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裡的氣氛凝重而壓抑,前進可能就意味着死亡,誰也不想多說話。
往前進了大約五分鐘左右的路程,齊格勒下士停車向休伊特報告,“前面有情況!”
休伊特探身車外,用帶紅外線望遠鏡往前觀察:前面的公路橋上橫着一輛被擊毀的德國坦克殘骸,它阻擋着一支俄國攻城車隊的通過。幾十噸重的金屬廢鐵要搬開或撞開它似乎都是不太可能的。俄國指揮官在橋頭集中了的三門反坦克和兩輛“6”型坦克來齊shè。因爲夜sè的掩護,俄國人並沒有發現德軍的逼近。
德軍只有一輛坦克,敵人的兵力是他,的好幾倍,而且,這股敵人是沒有辦法繞過去的,自己必須殺開一條路來......坐回到車內,休伊特整理了一下思路,他知道,必須讓每一個人都明確自己的作戰設想。
休伊特說話了:“各位,注意了,前面可能是俄國人攻城的一支前鋒部隊......別無選擇,我們須消滅他們!”
車廂裡仍然很安靜,但士兵們的眼睛裡休伊特看不到退縮和害怕,只有堅毅和不屈,**斯基的話也許代表着車組成員的心聲:“長官,您下命令,怎麼打?”
“我要求第一枚使用榴彈,殺傷那些反坦克炮手;第二枚,第三枚,則用穿甲彈,目標:兩輛‘6’坦克。動作一定要快!準!狠!......然後,我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過去撞翻或碾碎那些反坦克炮......有什麼問題沒有?”
“黨衛軍一級突擊隊大隊長”的職務不是靠吹牛拍馬得來的。休伊特專業xìng的講解贏得了士兵們的尊重,車組成員回答得很整齊:“沒有問題,長官!”
大家都是老兵。知道閃失的代價就是自己車毀人亡。
說話間,“轟”地一聲巨響,橋上的德軍坦克的殘骸已經被炸得四分五裂,灰飛煙滅了。“哦~~~~烏拉!”俄國人在歡呼道路被疏通。
“準備戰鬥!”
德軍的炮手沉着地調整着炮口的仰角亟距離,直到把那三門並列擺放着的反坦克炮後的俄國人的身影jīng準地鎖定在瞄準具裡,才發shè了第一炮。
可能是因爲距離太近了,“砰——”炮口火光一閃。榴彈就已應聲在敵羣中開了花,炸倒一片!
“穿甲彈!速shè!”**斯基上士在命令着。
冒着熱氣的彈殼“咣噹”一聲帶着煙霧掉了出來,德軍的shè手在快速地裝填着......
炮口的火光暴露了德軍的位置。接下來就是比誰的動作更快,誰先開炮誰纔有生的機會,兩輛俄國的“6”都在旋轉着炮塔。
坦克又震動着,德軍搶佔先機地shè出第二枚穿甲彈。一輛“6”的炮塔被掀翻。
“衝起來!衝過去!”**斯基話聲未落。車身就退了一下,然後咆哮着衝了起來,這個車組長期合作,配合非常地默契。
前面火光一閃,“6”坦克發shè的炮彈剛好落在了德軍的後面。而德軍的裝填手、炮手已經完成了下一次發shè的程序,停車,開火,動作一氣呵成。剩下那輛“6”毫無生機地被轟成了一堆廢鐵!
“前進!”休伊特知道現在還不是慶祝的時候。
坦克一定是加到了最高檔速,高速地衝向前方的反坦克炮陣地。被突然的打擊驚得四處亂竄的俄國兵剛剛回到炮位上,不得不再一次四散奔逃,動作慢或反應遲鈍的就慘死在了德軍的履帶之下。
“蓬—”地一聲,“豹ⅶ”式堅硬的身軀撞翻了兩門反坦克炮,另一門被炸壞的反坦克炮則被無情地壓碎了!但是有一門側翻的反坦克炮長長的炮管在遲滯着“豹ⅶ”式的開進。
“反坦克火箭筒!!”駕駛員齊格勒下士眼尖,他驚恐地大叫了起來,開始手忙腳亂地倒車。顯然是俄國步兵扛着反坦克火箭筒上來了。
“機槍!機槍開火!”
