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小鎮,是沒法留了。
迪妮莎沿路看去,一戶戶全都大門緊閉,用充滿畏懼的眼神看着自己,甚至也畏懼的看着被自己牽着的克蕾雅。
人類總是這麼沒道理的,明明妖魔已經被殺了,明明知道銀眼魔女可以認出妖魔,但還是對克蕾雅充滿恐懼,覺得她有可能是妖魔變得。
——要不然,怎麼全家都被吃了,唯獨留下了她呢?
迪妮莎當然不放心把克蕾雅交給這些人,她決定帶着克蕾雅去下一個城鎮。
兩人在青石路上走着,克蕾雅的小手一直緊緊抓着迪妮莎的衣襬,淺褐色的長髮柔順的披在肩頭,在微風裡輕輕的飄。她的表情顯得木訥怯弱,但又偏偏有種骨子裡的倔強,倒是和從前的迪妮莎有些相似。
這兩年多來,迪妮莎就這麼在大陸上游蕩着,若是察覺到妖魔的氣息,總會立即趕去清除掉。她可不會收取高昂的酬勞,而且那種斬殺妖魔時都帶着微笑的絕美,就算人們心存恐懼,也是沒法否定的。所以,心懷感激的人們這麼稱呼她——微笑的迪妮莎。
到了路口,迪妮莎想向南走去暖和些的地方,但是克蕾雅卻拉住了她,纖細的手指指着北方。
“你有親戚在那邊嗎?”迪妮莎猜測道。
克蕾雅搖了搖頭。
“……再往北的話,就沒什麼村落了,那邊生活條件太艱苦。”迪妮莎解釋道。
克蕾雅又搖了搖頭,小手揮舞着,急得快要哭出來。
“……好好好……我帶你去。”迪妮莎有些無奈的撫摸着她的頭髮,解下身上的披風,裹在她的身上。
戰士的體質也有好處,迪妮莎可以不用爲生活發愁,一個星期只需要隨便吃些野果就行了。
再加上組織全力追殺李煉兩人,沒工夫管迪妮莎,這兩年來倒成了迪妮莎人生裡最自由的一段時間。
她的身材變得更加豐滿,也更加高挑。雖然還是娃娃臉,卻多了一份成熟的魅力,褪去了殘存的幼稚。因爲見識到無數妖魔造成的悲劇,她的心靈也變得更加沉靜,更加從容,善惡之事瞭然於心。
——
風雪大了。
小克蕾雅裹在厚厚的毛皮衣服裡,但臉蛋還是凍得通紅,迪妮莎勸了幾次,她都不願意回頭,似乎那北方的盡頭有什麼奇蹟在等着她。
小女孩兒的長髮被吹得幾乎與地面平行,她跌跌撞撞的往前,嘴裡發出“依依呀呀”的聲音,一個不注意,就被一塊藏在雪中的石頭絆倒。
她皺着眉,緊閉着眼,已經做好承受痛苦的準備,卻沒想到自己落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真的很溫暖,就像是姐姐……像是媽媽……
“傻女孩兒,不準再往前了。”迪妮莎盡力幫她擋住風,心裡由衷佩服她的堅強,卻知道這裡已經是女孩兒體力的極限了。
克蕾雅縮在迪妮莎懷裡,緊皺的眉宇終於舒展開來,但是緊接着,她又哭了起來,兩行淚“吧嗒吧嗒”的往下落,砸在地上,很快變成了冰碴。
“爸爸……媽媽……嗚嗚……我要救他們……妖精……只要找到妖精的城堡……”
克蕾雅終於斷斷續續的說出了話,而話的內容卻讓迪妮莎哭笑不得。
那是阿爾方斯地區的一個傳說,傳說在阿爾方斯的最北方,有一座妖精生活的城堡,全世界的妖精都住在那兒,只要獲得她們的幫助,什麼願望都能實現。
當然,這只是父母說給孩子聽的童話,稍微長大些,也就沒人相信了。
克蕾雅卻是堅信着的,突逢鉅變,她沒有沉溺於悲傷,而是第一時間想要尋找妖精來救活自己的父母,對於一個
