題折磨着。

“什麼是初,什麼是始?”

“什麼是道理,什麼是法則?”

“什麼是本源,我來自哪裡,如何回去?”

……………………

這並不是他心中想問,但隨着原始真光的照耀,這一個個念頭便不可抑制的在心中生起。

隨着時間流逝,他對一個個問題,漸漸有了自己的答案,隨之而來的變化,是他的元神雖然在真光的削磨下愈發變得弱小,但他的精氣神,卻反而因此而提升,之前要十份神念才能做到的事,現在卻只需一份就能做到了。

只是,無論他怎麼回答,那冥冥中的意志都似乎不滿意,而原始真光的灼燒便隨之愈發猛烈,饒是他的元神爲小成的盤古真靈,此刻也隱隱抗不住了。

在這樣繼續下去,他必定要步了那位名爲誅神的仙帝后塵!

元神愈發衰弱,原本可化千丈之身,而今只剩七尺,再繼續下去,便要傷及根本,造成難以逆轉的大道創傷。

這時候,白凡真正切切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

身死道消,這四個字從未有一刻,離他如此之近。

越發衰弱,意識都陷入模糊,虛空內的九大聖人殘念發出低嘆:“又一個失敗了,看來這個秘密要繼續掩藏,而仙界,也將再一次沉淪。”

“其實他已經很不錯,至少比我等要好得多,只可惜,踏上了這條不歸路,千古以後,空留餘恨……”

他們的聲音很快平靜,靜靜的站在那裡,彷彿只是在等待白凡最後寂滅那一刻的來臨。

彌留之際,白凡腦海中,卻各種思緒飛轉,眼前更是恍惚,出現了一幕幕似真似幻的場景,在其中,他看到了很多。

有太古仙宮裡,陸雪琪和飄絮芳華絕代的身影,白辭雪疑惑望來的雙目;

有鎮陰古城中,青離至尊身旁學藝的白嬋,洪荒世界中,通天和多寶驟然的沉眉憂慮;

還有洪易、楊乾、蕭晨、孔宣……他這些分隔在各個世界裡莫名心驚的樣子;

自然,也少不了就在聲旁哀痛的小囡囡和葉凡他們……

最後,他看到了北斗深淵內的道秀,心中暗歎:沒想到,真的沒等到你出世就要天人兩隔了,這一世,是我負你!

前塵往事,一朝朝,一幕幕,恍若就在眼前。

他忍不住想仰天長嘯,因爲發現,心中竟有太多的無奈與不甘。

那麼多人,一一浮上心間,太多的人與事,割捨不下。

是的,到了而今,他無憾,卻不捨。

他以神念敲擊幽冥,發出嘆息,悲動歲月。

“問天下,哪條大道,哪門神通,能爲吾,斷盡身前身後千古之愁?

吾身不悔,吾道未易,曾踏天路,斬神魔,無所不能。

更敢將至尊墜幽冥!

如是無愧於蒼生,如是,不甘於此生……”

白凡神念狂擊,雖已彌留,卻氣勢隆隆,令幽冥在顫抖,令仙池爲之沸騰,此刻一切,皆在共鳴。

虛空內,九尊聖人殘念再次低嘆:“可惜了,縱有盤古真靈也邁不過這一步,若不是因此而亡,他可成萬古一帝……”

“可惜麼?也許吧……”

最後一刻,白凡衰弱的元神與本體上,同時露出一縷笑容,平靜而淡然,最後一刻,他看穿了一切。

旋即,原始真光內的神秘力量在這一瞬徹底爆發。

轟鳴間,九彩之光蒸騰,真的化作火焰般,在整個虛無轟然燃燒,這火驚絕萬古,白凡立刻感到,他撐不過三息。

這時,他卻感到一股莫名的顫抖,極爲強烈,隔着遙遠的距離傳到了這裡,竭力感知之下,卻發現竟是來自於那塊青石板,也就是道仙石!

這塊石板,自從在李若愚那裡知道其淵源,又見晶宇道花借之完成蛻變之後,白凡就愈發察覺道其不凡,斟酌之下便將之從太古宮帶走,留在了身邊,想不時研究,揣摩出其秘密。

卻沒想到,它竟會在這個時候產生異動。

此時已到命懸一線之際,不管這異動是好是壞,白凡都沒有別的選擇,當即毫不遲疑的以神念呼喚,將之從儲物空間中直接召喚過來,在坐上石板的剎那,一股清涼之感瞬間擴散白凡全身,立刻就將那原始真光中的炙熱阻擋在外。

而後三息過去,白凡不但沒有寂滅,反而有了復甦的跡象!

