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所處的山並不算高,走了沒多久就來到山腳,村莊近在眼前。
一行人謹慎靠近村莊。
剛剛接近村口,一個身穿樸素布衣的男人就發現了衆人,他似乎受到了驚嚇,連手中的鋤頭都不要了,飛奔着跑進村子內部。
弓百楊嚴肅地望着男人的背影:“剛纔那個男人的目光有敵意,不要再前進了,見機行事。”
這個提議非常合理,衆人停下腳步,就在村口等待。
很快,有幾個人從村子內走出來。
爲首的是一位個頭矮小,滿頭白髮的老婆婆,她睜着一隻眼睛,用沙啞的嗓音朝衆人道:“你們就是方纔坐船遠道而來的遊客吧?歡迎你們,這裡是十谷村。”
鍾葉彤想起腦海中刻着的文字,其上顯示他們幾人的身份是“乘船遊客”。
她應答道:“沒錯,這些天需要勞煩你們了。”
老婆婆接着道:“具體事項已經和那個戴着黑帽子的男人談過,他付過費用,我就不再贅述了。這十天裡,各位的飲食起居都由我們負責,但也要求你們遵守村裡的規矩。”
衆人有些茫然,不知道老婆婆口中那個黑帽男人是誰。
“小春。”“在。”
在老婆婆的呼喚下,她身後走出一位女孩,穿着樸素的藍色布衣,面容十分清秀,看上去十五歲上下的年紀,發育的很好,單調的衣服也無法掩蓋身體散發的青春氣息。
“這孩子名叫秦小春,就讓她給你們做村裡的導遊吧,村內的所有規矩和飲食起居都由她來告訴你們。”
說完這句話,老婆婆便不再理會衆人,轉頭回到了村裡。其他人也都離開,只剩下秦小春一人。
她朝衆人溫和的笑了笑,鞠了一躬:“各位貴客請不要焦急,在講解完村裡的規矩後就帶各位熟悉村莊。請一定不能忘記村裡的規矩。”
衆人面面相覷。
之前的遊戲他們沒有任何身份,只是爲了完成任務而行動。這次遊戲還蠻有意思,安排了身份,他們成爲了這個世界的一份子,還是村裡的貴客。
秦小春朝衆人講述村裡規矩,一共兩條。
第一,夜晚十點以後絕對不能出門。
第二,不能接近村內最中央的枯樹,更不能觸摸。
王明舉手問道:“你說島上……難道這裡是一個海島嗎?”
秦小春驚訝的捂起嘴巴:“你們是乘船來的,難道沒有看見十谷島的全貌嗎?”
王明被鍾葉彤悄悄的拉了拉,自知有些失言,摸着腦袋傻笑道:“不好意思我說了蠢話,這裡真是個十分漂亮的島嶼。”
秦小春露出高興的笑容:“謝謝你的誇獎。這裡離最近的海港都有很遠距離,真虧你們能乘這麼長時間的船來到這裡,島上已經好多年沒有過遊客了。”
解釋完村裡的規矩後,秦小春帶着衆人進入村莊。
這個十谷村是個古色古香的村莊,房子基本都是用木頭蓋的,低低矮矮十分簡陋。
看着這些原始的建築,王明內心十分擔憂,住慣了城市裡大房子的他,可不想在漏風又骯髒的原始房子睡覺。
走在半路上,迎面走來一個頭發如鳥窩般亂糟糟的女人。
她看上去四十上下,渾身衣服破破爛爛,一隻眼睛中的眼球是一片空白,臉上帶着一種近似瘋癲的笑容,看上去有些可怖。
她的走路姿勢搖搖晃晃,讓王明忍不住有種感覺,他們又回到上輪的喪屍世界,這女人的姿勢和喪屍實在太像了。
秦小春停下腳步,向女人詢問:“古萱阿姨,您有什麼事嗎?”
