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樂和韋小寶在這裡等了半晌工夫,韋小寶等的肚皮都咕咕作響了,不由又要開始罵罵咧咧地問候天地會和李力世的祖宗家人。
許樂到不心急,掏出來一塊巧克力遞給他:“先吃點吧。”
韋小寶怔怔地接過去吃了,隨後悄悄地打量許樂,許樂讓他那奇怪的眼神看得心裡發毛:“小寶,你看什麼?”
“許公子,有一件事情我始終想不明白,你這樣大的本事,爲什麼偏要打聽好了我的身世要我做你的小廝?還有你專門進皇宮,是爲了殺鰲拜還是爲了找我?”韋小寶吃着巧克力,喝了一口茶水,看着許樂說道。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這世上不是每件事都要講出來個道理,都要分的那麼清楚的。我是專門去找你也好,專門去殺鰲拜也好,現在便是一場緣法,終有一日緣分要盡。”
韋小寶霍然起身,愕然道:“許公子,你替我解了毒就要走了?”
“那也未必。”許樂說完,又見韋小寶居然有些關心着急的意思,心內原來對於他的厭惡和殺意卻是已經消去了大半,這小子也不是沒有良心嘛。
韋小寶有些愁眉苦臉:“走就走,不走就是不走,那也未必是個什麼意思?”
許樂笑了笑正要說話,外面已經響起了一陣腳步聲,李力世的聲音也傳了過來:“許公子,請跟我們去罷。”
許樂帶着韋小寶推門出去,李力世領了三個人正等在外面,見了許樂便都拱手道:“許公子。”
許樂打量了一眼,李力世帶來的三個人形貌各異,一個長鬚飄灑,一個道士打扮,一個臉有一個大大的刀疤,伸手抱拳拱了兩下:“李大哥還有諸位有禮了,不知道這三位又是······”
那長鬚飄灑的人模樣威嚴,倒像是關雲長一般,洪聲說道:“在下天地會青木堂關安基,江湖人稱‘關夫子’,見過許公子。”
許樂點頭還上一禮:“關夫子有禮了,我是後輩,如有不懂之處,還請多多關照。”
那道士也上前道:“貧道道號玄貞,許公子有禮了,聞聽許公子手刃鰲拜,此等快事恨不能目見耳聞,方爲快事!”
許樂同樣點頭還禮:“玄貞道長,有禮了。”
那帶着刀疤的人懷疑地看了看許樂,也大聲道:“我是個販私鹽的,喚作賈老六的就是!”許樂笑了笑:“原來是江湖上轟傳的‘十足真金’賈金刀的弟弟,倒是有禮了。”
賈老六的臉上刀疤頓時漲的通紅,關安基面上也不好看起來:“許公子,你這話有些唐突了,老六的姐姐現在正是我的內人。”
賈老六的姐姐當初闖蕩江湖,擅使兩把金絲刀,有人故意打趣她:“你這刀可是真金麼?”她便回答:“哪還有假?十足真金,十足真金!”因此別人都笑稱她爲十足真金賈金刀,配着她姓“賈”,正好成個笑料。
許樂之所以對這個賈老六不太客氣,只因這傢伙本來就是關安基的小舅子,原著裡面就是支持他姐夫關安基當青木堂堂主的主力人物,這時候他一臉懷疑,顯然還是心有不甘,還打着讓他姐夫當香主的心思。
笑着拱了拱手,許樂跟關安基表達了一下歉意,若是別人說了自己還裝不懂,對江湖人來說,這已經是一個足以血濺三尺的爭鬥理由了。
不過轉頭一瞧,李力世這傢伙和玄貞道長卻是樂得眼睛都快眯成縫了,許樂這纔想起來,原著裡青木堂內訌,不就是因爲李力世和關安基兩人爭香主,現在看來,這兩方的勢力現在已經有些明爭暗鬥的苗頭了。
關安基面子上交代過去了,臉色也好了很多,一行人出了布行,外面有兩輛馬車,許樂和韋小寶上了馬車,李力世陪着他們兩人坐下,賈老六探進了頭來:“李大哥,是不是該按規矩來?”
李力世笑道:“能殺了鰲拜的英雄人物,會是什麼奸細嗎?那就不必了。”
“那至少要把那個小太監眼睛給蒙起來,要不然泄露了咱們的地點······”賈老六又道。
這一次,李力世也不再堅持了,看向了許樂,許樂道:“這人是我派往宮中的手下,此次能殺鰲拜,他出力不少,能免的還是免了吧。”
李力世聞言點頭:“既然如此,那就免了吧。”賈老六不甘地往裡面望了一眼,退了出去。
韋小寶小聲罵道:“醜人怪事多!”
賈老六聽的清清楚楚,憤怒地掀開車簾子,唬了韋小寶一跳:“你說什麼?”
許樂笑道:“賈六哥英雄了得,何必和個孩子置氣?”賈老六不再說話,摔下車簾走了。
李力世歉然一笑,許樂閉上了眼睛:就這樣的貨色,也想成什麼大事?天地會,沐王府,紅花會,也不過都是這種註定不能成事的貨色,賈老六這種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只會把他們拉入內鬥之中,整個組織不給他們搞的滅亡就是好事了,還談什麼其他的?
車輪骨碌碌作響,先是經歷了鬧市區,外面吆喝的不斷,後來就漸漸地靜了下來,只有前面的車伕時不時吆喝兩句。
過了不知道多長時間,馬車停了下來,李力世起身下車,隨後道:“許公子,請下來吧,已經到了。”
許樂帶着韋小寶下了馬車,跟着李力世關安基四人往前走,進了面前那極爲寬闊的院子裡面。
院子裡面已經黑壓壓的站了一二百人,都穿着一色的青衣,頭纏白布,腰繫白帶,眼睛直直地看着許樂,許樂知道自己雖然打扮奇怪但還不至於這麼引人注目,他們看得其實是自己手裡的包袱。
李力世停下了腳步,面現哀容,沉聲道:“兄弟們,我把斬下鰲拜狗頭的許公子給大家請來了!這下尹香主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
那些人聞言,一個個面有哀痛之情,更是將眼睛放在來許樂手中拎着的那包袱上面。
李力世轉身對許樂說道:“請許公子解開包裹,以鰲拜的狗頭祭拜尹香主!”
許樂點了點頭,解開包袱,露出鰲拜那鬚髮皆張的頭顱,然後在李力世指引下,那一二百人爲他閃開一條道路,由他捧着緩緩走進了大廳,大廳之上設有靈位,旁邊掛着幾條白布輓聯,桌子上點着八根粗大的藍色蠟燭。
李力世高聲喝道:“上祭!”
許樂上前將鰲拜的頭顱放在尹香主靈前的托盤之上,青木堂的衆人跪成一片,又是哭着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