那青石板上,如晶宇道花那次一樣,蔓延出一片光幕升騰起來,與石板自身連在一起,化作一顆青蛋般將白凡包裹在內,那原始真光對他的威脅便大大減弱,甚至有一股極盡神秘的力量通過青卵從真光中轉化而出,被白凡吸收,元神便開始迅速復原。

直至這個時候,白凡才心有餘悸的鬆了口氣,心中暗忖:這塊青石板出自道宮,而今在他最需要的時候出現,救了他一次,完全逆轉了命運,一切若非巧合,便莫非是命中註定?

白凡雙眼剎那露出精芒,仰頭望去,九大聖人殘念之身全部露出驚容,怔怔的望着白凡座下的石板,皆是難以置信。

“不可能,父神早已隕落,身化寰宇,這種東西不可能還能再現於世!”

“這不是父身所化,而是另一尊……的!”

“嘶,難道萬古以後,曾經又有那樣的存在降臨了?!”

他們驚駭自語,而白凡雖聽在耳中,卻全然無暇顧及,他開始主動轉動青卵,加快煉化,準備將那原始真光全部轉化吸收。

他已經猜到,這原始真光,或許就是隱藏在九秘中的終極力量!

自然只有全部吸收,才能得到所有造化。

真實的青石板,果然玄妙無方,與原始真光更彷彿水乳交融,轉化速度居然極爲迅速,予人的感覺……好像它們原本就是相伴相生!

直至真光轉化一半,白凡的元神就已經高達萬丈,那青色光卵也隨之膨脹到了萬丈之高,真的一個孕育胚胎的神卵一般,始終將他環繞在內。

而且,這時候,他元神的樣貌,隱隱開始發生異變,黑髮披散,如神如魔,渾身鼓脹,看起來充滿一種雄渾狂野之感。

那九大聖人望着白凡此刻的樣子,更是悚然大驚,口中輕顫,又兩個字想要說出口,卻始終未能,最後化作了另一句話取而代之,“返璞歸真,道卵孕真靈!”

咔擦~~~~~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白凡巨大的元神上,卻突然出現裂紋,一股恐怖的膨脹感傳來,好似整個身體要崩潰一樣。

“停下吧,你已通過考驗,但卻是取巧,並非完全憑藉自身之力,以你現在的修爲根本無法承受全部造化。”九大聖人身上的光芒漸漸散去,露出了他們的真容,有男有女,每一個皆極盡滄桑。

白凡聞言,知道他們說的是實話,不得不暫停下來。

“我雖現在不能將之全部煉化,但九秘與我已結下了至深的因果,日後自可再徐徐圖之,隨着修爲提升將之完全煉化。”

“更何況,這半數造化,也足以演化神通,成爲我的殺手鐗了!”白凡心神轉動,一念及此,慢慢的收回神念,停止了青石板的運轉,那四周剩餘的原始真光也隨之平靜。

“你以這種方式完成考驗,實話說……禍福難料,但無論將來會怎樣,都只能由你自己去承擔!我等的使命結束,也該化作本源潰散了……”

“真的消失了?”

白凡望着九大聖人一晃,全部縱身投入原始真光中,眨眼不見,登時錯愕,這幾位聖人殘念做什麼都果決無比,毫不土泥帶水。

不及他多想,變化再生,那剩餘的一般原始真光開始凝聚收縮,一條條紋路交織,很快便形成了一個神秘的圖紋,若從高天望去,又彷彿是一個印記,代表着某種身份,或是某一個族類!

這枚印記幽古的漂浮在這片未知的虛空內,任白凡如何試探,都不再有任何反應。

“罷了,有現在的收貨也該滿足了,剩下的一半,以後自然會有機會。”白凡覺得這裡詭異,沒有再繼續妄動,收斂心神後,元神開始迴歸。

與此同時,絲絲許許的原始真光隨着元神迴歸肉身,登時將一切封印全都解除,並且如同仙津靈液,開始滋潤腐朽的肉身,使得他的身體,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復甦!

葉凡等道宮之人見此驚變,自然驚喜萬分。

而在虛空中觀望,心懷叵測的人則驚駭欲絕,想不到等了數百年,卻等到了他們最不希望看到的結果。

“先走,一切以後再說!”那片古礦內,傳出驚吼之聲,旋即古礦與冥霧便立即向虛空隱遁。

但就在這時,白凡驀然睜開了眼,這一瞬,他從地上長身而起,氣血如汪洋,仙力如星海,在滄桑中崛起,一股天威,貫穿穹宇,讓天空出現裂紋,茫茫萬道皆在哀鳴!

“來了還想走?”

“有一句名言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過……朋友來了有美酒,若是那豺狼來了,迎接他的有獵槍!”

白凡負手屹立於山巔,黑髮如瀑,自然披散在晶瑩的肌體上,目光睥睨,露出冷笑,望向正在倉皇逃走的敵人們,彷彿天道在俯視蒼生螻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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