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純白無暇的女孩

就這樣,孤走到了孤所能控制的,最上面的地獄層面。

接下來就是敵佔區了。

孤翻了個白眼。

當年孤還沒來的時候,地獄裡八個大領主瘋了一樣的對着劈。等孤來了之後,卻是收拾了三個。剩下的五個見勢不妙,便拋下了成見,聯合了起來。

那五個傢伙綁到一塊,才智仍然比不上孤的一半。然而地獄六百六十六層,他們卻是佔了五百還多。實力多出了孤好幾倍。因此勉強能跟孤打個平手。

只是這麼多年了,孤沒找到逆轉時空的方法,心也就有點淡了。再沒有着急擴充勢力。大家也跟着相安無事。而另外五個惡魔大君之間,也出現了這樣那樣的矛盾。雖然表面上還稱兄道弟的,背地裡卻是暗潮洶涌。這個鬆散脆弱的聯盟,隨時都有可能土崩瓦解。

但是,十萬年前就有人預言,說:“不出三年,這個聯盟必然會崩潰。之後大家你殺我我殺你。”

三年很快過去了。又有人預言:“不出十年,這個聯盟必然會崩潰。之後大家你殺我我殺你。”

十年過去了。

之後又有人預言:“一百年,最多一百年,聯盟絕對會崩潰。”

之後一百年過去了。

(好吧,我承認,這樣騙字數是不對的。)

孤知道,他們不會翻臉的。至少在孤死掉之前,他們不會翻臉的。

只是孤這些年來,一直住在第四百四十四層得龐大要塞之內。想要見孤一面,卻是難如登天。

而現在,孤卻將機會送到了他們的面前。

殺,還是不殺。這還用問麼?

於是,孤一路走來,腥風血雨不斷。五個惡魔大君這回又死了兩個。其麾下惡魔領主級別的死的更多。普通魔兵魔將更是不知凡幾——總算,在地獄第六層,將孤包圍了起來。總共數百億惡魔,裡三百層,外三百層。卻只是爲了孤一個人。

嘖,要死了麼?

還真是,感覺相當不爽呢。

孤翻了個白眼,手中斷成兩截的倚天劍殘兵直指對面的三個惡魔大君。

“孤今日死在這裡,卻是不能白死——你們猜,孤今天能留下你們之中的那幾個呢?”

面對強敵,孤卻是不慌不忙。輕笑了一聲,最簡單有效的分化瓦解戰術便上手了。果然,那三個惡魔大君對視了一眼,彼此都看出了對方的想法。

這個瘋子的確威脅很大——但是因爲這個就跟他同歸於盡,實在太不值得了。就是多捱了一刀也不好啊,對面有兩個坑爹的盟友呢。萬一他們起了壞心眼,看着我受傷的時候實力下降,之後把我給害了……

那幾乎是一定的。畢竟在地獄裡混的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出賣盟友完全是家常便飯。甚至說,在地獄這種地方,簡簡單單的信守承諾,纔是最值得奇怪的事情。

就這樣,孤得以逃出生天。雖然身體幾乎快要散架了。雖然血液已經流光了。雖然三雙暗黑羽翼也被扯掉了兩雙半。

但是,孤還是突圍而出了。

不過,按照這種狀況,孤應該活不下去了。除非重新恢復到靈體狀態,之後迅速找到可以更換的肉身。這才能保住一條性命。

但是,孤連這樣做的力氣都沒有了。

該死的,這就是死亡的感覺麼?孤迷迷糊糊的想着。整個身體輕飄飄的。身上的傷完全感覺不到痛了。而且好累,累的要死,只想要閉上眼睛。

“不行不行不行,絕對不行,閉上眼睛就死翹了。所以一定要堅持住,堅持住……堅……持……住……”

“聽說,你在找我。”在這個時候,一個空靈的聲音傳到了我的耳中,在這之後,我便暈了過去,人事不省了。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我再一次醒過來,睜開眼睛,這一回,纔看清楚她的容顏。

如同人偶娃娃一樣精緻的無關,雪白的肌膚和銀白色的長髮。以及極爲柔和的表情。

很漂亮。

我伸出了一隻手,輕輕的拂過她的臉頰。她似乎稍微有些遲疑,但是到了最後,卻並沒有拒絕。

很光滑,也很冷。

“可以知道你的名字麼?可愛的少女?”我這樣問道。

“……優庫裡伍德.黑爾薩茲。”女孩這樣說道。

“你就是那個,擁有着極強力量言靈的死靈法師麼?”我這樣問道。

她點了點頭,算是回答。

原來如此,原來……還真是輕鬆——不對,孤可以說已經死了一次了呢。輕鬆什麼的,呵。

就這樣,得知了少女的身份之後,我顯得輕鬆了許多。畢竟,無論如何,我這一次的目標算是打成了一半。接下來就要問道那個問題了。

我掙扎着,想要坐起來。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好像完全沒有知覺了一樣。不由得很吃驚。

“非常抱歉,在這之前,你已經死過一次了。”優庫裡伍德略帶歉意的說。

“優庫裡伍德小姐……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銀髮飄蕩的死靈法師這樣說道:“所以,我把你變成殭屍了。”