十歲孩子來說,真的很不容易。
“好,姐姐帶你去找”
看着克蕾雅倔強的樣子,如果強行把她拽回去,迪妮莎還真有些不忍心。況且,有自己保護,他自信這世上能威脅到克蕾雅性命的人,真的不多。
迪妮莎不顧克蕾雅的反對,將她抱在懷裡,用斗篷把她裹了個嚴嚴實實,一絲風都不透,倒是自己的體溫透了進去,讓她覺得出奇的溫暖。
“摟緊了,姐姐的速度可是很快的。”迪妮莎輕輕一笑,身形逐漸加速,只見雪地上一條白影,以數十倍於之前的速度往北移動,身後揚起十幾米高的飛雪,而懷裡的克蕾雅卻幾乎沒有感覺到任何震動。
那精妙的發力彰顯了迪妮莎此時可怕的實力,她從未解放過妖氣,也從未遇到過敵手。
大概,就算是深淵,也敵不過她。
——
死亡山谷,四頭劣化者的刺槍被一個魁梧的身軀硬是擋下了。
最後時刻,戰鬼終於趕到了。
“哈哈……哈哈……”
他大笑着,雙臂一絞一壓,然後左腳一踩,將僅僅刺破錶皮的那些刺槍全都踩爛在地上。
他左足猶如一根從天而降的鋼柱,將十幾根刺槍狠狠釘死在地上,然後腳腕一旋,再度發力,強悍的螺旋氣勁直接將腳底轟出三米直徑的大坑,那些刺槍也全都變成了肉糜。
“嘿嘿,小子,這回你倒是混得很悽慘啊。”戰鬼回頭瞥了眼李煉的渾身血跡,有些幸災樂禍的說道。
李煉看了他數秒鐘,然後說道,“你的融合也很不穩定。”
戰鬼表情一滯,撓着頭說道,“你小子怎麼看出來的……”
李煉閉上眼,不再理他。
“看你的了,戰鬼大哥。”冴子倒是乖巧的應了一句。
“哈哈,還是弟妹的話中聽。”戰鬼轉頭看向那四頭怪物,臉上也不禁露出難色,“這些醜東西……”
就連作爲好戰分子的戰鬼面對這種怪物都興不起一分高下的慾望了,可見這些怪物外形上的衝擊力有多大。
怪物們緩了數秒,又重新發動了攻擊,也不知那畸形的身體是怎麼移動的,四個龐大的黑影僅僅一閃就到達了戰鬼上空,然後兇猛的壓了下來。
“給老子滾”
戰鬼前進一步,雙臂上舉,在第一頭怪物落下時一拳轟入了那怪物的口腔裡,把兩排利齒轟得粉碎。他右臂一扭一抓,似乎扣緊了怪物體內的軟肉,然後雙臂抱着它砸向另外三頭怪物。
等那三頭怪物被擊退,戰鬼爆喝一聲,左手五指刺入被抓住的那隻怪物的體內,然後右拳在其口腔裡發力一震。
一聲悶響從怪物體內發出,像是重錘擊打在皮革上,夾雜着一些裂帛聲,似乎是怪物堅韌的軀體被生生撕裂了。
寸勁本就是徒手武者的必修課,再加上戰鬼修煉至今的“八極雙重勁”,這從內部爆發的一拳,實實在在的讓怪物感到了死亡的威脅。
十幾根刺槍零距離紮在戰鬼身上,入肉一寸,血液緩緩流出,戰鬼卻渾然不懼,臉上盡是森寒的笑意。
“這是在撓癢嗎給老子,去死”
他的右拳連續抖動,打出七次零距離的寸勁拳,只見怪物的身體一開始只是震動,數拳之後開始往外鼓脹,當戰鬼第七拳轟下去,一大片血肉從怪物背後衝出,彷彿破洞的氣球,紫色髒血混雜着不知名的器官,生生被拳勁震碎然後頂破堅韌的外皮,就這麼衝了出去。
紫血足足濺射了十米多遠,從破洞中依稀可以看到戰鬼染血的拳頭。
如此蠻橫的戰鬥方式,也只有“剛體”的修煉者才能做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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