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轉眼就到了6月15號,週二,距離夏至日的最後期限已經不到一週。隨着時間一點點流逝,這天地間的氣氛也變得愈發古怪起來,反常的天氣就連普通人也注意到了。
“喂,皮特,我說最近的天氣怎麼搞的,悶得我都有些喘不過來氣了!”拉斯維加斯的某條大街上,兩個少年並肩走過,一個稍胖的傢伙抱怨道。
“誰知道呢!”皮特也一臉煩躁,“這個鬼天氣弄得我最近心情差的很,也不知道氣象局那些傢伙是幹什麼吃的,連個理由都查不出來!”
胖子忽然神秘一笑,湊上前低聲說道:“皮特,你說這是不是傳說中的世界末日的前兆啊!我可是聽說過啊,發生在紐約的動亂!”
“噓……”皮特頓時頭皮發麻地狠狠敲了他一下,低聲怒吼:“白癡!你想找死嗎?政府可是嚴厲封口的,若是被人知道我們傳播這種東西,會有大麻煩的!”
胖子被皮特這麼一提醒也清醒過來,鬼鬼祟祟地四下掃視一眼,兩人飛奔離開。
然而,兩人所說的一切卻都被路邊某個人聽得一清二楚。
這人擡起頭眯着眼睛仔細地看了看清澈的讓人壓抑的天空,惆悵一笑:“世界末日嗎……”看着樣子,赫然是變化極大的珀西。只是不知爲何,此刻他身旁卻沒有跟着格洛弗兩人。
“這樣做真的值得嗎……爲了一己之私置天下人於水深火熱之中……”迷茫地喃喃幾句,珀西的神色隨即再次變得堅決起來,“我會成功的,一定會!”
呼……深深吐出一口氣,珀西轉身,朝某個地方走去。
“準備了接近三天,應該差不多了……那麼,這把火就由我來點燃吧!”
幾分鐘後,珀西走進了一個石窟般的龐大地下洞穴,洞穴大約有一個半足球場那麼大,燈火通明,顯出四周石壁上精美的雕刻,加上充滿滄桑古老氣息的物件,頗有幾分宏大莊嚴。
這裡本是食蓮人一族的老巢,平時集會之所,然而這一刻裡面卻滿溢悲憤的味道。尤其當珀西進入洞穴大廳的下一刻,三百多號人齊刷刷地將目光釘到他身上,那一道道目光宛若刮骨尖刀,森寒徹骨,充滿了赤裸裸毫不掩飾的殺氣和怨念!
“你們想幹什麼!”見此情形,手持狼牙棒在一旁警戒的格洛弗登時厲喝一聲,安娜貝絲也緊跟着掏出許德拉的雕塑玩偶,目不轉睛地看着食蓮人族長裡克,只要他稍有動作,這頭兇獸就會從一個可笑的泥偶變回原狀,大開殺戮!
珀西絲毫不爲所動!數百人的仇恨目光在他眼裡仿若成了平日裡的光線,就連讓他稍微側目關注的資格都沒有!也是,被關在鋼鐵籠子裡的猛獸,即使再怎麼咆哮,也不足爲意。
“裡克,儀式到了哪一步了?”珀西在森寒刺骨的目光中,緩緩走到臉色鐵青的裡克面前,用責問奴僕的語氣問道。
裡克眼裡怒火熾烈,但是一接觸到珀西的目光頓時好像變成了傀儡一樣用僵硬冷漠的語氣回答:“只差最後一步,隨時都能進行儀式了。”
珀西眼裡喜色一閃,轉頭對安娜貝絲沉聲說道:“安娜,準備好了嗎?!”
安娜貝絲連忙收起心中所有的思緒,冷淡卻莊重嚴肅地點點頭。
身體繃緊,安娜貝絲不急不慢一步步穿過由食蓮人族人圍成的三個圈,步伐戛然而止。在她身前,一個血跡斑斑的殘破祭壇赫然挺立,祭壇邊緣是一條溝渠,裡面盪漾着紅光。
祭壇足有五米高,直徑同樣約有五米,分三層,呈金字塔形。或許是年代太過久遠的緣故,祭壇分外破舊衰敗,佈滿裂紋,讓人忍不住擔憂一碰就會碎掉。三層臺階上,大量即使在奧林匹斯神界也非常難得非常珍貴的東西就像堆雜物一樣隨意地堆放在上面,越往上,東西越是珍貴,擺放在最上面那個小平臺上的幾樣物品即使是幾位主神也是會眼紅的。
深深吐出一口氣,心如止水,安娜貝絲拾級而上,站在祭壇頂端,頗有幾分臨世仙女之姿。
“開始吧!”緊抿的嘴脣一動,珀西吐出幾個字。此刻,即使再怎麼冷靜,珀西也不禁心跳加快,體內血液好像海潮般一波波沖刷,讓他忍不住渾身輕輕發抖!
帶着深深的絕望,裡克最後怨恨地掃視一圈,似乎要將三人的面容烙印到骨子裡靈魂深處!
機械地走到祭壇下,裡克屈指成爪,狠狠一抓再一扣一撕,連帶着皮肉鮮血甚至骨渣將額頭上那朵八瓣蓮花印記狠狠扯下!
嗤嗤嗤!!皮肉撕扯聲不絕於耳,三百多食蓮人紛紛將額頭的印記扯下,奔涌而出的血漿當即就將他們染成了血人,雕塑般沒有發出半分聲音的血人!