“殭屍……麼?聽起來似乎很噁心。”我勉強笑了笑。

“並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殭屍。”優庫裡伍德解釋說道:“你的力量與原本相比沒有任何不同。相反的,還有一些好處。”

“可是我現在覺得動不了了。”我略帶些奇怪的問道。

“只是暫時的而已。過一會兒就會適應了。”優庫裡伍德這樣回答。

“可是……殭屍啊……還是覺得很彆扭。”我輕輕嘆了口氣,之後感覺臉上冰涼涼的,卻是優庫裡伍德在輕撫着我的臉。

“不用擔心,我會陪着你的。”

在這之後,我的靈魂逐漸適應了這具新的身體。的確如同這位死靈法師所說的那樣。並沒有任何不同。而且能夠發揮出的力量更大,防禦力也更高。同時更不容易被打死。

只是,在我詳細詢問過她,她的言靈能力是否可以逆轉時空的時候,得到的答案卻是否定的。

“不可能。我的能力最多隻能影響到現世的人和物。對於空間也有一定的影響力。可是時間……我無能爲力。”優庫裡伍德似乎很失落,好像幫不上我的忙讓她很傷心似的。

“你真的是個善良的女孩,優……”我勉強露出了笑容,這樣安慰她。

“是這樣麼。”優也勉強露出了笑容,這樣說道。

接下來,我與優兩個人再次踏上了返程的道路。這時候距離我離開自己的地盤大概有五六年的時光了。如果再不回去,想必要亂套了。

除此之外,優的能力無法幫助我,卻也讓我對於地獄的能力多少增加了一點信心。至少在我看來,優的實力在我之上。想要殺我更是易如反掌。

只要她說出:“請你去死。”這樣的話就行了。

當然了相信優這樣善良的好孩子,是絕對不會說出這種話來的,是不是啊,優?

我一邊輕輕地咬噬着她的耳垂,一邊這樣向她調笑。

去的時候一路闖關,花了我五年的時間。這一次回來,卻因爲身邊帶着優,所以殺人這樣的事情是絕對不能做的了。因此速度只有來的時候的一半。

也就是說,這一段逃亡歲月,我與優共處了十年。

已經相當的充足了。我又足夠的理由相信,對於優來說,我已經是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她也一樣,在我的心中佔據了很高的位置。

十五年的時間彈指即過。對於壽命幾乎無限的惡魔來說,這不過是歷史洪流中的一點小插曲。我帶着優回到了我的領地。一切都好像我走之前一樣。完全沒有變化。看得我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在這之後,我與優舉行了盛大的婚禮。一衆魔鬼這才知道,自己的主君離開了自己的領地十五年之久。而目的,卻是站在他身邊,身着紫色長裙的銀髮女性。

優庫裡伍德.黑爾薩茲,正式成爲了我的王妃。

在此之後,新一輪的地獄大戰開始了。經過了十數萬年的養精蓄銳,孤麾下的軍力已經膨脹到了臨界點。相反的,在十年前那場戰役之後,另外三個惡魔大君認爲我已經死了。終於翻了臉。連年的征戰實力大損。

孤,似乎勝利在望了。

接下來的數千年裡,地獄恢復了它原有的樣子,血戰連天,數十上百億的魔物瘋狂的廝殺。另外三個惡魔大君不得已,再次聯合了起來。卻仍然無法阻擋孤的冰封。總共六百六十六層地獄,孤如今已經佔據了半數。從最底層到第三百三十三層,全都是孤的領地。

當然,這一切都是瞞着優進行的。

數千年的相處,孤已經明白了優的爲人:她是一個善良的不可救藥的孩子。即使是失手踩死一隻螞蟻也會哭上半天。孤實在無法想象,如果她知道了孤發動的戰爭,帶走了無數生命的話,會怎麼樣。

雖然在孤眼裡,那些地獄裡的魔物除了戰爭之外,就毫無用處了。

然而,畢竟紙包不住火。即使是數千萬分之一的極小的概率,也有發生的可能。

王宮之內,一個新晉的惡魔衛士,他的長官正好休息,因此並沒有聽到禁令。而他的同僚們,更是幸災樂禍的等待着他出醜。

於是,優無意間聽到了他的吹噓:在某年月日,在孤的帶領之下,殺死了多少多少的敵人,血水聚集成了湖泊,而屍體堆積成了山丘。孤如同魔神一般的身影,讓這個惡魔記憶猶新。

優愣住了。

她無法相信,一向對待自己如此溫柔的丈夫,竟然會是一個嗜血的儈子手。

在這之後,優努力得到了更多的訊息,將整件事情完全理清。並且得知了孤在與她結婚之後,便開始了一連串的戰爭。數千年來從未停止。

於是,這一夜,當孤處理完領地之內的公務之後,在寢宮之內,孤與優少有的爆發了一場爭吵。

“那個逆轉時空的方法,對於孤有多麼重要,你根本就不瞭解!”

“只是因爲一個人的慾望,就要發動如此可怕的戰爭,並且殺死那麼多的生靈嗎?!”

“他們只是魔鬼!完全不必憐惜他們的生命!”

爭吵的聲音極爲激烈,我和優兩個人都無法說服對方。直到最後,優哭喊着說出了孤最不想聽到的話:“請你去死。”

在下一刻,無比可怕的,死亡的感覺席捲了孤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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