“噠噠噠,噠噠噠”
因爲俄國步兵在機槍火力的死角,所以掃shè沒有用。休伊特對**斯基上士說道:“你,出去!用機槍幹掉俄國步兵!”
“可是......”**斯基有些遲疑。
“執行命令!如果不幹掉敵人的爆破組,肯定會車毀人亡的!”
**斯基不再猶豫,“嗤”地推開炮塔端着一挺輕機槍探身車外,就聽到“噠噠噠”一個點shè,敵人沒死,**斯基上士先死了!
休伊特從瞭望孔中看見到有四、五個敵人扛着反坦克火箭筒。
“再上輕機槍!必須幹掉敵人的爆破組!!”
機電員拿着另一挺mg機槍想上去,但是剛纔陣亡的車長屍體堵住了炮塔,他手裡端着機槍一定是橫着卡在了炮塔外,屍體拽不進來。
“把屍體推出去!”休伊特命令着。
機電員把犧牲了的車長屍體推出車外,清空炮塔後,休伊特親自端着機槍探身車外。
“噠噠噠,噠噠噠”又是一陣地槍響,坦克周圍的俄國人已經被機槍全部撩倒了。
休伊特聞聲一看,原來是後面修理車上的海斯基中士乾的。休伊特向海斯基豎了一下大拇指。
“噠噠噠,噠噠噠......”一陣彈雨掃過來,打得坦克的裝甲咚咚作響。休伊特平端起機槍對準火蛇噴撒處打了一個長點shè,敵人的shè擊呃然而止。
坦克後退了一定距離之後,再向前猛衝,那門阻撓坦克運動的反坦克炮殘骸終於被撞開,翻倒到河裡去了。
黑暗裡不知虛實。且缺乏重武器,俄國人不敢再靠近。
“繼續前進!”
趁着夜sè德軍避開了敵軍,直撲黑爵士排棲身的a居民點。
“到了到了!”齊格勒下士曾經到過這個小居民點。“前面那黑黑的,......就是居民點的一段矮土牆?......”
“真可憐!戰爭摧毀了一切!”機電員感慨着。
“衝過去!”大家都爲能成功到達而興奮不已!
齊格勒掛滿檔加大馬力,坦克像脫疆的野馬一樣飆了過去,海斯基的修理車高速地奔馳在德軍的側後方,休伊特覺得德軍就像那美國西部影片中的牛仔一樣地狂放。
“天吶!那哪是什麼矮土牆?而是一輛隱藏在沙土後的俄國裝甲車!”
剎車是來不及了,“蓬—”兩車相撞,休伊特被震得金星直冒。五臟六肺都挪了位,而那輛倒黴的俄國的裝甲車像空紙盒一樣被撞翻出去,翻了幾個滾之後顛覆了。沒見有什麼人出來。再往前,德軍終於見到了齊格勒下士印象中的那堵矮土牆,但那牆已經被炮火摧毀得只剩下一點點的痕跡而已!
“噠噠噠,噠噠噠......”又有俄國人向德軍開火。但只是幾枝衝鋒槍而已。德軍的坦克機槍把這幾個不知死活的俄國人全部撂倒。
德軍衝進了小居民點。“長官,我看見我們的坦克了!”海斯基中士向休伊特報告。順着他的手指,藉着遠處微弱的火光,果然能隱約看到受創的坦克停在那廢墟堆中。
“海斯基中士,你去看看那些坦克還能不能修好嗎?我們必須趁天黑返回。天一亮俄國人的飛機會把我們炸成碎片。”
海斯基中士攀上最近的一輛虎王車體,驚異的叫了起來,“咦~~~~人呢?”
休伊特這時才注意到整個居民點死一般的寂靜,偶爾一兩枚流彈飛過。一個人也沒有。
“長官,這些坦克似乎已經被遺棄了!”
拉動槍栓的聲音從四周的廢墟堆裡響起。“舉起手來!你們已經被包圍了!”