譁!一聲輕響,一個食蓮族人將手裡的印記扔進祭壇下那條血色溝渠中,蕩起一圈波紋,隨即只聽得“叭”的一聲悶響他便化爲煙霧齏粉徹底消失在這片天地間!
一個生命,最終留在這世間的卻只是一聲輕響!
隨着一陣鞭炮般的悶悶炸響,傳承了不知多少年的食蓮人一族便只剩下裡克一人!
蓮花印記,作爲食蓮人一族的力量生命之源,被剝奪之後,他們的生命便會急速流失,靈魂也會一點點消散,灰飛煙滅,連冥界都收不了!
裡克作爲最強大的一個,此刻還保留着最後一點生機,也似乎脫離了那種古怪的被掌控狀態,恢復了自己的意識。
艱難地擡起頭死死地盯着安娜貝絲,裡克突然咧嘴一笑,嘶啞地怪叫道:“雅典娜!好一個智慧女神雅典娜!嘎嘎嘎……我們食蓮人一族會在煉獄最深層等着你的!!”
吼出最後一點力量,裡克步了族人的後塵,在“叭”的一聲響聲中,徹底消散!
裡克消散的下一刻,祭壇下那條匯入了食蓮人一族力量本源的血色溝渠頓時劇烈翻騰起來,氣泡咕嚕嚕直往外冒,散發出濃郁刺鼻的血腥味,一縷縷暗紅色煙氣嫋嫋升起,在某種力量的引導下徑直朝安娜貝絲飄去,滲入她的眉心,凝現出一朵血色蓮花印記。
同時,那堆積的物品也好像被扔進了熔爐的鐵塊一樣緩緩融化,被吸進祭壇,使得破敗不堪的祭壇光芒大作,恐怖的力量升騰而起,化爲一道光幕將安娜貝絲徹底包裹。
感覺到眼前這個光繭的威能,珀西嘴角扯出一絲冷笑,嘀咕幾句,眼裡的厲芒藏得更深了。
同一刻,方家老宅那方小世界中,神遊天外的方信陡然一驚,神魂歸體,眸光閃爍,一陣驚疑不定,手指掐了又掐,但卻什麼都算不出來,只能暗歎一聲,再次神遊。
奧林匹斯神山,高高在上無所事事的衆神——上到十二主神,下到大量打醬油的無名小神——紛紛一陣心悸,悚然而驚,相互詢問卻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總之,這一刻,整個世界都發生了某種莫名變化,所有普通人類心裡都涌現了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感覺,雖然不明白,卻都一齊涌現一個念頭——要變天了!
而這個關鍵時刻,我們的主角——羅天同學又在幹什麼呢?
聖勞倫斯灣延伸進海洋不遠處的某處大陸架海底,一個人頭突然冒出來,赫然是消失將近三天的羅天同學!
羅天的狀態看起來非常糟糕:通紅的雙眼,蒼白的臉,亂糟糟的頭髮,渙散無神的雙眼……就好像在網吧連續上了一星期網的熊孩子一樣隨時都會掛掉……
將整個人從泥裡拔出來,羅天毫無形象地倒在海底,揚起一層浮沙,一圈圈盪漾開去。
“哈……哈……累死我了!”作怪地吐出舌頭一陣喘氣,羅天佈滿血絲的眼裡卻充滿了得意,以及,瘋狂!
自從偶遇了盧克和斗篷人之後,羅天心裡便充滿了危機感以及被人用來當炮灰的憤怒,於是一個瘋狂的想法驀地涌現,隨即紮根飛速生長,佔據了羅天的大腦。
這是一個極其危險,可怕,瘋狂,變態的想法!然而,鬼使神差的,羅天卻被它深深吸引難以自拔,完全沉淪其中到了不做不行的地步!
既然如此,那就動手吧!羅天體內的血液被這個念頭激得咆哮不已,一波波洶涌激盪,撞擊胸膛,變態般的畸形激情佔據了他的身心,讓他激動不已,頓時就開始着手行動起來。
北至聖勞倫斯灣,東至五大湖,南、西蔓延到大西洋,竭盡心力,羅天將這片廣大區域內所有的靈脈一一疏通相連,最終匯成十幾條巨型靈脈,匯入——帝國大廈!
沒有錯!這股難以形容的恐怖能量全部被陷入瘋狂狀態的羅天灌入帝國大廈那個陣法中!
原本那個陣法難以承受這龐大的能量,爲此羅天再次花了相當大的精力將其改良擴大,修改爲一個佔地面積足有二分之一個紐約市,稍顯粗陋的超巨型陣法!
終於,完成了!
強忍來自靈魂深處的席捲而至的疲倦感,羅天一臉狂熱地盯着手裡的一卷獸皮,上面顯示了自己所有工程的細節,大陣的每一根線條,疏通融匯的每一條靈脈都清楚地顯示在上面,每一處都是自己的心血,融入了自己全部的所學,堪稱巔峰之作!
“灌注了這麼龐大的力量,我就不信還不能……”滿意一嘆收回獸皮帛書,羅天暗暗嘀咕幾句,隨即想到了什麼驀地怪笑起來,笑得非常得意,非常開心。
好了,睡吧,睡醒了剛好看戲!
這麼想着,羅天鑽進帳篷,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