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奧拉基爾的思維球中,描述了他對於“理”的認知。
理,原本就存在於世界的任何地方,從人類,或者說任何生物誕生之前就已經存在,是絕對的“客觀”,是宇宙進程的真正見證者。
以宇宙大爆炸學說爲例,決定那個爆炸的“奇點”的所有狀態的,只有區區十八個參數,這十八個參數就是最本源,最古老的“理”,他們共同決定了這宇宙間任何一粒塵埃的構成。
這十八個理每個都是“極簡單”而又“極複雜”的,其作用不是用人類的語言可以描述的,在他們的共同作用下,才形成了今天所看到的宇宙。
隨着時間的流逝,宇宙的形態漸漸穩定,最初的十八個“理”,開始分離出無數的細流,其數量,是真正的“無數”,控制着宇宙間萬物的運行。
往後的漫長歲月裡,某個智慧的種族,逐漸用自己強大的精神意志,捕獲了一部分根源之理中流出的“細流”,將這些微不足道的“理”靈活運用,進而形成科技、魔法、以及更高層次的超出人類語言範圍的應用。
這一點,地球的所謂科技,其實也是對理的表層研究。
奧拉基爾對風之理、雷電之理、磁力之理,均有非常透徹的理解。
雖然在“言語”上進行區分,但是實際上,不同的理“其實都是一個東西”,就像是一個池塘裡不同的漩渦,不管如何旋轉,都是池塘的一部分。
人類,或者說所有智慧生物,最容易接觸到的,就是與自己生活密切相關的理。
例如,風之理,大氣的流動,幾乎每一刻身上的皮膚都在體會着。
火焰之理,流水之理,大地之理,等等,在此基礎上,形成所謂“元素之理”,就是圍繞人類生活而出現的所有自然現象的總和。
對於同一個理,其領悟卻是無止盡的,隨着精神覺醒度的提高,智慧生物可以抓着任意一條細流,順藤摸瓜,追溯到宇宙大爆炸時的那十八個根源之理。
但,這僅僅是一種“可能性”罷了,即使強得通天徹地,強得可以徒手滅星,那十八個根源之理,依舊遙不可及。
主神的目的,他所說的“神”,就是指可以朔流而上,順着任何一根理的細流,往上求索,最終觸及宇宙最本源的十八個理,進而達成主神都無法承擔的“最終責任”。
這是奧拉基爾對理的總述,他也說明,這些對根源之理的描述,是來自他所認識的另一位前輩,他本身還遠遠達不到理解其中含義的境界。
他也提醒,這些東西,只要知道就好,忘了也無所謂,重要的是,抓住實實在在的現在,不要好高騖遠。
其後,奧拉基爾詳細描述了自己對風之理的應用,李煉很快在其中找到了快速提高實力的辦法。
一般而言,輪迴者都是先兌換了相關能力,然後才從這些能力的運用中體會到“理”,進而反過來加強能力的威力。
李煉卻反其道行之,因爲強大的精神系天賦,他在和戰鬼的交手中,體會到了最基本的風之理。
當年的小次郎也只是初窺門徑,就夭折於嚴流島,其實他對風之理的領悟,還相當粗淺。
戰鬼雖然天才,卻心不在此,在這“粗淺”的基礎上,變得更加粗淺了。
李煉本應該永遠止步於“風之重錘”,那種上不了檯面的戰鬥方法,卻靠着本身的天賦,以及一年間山林裡的苦修,朔流而上,將風之理領悟得更加透徹,遠遠超出當年的小次郎。
當離開默示錄世界時,他對風之理的領悟,已經非常透徹了,可以說比得上奧拉基爾的五六成,這種程度下,提升實力就有一個很簡單的辦法。
主神處兌換的能力,都只是“種子”,或者說“雛形”,非得經過長時間的鍛鍊,才能形成戰鬥力。
而如果在本就領悟了風之理的基礎上,再去兌換風系的能力,那麼……這能力的種子,就會快速發芽長大,在短時間裡成爲切實的戰鬥力。
而,與風之理最爲相襯的能力,正是李煉所兌換的——“風之聖痕”。
一種,銘刻於靈魂裡的,對於“風”的操控之法,猶如帝王一般,命令世間的所有狂風。
在風之聖痕的支持下,李煉才完成了“動劍,靈風”,那種潛移默化的對風的細微操控,是兌換之前的李煉遠遠達不到的。
以隱藏着自己“氣”的微風,潛伏到敵人身邊,然後突然暴起傷人,防不勝防,不管敵人有多少強大的能力,只要發覺不到,就意味着死路一條。
可說是最強的暗殺之劍,也正和李煉的行事方針吻合——是敵人,就殺掉,不打任何嘴炮。
——
此時,巴蒂塔斯家的宅邸,同時也是路德斯角鬥士訓練場,迎來了一位不請自來的客人。
這裡,建築在萬丈懸崖的旁邊,不是相隔十幾米的“靠近”,而是走錯一步就有可能落入懸崖的“緊貼”。
訓練場,
兩面是圍牆,一面是巴蒂塔斯的宅邸,而另一面,就是萬丈懸崖,沒有任何阻擋。
近百名角鬥士,就在這種危險的場地裡訓練,在巴蒂塔斯家族的統治下,延續了一百多年。
黑色斗篷的神秘人,站在宅邸二樓的陽臺上,從這裡,正好可以將訓練中的角鬥士們俯視眼底。
在西面圍牆邊,名爲斯巴達克斯的男人,骯髒而赤果的蹲在牆角,內傷尚未痊癒,嘴角還沾着血跡。
戰敗,而且恥辱的投降求生,他已經失去了民心,民衆們根本不想看到他回到競技場,所以,他作爲角鬥士的價值已經結束了,現在所等待的,就是被送到礦區,在幾個月裡累死的結局罷了。
即使他的體力超過普通人十倍,力量足以撞斷身後的鐵門,但是隻要巴蒂塔斯一個念頭,隱藏在他體內的“枷鎖詛咒”,就會瞬間將其殺死,或者給予其生不如死的痛苦。
“那麼,閣下,我所說的交易,你考慮得如何?”
