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亮深吸了一口氣，整理好震憾後的情緒，道：“佳晴小姐，你知不知道，剛剛你那句話說出來，要付很大的責任。”
阿狸避過他的眼神，不願再和他在這件事上多做糾纏，轉移話題，道：“你想不想馬上抓到兇手。”
歐陽亮呆了一呆，道：“你有辦法？”
阿狸看着深色的窗簾，輕道：“楊思泉要是在天有靈，應該馬上就會瞑目了。”
夕陽西下，黑夜降臨大地，微風輕寒。
一道人影疾步走出校園，順着大道朝山林深處走去。
那人踩在泥濘的小路上，發出輕微的聲響，順着山風，輕輕作響。
一道冰冷的聲音忽地從一棵蒼天大樹後傳來，“這麼晚了，要上哪去啊？”
那人身軀一震，停下腳步，順着聲音看了過去。
歐陽亮正聳立在大樹下，一對虎目正凝視着來人，沉聲道：“怎麼了，章老師，爲什麼不回答我的問題呢？”
來人正是章蕊，她眼中露出一絲凜然之色，笑道：“歐陽先生，這麼晚了，你怎麼在這裡啊？”
歐陽亮含笑道：“我也想問你呢？”
章蕊早有準備，慌忙答道：“我只不過習慣了晚上出來散散步。”
“是嗎？”歐陽亮冷笑一聲，道：“那我也只不過習慣了晚上出來抓抓罪犯。”
圓月下，明亮的月光，可以清晰地看見章蕊臉色大變，忽地恐懼道：“罪犯？歐陽先生，你說的什麼罪犯啊。”
“當然是你這個殺害了楊思泉的殺人兇手啊。”阿狸從大樹後走了出來，站到歐陽亮身旁，眼中不含任何表情地望向章蕊。
“我？”章蕊仿似大吃一驚，指着自己，道：“佳晴小姐，你弄錯了吧，我怎麼可能是殺人兇手呢？”
“到這一刻，你還要狡辯嗎？”歐陽亮長嘆一聲，從懷中掏出一個塑料套，問道：“你可知道，這裡面裝的是什麼嗎？”
章蕊細細地看了半天，搖了搖頭。
歐陽亮道：“這是在楊思泉死的地方找到的頭髮。”
章蕊大惑不解地問道：“那跟我有什麼關係呢？”
歐陽亮冷笑道：“這是你的頭髮。”
章蕊雙目寒芒一現，忽又熄滅，道：“這可能是我扶楊思泉去醫務室時掉落在她身上啊。”
阿狸插口道：“章蕊，你到現在還不承認嗎？”阿狸開始對她直呼其名，正是想從心理上對她造成一定的壓力。
章蕊再次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兩位在說什麼，要是沒什麼事，我要先回去了，明天還有課呢。”便轉頭往回走去。
“你還有臉面回去見學生嗎？”阿狸向前邁出一步，怒喝道。
章蕊似是被阿狸嚇住，停止了往回走的動作。
歐陽亮走到阿狸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讓她息怒，道：“你可知道，這件案子中，你犯了一個最大的錯誤。”
章蕊再次轉過頭望向我們，臉色平靜。
歐陽亮再邁前一步，站在阿狸和章蕊中間，道：“你將楊思泉的衣裳撕碎，人們會理所當然地以爲是她是被失暴的，自然不會懷疑到你的頭上，不過，很可惜，你遺漏了一點，或者說，人算不如天算。”
章蕊沒有打斷他的說話，但是，眼中開始露出一絲激動的情緒。
歐陽亮繼續分析道：“你沒有想到我和櫻滿集會來到現場，如果我們沒有來，你這招確實很高明，櫻滿集不會抽時間來管這些閒事，而且，學校爲了不讓櫻家惹麻煩上身，肯定會草草了斷此事，不過，天網恢恢，你註定了要失敗了……”
歐陽亮頓了一頓，凝視了她片晌後，方道：“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章蕊已經沒有了剛纔的膽怯之色，道：“學校那麼多的老師，爲什麼你偏偏認爲是我殺的呢？”
阿狸剛要答話，櫻滿集的聲音從我們身後響起，“因爲，你是周家專門派來殺楊思泉的。他就是周家派來和你聯絡的人吧。”
聽到櫻滿集的聲音，章蕊渾身一震，“撲騰”，一個人五花大綁地正好扔在了歐陽亮和章蕊的中間，櫻滿集冷冷一笑，從山林中走出，道：“沒想到，我們櫻家居然還會藏有周家的jiān細。沒想到，你們還想暗中勾結對付晴兒。”
章蕊看到扔下來的那人，再也掩飾不住心中的恐懼，顫聲道：“董事長，我不是來對付你們櫻家的，我不是……”
櫻滿集露出一個詭異無比的笑容，道：“我知道，否則，我現在就不跟你這麼多廢話了。”說完，又意味深長地望了阿狸一眼。
阿狸當然知道，要不是她在場的話，即使是有歐陽亮在這裡，恐怕櫻滿集也不會有這麼多話了。
章蕊順着櫻滿集的目光，望向阿狸，微微一楞，跑上起來，慌道：“佳晴小姐，你求求櫻滿集，讓他別動我的家人……”
歐陽亮身形一晃，擋住了她跑來的路線。
地上那人掙扎地爬了起來，怒罵道：“******，章蕊，你他媽是什麼東西，你們櫻家又算什麼鳥東西，別求他，老子總有一天會把櫻滿集的腦袋砍下來當凳子坐。”
說畢，仰天長笑，笑聲在山林中慢慢迴盪，顯得更加凜人。
櫻滿集毫不動怒，冷冷地看着他，淡淡道：“王封安，你出牢的那天就是你的忌日。”完全不顧歐陽亮向他望去的目光。
章蕊似是沒聽到他倆說話般，哭泣着口中一直喃喃道：“我求求你們，不要傷害我的家人……”
阿狸輕輕道：“好，我答應你，但是，我還有個問題想問你。”
章蕊見阿狸答應，擦拭着臉上的眼淚，連道：“佳晴小姐，你是個好人，你真是個好人啊……”
阿狸不管她的話語，問道：“你明明看到櫻滿集來了，知道會有危險，爲什麼還要殺楊思泉呢？”
章蕊此刻停止了哭泣，忽然間，彷彿一下子老了很多歲，道：“其實，我也不想殺她，有哪個老師不是希望自己的學生都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呢？但是，我也沒有辦法啊。”頓了頓，抽泣了一聲，道：“醫生說我得了肺癌，可能活不到過年了。但是，我丈夫已經早早地過世，我還有兩個孩子和一個老母要照顧，我死了後，誰來照顧他們啊。周宇軒說，只要我殺了楊思泉……”
說到這裡，又忍不住開始了哭泣，竟說不下去了。
“他就會給你一大筆錢，所以，你怎麼着也決定了要賭這麼一次。”阿狸替她說完了下面的話，看着眼前這位中年婦女，一股黯然的神傷油然而生，再也生不起對她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