聽到了熟悉的德語,休伊特開心地大聲地迴應,“別開槍!是凱勒末隊長嗎?我是營長!”
“啊!是營長!弟兄們,快出來!”一級突擊隊中隊長凱勒末驚喜地大叫起來,“我說過的,營長不會放棄我們的。”
黑爵士排的戰士從潛伏的廢墟瓦礫中跑出來,大家高興地抱在一起,德軍終於在小居民點會合了。沒有太多的心情來歡慶,休伊特讓車組將食品、彈藥和汽油分一些給黑爵士排的坦克。
“我們沒有太多時間的!海斯基中士,立即搶修坦克,我們要在一個小時後回城!”修理車這次可派上大用場了,但是經過一翻努力,海斯基中士向休伊特報告,至少有2輛坦克王是不可能在短時間內修復的,休伊特不得不忍痛作出在撤離時炸燬它們的決定。
“黑爵士”排長見到休伊特時,這個25歲的小夥子流下眼淚,戰鬥太慘烈了,這時休伊特才知道在橋上被擊毀的坦克就是他的戰車。“黑爵士”排長的真名叫卡爾。軍銜二級突擊隊中隊長。“黑爵士”排倖存下來的只有十二名士兵,而且包括副排長卡門一級突擊隊小隊長在內的半數人已經負傷。
突然間五顆紅sè的信號彈騰空而起,俄國人的夜航的轟炸機羣呼嘯着撲向不屈的羅賓斯特爾城,山崩地裂般的重炮齊鳴,小城頓時淹沒在火光和硝煙之中。飛馳着的大隊俄國裝甲坦克部隊和裝備着各種兵器的突擊步兵從小居民點旁邊經過,義無返顧地衝向羅賓斯特爾。這應該是俄羅斯第3集團軍洛博羅多夫中將的第43軍。
儘管經過了多次的炮火排雷,但在德方守衛雷區的狙擊部隊的干擾下,俄國人始終未能準確地確定雷區的範圍,因此炮擊的效果並不理想。不久德軍就能聽見了雷場中響起了此起彼伏的爆炸聲。不知俄國工兵是在排雷,還是俄國人在踩地雷,不過這樣大規模的集團衝鋒,想要從容不迫地排雷恐怕從技術上和時間上都是不現實的。洛博羅多夫中將如此不顧損失地強攻,看來是志在必得。想在一個晚上就搞定羅賓斯特爾。
休伊特通過電臺和城裡的營指取得了聯繫,非常不幸地是在十分鐘以前,副營長巴特爾斯上尉剛被俄國人的炮火擊斃。接替指揮的是訓導主任勞斯上尉。休伊特知道勞斯上尉只是個政治官員,沒有實戰經驗,休伊特讓勞斯轉告第1摩托化步兵連寸土不讓,依仗堅固的工事,堅決頂住敵人的進攻。德軍將組織城外的部隊與第1連裡應外合,從敵人的後面發起攻擊,前後夾擊。打亂了敵人的進攻部署。
鑑於坦克的外型比較容易被識別,德軍都對坦克進行了必要的僞裝。休伊特向各車長交代了作戰和注意事項。
鑑於敵衆休伊特寡且夜間作戰,又有部分坦克的通訊設備毀損。所以作戰時能夠保持隊形當然最好,萬一被衝散或失去聯繫,各車只要保持好方向衝回羅賓斯特爾再集合。
德軍這支數量不多但非常jīng乾的小型車隊都已整裝待發,休伊特看了一下時間。現在是凌晨3:32分。不能再耽擱了!德軍必須馬上行動。“
出擊!”三輛“摧毀者3”型和休伊特的“豹ⅶ”式魚貫駛出了a居民點跟着突擊的俄國人駛向雷區,二輛無法修復的“摧毀者3”型在同時被炸燬了。
“摧毀者3”型的速度太慢了!出發後不久在黑暗和混亂中,休伊特很快就與凱勒末一級突擊隊中隊長、黑爵士二級突擊隊中隊長、卡門小隊長的戰車失去了聯繫,只得各自爲戰,但相信德軍的目標應該是一致的:攻擊前進!回城!