黑色斗篷下,傳來清淡的女聲,因爲斗篷的陰影,巴蒂塔斯無法看到她的面容,但是卻可以看到頸部露出的幾縷黑色髮絲。
這種髮色,在卡普亞,或者說整個共和國都非常少見,除非是北部那些蠻夷之地,不過他們的頭髮是蜷曲的,而且顯得髒亂,與眼前之人根本無法比擬。
巴蒂塔斯將眼神投到蹲在牆角的斯巴達克斯,習慣性的舔着下脣,仔細思考着,然後說出一個數字,“50帝納。”
這個數字,夠普通人家吃喝5年。
斗篷底下露出一聲輕笑,女子似乎笑着說道,“真不愧是巴蒂塔斯,你當初買的時候,只有這一半的價格吧?”
巴蒂塔斯毫不驚訝,辯解道,“斯巴達克斯實力卓越,雖然第一場的表現不盡如人意,但是潛力很大,這個價格很合適。”
“呵呵,算了,我不跟你計較。”斗篷下,伸出一隻纖細的手,指間夾着一個亞麻袋子,裡面鼓鼓的裝滿了錢幣。“這是60帝納,現在,斯巴達克斯就被我買下了。”
不錯,兩人進行的交易,正是關於斯巴達克斯,這位成爲角鬥士後的第一戰就不幸的對上了卡普亞的戰神,而且又因爲求饒,失去了民心的人。
別說50帝納,2個帝納就足夠買下來了,斯巴達克斯作爲角鬥士的價值已經結束了,剩下來的,就是純粹的勞動力。
這樣的,關於活人的交易,在卡普亞,乃至整個羅馬,每一天,都上演了無數次。
在這無數次交易中,交易的雙方,都從未把他們的商品,看做是活人,在後世無法想象的事,此時卻非常正常。
巴蒂塔斯有些猶豫,他怎麼也沒想到女子如此爽快,簡直……爽快的過頭了,不得不讓他懷疑。
“恕我直言,女士,您的目的是?”
斗篷下的女子微微一笑,灑脫的揭開斗篷,露出冠絕這野蠻時代的容貌,以及冠絕這時代所有女性的氣度。
她扶着腰間的劍柄,以一個充滿興趣的表情說道,“我買下了斯巴達克斯,但是依舊把他留下這兒繼續訓練,這樣可以嗎?”
巴蒂塔斯一愣,這樣的要求聞所未聞。
“繼續訓練?抱歉……可是,爲了什麼而訓練?”
“爲你,爲了巴蒂塔斯,如何?”
“女士,我不懂您的話。”
“沒什麼不好理解的,我買下斯巴達克斯,是爲了避免他死去,繼續訓練是爲了有一天在競技場上再次看到他。當然,我沒有訓練場,所以斯巴達克斯依舊是爲你而戰鬥,獲取的榮譽依舊屬於你。”
“可是女士,您……”
巴蒂塔斯暗想,這女人是不是傻了?如此吃力不討好,難道僅僅是爲了讓斯巴達克斯重回競技場?
“我的目的,你不用多問,反對對你而言,是有利無害的。我只問,這筆交易能否達成?”
巴蒂塔斯思考了一會兒,他現在的心思都放在了戰鬼的身上,對於已經失去民心的斯巴達克斯並不在意,如今有這麼一筆只賺不賠的生意放在面前,也就不需要多想什麼了。
“好的,成交,女士。”巴蒂塔斯爽快的接過冴子手中的錢袋。
“那麼,我還有一個額外的要求。”冴子回頭看着那個原著的“主角”,可以輕易察覺到他身心的憤怒和不甘,“就是,他的教練,要由‘我們’來擔任。”
牆角,那名被命運釘死在沙土地上的角鬥士,也是未來角鬥士起義的領袖,幾乎顛覆整個羅馬的謀略家,英勇的戰士,幾乎讓人懷疑其身兼宙斯血統的人,此時,卻被從原本的軌跡上扭曲了。
按照原著,他將會被巴蒂塔斯帶去地下角鬥場,在其中九死一生,最後纔回來。
而如果那樣,在地下角鬥場,默示隊將很難保證其安全。
畢竟,李煉等人的主線任務是:幫助斯巴達克斯獲得“自由”。
前提條件,就是先得保證他的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