她擡眼看着衆人,眯起眼睛打量了好一會兒,突然指着衆人,發出聲嘶力竭的尖叫。
“黃泉人進村了!你們都是該死的黃泉人!神會懲罰你們!殺死你們!”這聲音尖銳淒厲,聽得衆人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尖叫只持續了幾秒,旋即女人捧腹大笑起來,笑夠了後將腦袋一歪,搖搖晃晃地離開了。
秦小春滿臉歉意地朝衆人鞠躬:“各位貴客實在不好意思,讓你們受驚了,她因爲幾年前失去了孩子,變成了這樣。”
衆人望着瘋女人遠去的背影,各有所思。
秦小春帶着衆人來到了一處木房子圍繞的地方。
“這裡就是各位貴客的住處,這片區域房子都是空的,各位可以自行選擇住下。”
她的手指向東方,那裡能夠依稀看見一顆高大的枯樹。“那裡就是方纔規矩裡提到的枯樹,希望各位不要靠近,一旦靠近有染上詛咒的危險,到時候,很可能就再也無法離開村子了……”
衆人看着她認真的眼睛,脊背升起一股冰寒的涼意。
在衆人都挑完房子後,秦小春帶着衆人又往村內走去,來到一處大屋子。
秦小春道:“這裡就是各位今後的食堂,早中晚一共供應三次飯。因爲村裡的大家都不太習慣和外人相處,所以只能委屈貴客們在這裡吃飯,希望各位見諒。”
她擡頭看了眼天空,此時太陽已經快完全沉入地平線,就要入夜。
她說道:“晚飯在一個小時後開始,各位先回去剛纔的房子休息吧,一小時後回來這裡就可以。”
秦小春離開後,段啓也轉過身去,擺了擺手:“我也回去休息了。”
鍾葉彤道:“別走,我們應該一起討論接下來的行動!”
段啓的腳步絲毫沒有停頓:“這種事就交給你們了,加油哦。”
他的背影遠去。
鍾葉彤對着他的背影深深嘆了口氣,這傢伙,每次都是這樣。
時花鈴同樣望着段啓的背影,眼睛眨了眨,生出一絲羨慕。
她小時候就成爲了偶像,每天的任何行爲都受到約束,固定的笑容和禮儀,對待一切事情都不允許有絲毫不規範的作法。而段啓的作法令她十分羨慕,這樣毫不在意衆人目光,隨心所欲的作法,真是非常自由。
她越來越好奇段啓是個怎樣的人了。
至於之後發生了什麼,段啓一概不清楚,他回到了一間空房。
其實這些房子實在沒什麼好選的,裡面的配置都差不多。
一張木頭做的牀,兩扇窗戶,一把椅子,一張小桌子,一個硬枕頭,加上一席單薄的被子,其他什麼都沒有。
段啓雖然喜歡享受,但並不矯情,這樣的房子睡着固然不舒服,他倒也沒什麼怨言。
將被子當作褥子鋪在牀上,翹着二郎腿躺在上面,吹着窗外的微風,他很快睡着了。
醒來時屋外一片漆黑,似乎已經進入深夜。
段啓的肚子適時叫了起來,說起來他在現實世界也沒吃什麼東西,喝了一肚子的酒全吐光了,現在感到飢餓也是正常的。
雖然不知道食堂還有沒有飯,段啓還是走了出去,填飽肚子最重要。
夜晚的村莊漆黑異常,若不是有微弱的月光什麼都看不見,離伸手不見五指也不遠了。而且起了霧,有黑灰色的霧氣瀰漫在周圍,似乎就是這些霧氣遮掩了月光。
這裡能見度實在太低,走了幾步便分不清東南西北,摸黑找到食堂似乎有點困難。想到房間裡似乎有盞燈,他便準備回去取。
轉頭過後,他忽然發現自己的腳步變得有些虛浮,力氣正在迅速流逝。
又走了幾步,他渾身的體力都消失得一乾二淨,身體頹然倒在地上。
失去了知覺。
“……”
猛然睜開眼睛,段啓一下從牀上坐起。
迅速掃視四周,這裡是他的房間。
不過屋外不像方纔那樣漆黑,還有着微弱的光亮,太陽還沒完全落山。
段啓有些訝異地注視着自己的手掌。
毫無疑問,他回溯了。
也就是說。
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