黑暗中,德軍離俄國人越來越近了,已經能夠清晰地聽到俄軍v62坦克馬達的轟鳴聲。不久,在德軍的眼前出現了一排排裝甲車和坦克黑影幢幢。俄國步兵在高低起伏的曠野中奔跑
甚至有個俄國兵傻頭傻腦地跑到休伊特的坦克前作了一個“v”字手勢,用俄語激動地叫嚷着。
唯一在阻止俄國人前進的就是地雷的爆炸。遠處的羅賓斯特爾城似乎在炮火的打擊、飛機轟炸下已經沒有什麼活的生物存在了。
德軍的炮手把炮口圈定了一輛車身上用油漆寫了亂七八糟的標語的坦克,他已經多次向休伊特低聲詢問開火的時機。休伊特沉默着,因爲休伊特更希望在穿過雷區後,當第1連開火時再同時打響。
但在雷區走了不到半小時的時候,終於有人忍不住開了第一炮,一輛滿載着俄國步兵的裝甲車被炸成碎片,屍體被高高拋起。休伊特的炮手也迫不及待地發shè了穿甲彈,前面那輛斯大林號瞬間燃起沖天的大火,被燒成一團大火球。
在大火的輝映之下“豹ⅶ”式坦克已暴露無疑了,各種槍彈向德軍襲來,德軍也用機槍朝四周掃shè。唯一能讓德軍倖免於難的是“豹ⅶ”式堅硬的裝甲和優良的速度。
“駛向黑暗中!不可戀戰!”
“豹ⅶ”式斜直裡插向那黑暗之處,以遠離火光,俄國步兵被德軍不顧一切奪路狂奔的氣勢驚得是四散躲避。
就在敏捷的“豹ⅶ”式幾乎躲進黑暗中的那一瞬間,“砰”一枚穿甲彈從側後方shè中了德軍的坦克。坦克內須臾就因爲電路短路而一片黑暗,滾滾的濃煙嗆得人難以忍受,坦克的溫度正在升高。
“棄車!棄車!”休伊特果斷地命令休伊特的車組。慌亂中休伊特還想抓起旁邊的輕機槍,結果只抓到一塊布什麼的,指揮地圖?已經顧不了那麼許多了,坦克隨時會爆炸,休伊特飛快爬出車外,跳離坦克,就地一滾。
“轟隆”的一聲巨響,休伊特可愛的“豹ⅶ”式戰車在須臾間因彈藥殉爆,而被炸成一堆亂七八糟的金屬碎片,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休伊特的車組僅有機電員沒有逃出那個金屬的墳墓。
“什麼呀?”這時休伊特才注意手裡拿的竟然是一面納粹黨旗,根本不是什麼地圖!真讓人哭笑不得。
有人從後面把休伊特撲倒在地,他是在幫休伊特撲滅衣服上的火苗。休伊特回過身來一看,原來是那個該死的,不按命令提前開火的炮手。休伊特恨得直磨牙,恨不能拔出手槍來當場斃了他。但看着他無辜的表情,尤其是他胸前掛着的二級鐵十字勳章,休伊特的怒火已熄了一半,恨恨地把黨旗揣入了懷裡,問着他:“你......叫什麼名字?”
“施坦納下士,長,長官......”
“你的勳章是怎麼得來的?”休伊特沒好氣地問。
“我的車組擊毀了敵人十二輛坦克......”
“十二輛?”休伊特點了點頭,暗想着,你***今晚的表現也不錯嘛,幾乎是一枚炮彈擊毀一輛坦克,難怪勞斯上尉會安排你來做自己的炮長。
“只是,你剛纔的貿然開火,簡直***就像個新手!”
“敵人太多了,太近了,我擔心一旦被他們先發現,我們可能就沒有開火的機會了......”
齊格勒下士提着一支不知在哪裡撿來的衝鋒槍靠攏了過來,“長官,我們怎麼辦?”
不想再跟下士辯論什麼開火的時機,這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
休伊特jǐng覺地環視着四周,然後拔出了腰間的手槍,“我們繼續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