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丁洋以爲要大動干戈時,驚人的劍氣忽然消斂下去。
其中一個白淨圓臉的女尼瞄了一眼丁洋身後揹着的鷹刀,淡淡一笑:“這位可是近來名動江湖的丁洋丁施主?”
“呃,我是丁洋。”丁洋微微一愣,怎麼這麼客氣?
“齋主有請。”圓臉女尼一側身,做了個禮讓的姿勢。
丁洋眨了眨眼,奇道:“你們現在的齋主應該是靳冰雲吧?”
“正是。”
“她知道我要來?”
“齋主剛剛入定醒來,說客人造訪。應該就是施主你了。”
聽到這,丁洋心裡嘖嘖稱奇。
靳冰雲的武學修爲他不知道,但想來應該沒有秦夢瑤高明,難道她的精神修養反而更勝一籌?
不然,怎麼可能感受到自己在山下?
又或者,是她感受到鷹刀了?
丁洋心中有些狐疑,看了郭襄一眼,她也不明所以。
想了想,索性笑道:“那就走吧,去見見你們齋主。好歹,她也是江湖十大美女排行榜上的第二號人物呢。”
說完,直接邁步走進了山門。
慈航靜齋七重山門,每一重一個風景。
而且鎮守山門的每一組人,都有驚人的技藝,要是放到江湖中去,絕對是一股可怕的力量。
難怪慈航靜齋和靜念禪院會成爲正道武林的兩大精神領袖。
走過了七重門,來到一片桃源仙境。
面前是一片大廣場,正前方,就是慈航靜齋的主殿,慈航殿。
此刻,慈航殿門大開。
當丁洋走上廣場的同時,慈航殿裡也走出了一個人。
一個赤着雙足,如同精靈一般的白衣少女。
她神情淡雅,嘴角噙着一絲柔和的笑意,眼神清澈無比,似乎蘊藏着對一切事物的美好向往。
她就是靳冰雲,一個可憐的女子。
至少丁洋是這麼認爲的。
言靜庵無法踏出那一步,無法開口挽留龐斑,無法親口承認愛上龐斑,只好以另外一種方式,奉獻她自己的一切。
只可惜,言靜庵的做法大錯特錯。
所以她的下場,很卑微,很可憐。
她一輩子追求的天道,追求的輪迴之秘,全都跟她擦肩而過,她甚至沒有自己的徒弟昇華的境界高,只是帶着無限的悔意,悄無聲息的死了。
今天,丁洋見到靳冰雲,突然心生感慨。
眼前這個女孩兒,絕對是不遜色於秦夢瑤的奇女子。
剛剛以洞虛之眼掃描她,居然戰鬥力歸零了。
她似乎忘記了所有的武功,變成了一個普通的少女。
只是她的精神境界,卻又變得令人難以琢磨,否則不可能感悟到自己帶着鷹刀闖上慈航靜齋。
不過有一點丁洋可以確定,靳冰雲的變化,絕對跟《慈航劍典》無關。
她是以另外一種方式,達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
有點類似於鷹緣活佛。
▲тт kΛn ▲¢〇
眼看着靳冰雲緩緩走來,兩個人的眼神一直糾纏着,始終也未曾分開。
等到她走近以後,丁洋才笑了笑:“靳齋主真厲害,可見《慈航劍典》並非貴齋唯一的出路。”
靳冰雲淡然一笑,也沒回答,扭頭掃了一眼郭襄。
看着她時,眼神微微一亮。
而郭襄卻心裡咯噔一下,竟然意外的產生了一種出塵之念。
幸好她也是個外來者,體內更有本源的力量守護,心中念頭一閃,又恢復了自在的心境。
只是小聲喃喃了一句:“好厲害的姐姐。”
“小妹妹如果想留下來,慈航靜齋的大門永遠爲你開着。”靳冰雲終於說話了。
她的聲音甜美無倫,清澈動聽。
不過她的話讓丁洋哭笑不得,搖頭失笑:“靳齋主不用打我的襄兒的主意了,說句實話,慈航靜齋的道,遠遠趕不上她心中的道。”
“是麼?”靳冰雲扭頭又看向丁洋。
默默看了兩眼,這才輕聲嘆道:“說實話,我很害怕你那雙眼睛。”
“爲什麼?”
“因爲那雙眼睛,很容易讓我想起好不容易忘掉的一些東西。”
“爲什麼要忘掉?”
“因爲只有忘掉,我才能留在這裡,替師父看好這個家。”靳冰雲一邊說着,一邊環視四周。
能看的出,她對慈航靜齋,有着一種超乎尋常的孺慕之情。
丁洋眨了眨眼,突然一伸手,將後背綁着的鷹刀抽了出來。
他這一動作,靳冰雲身邊突然人影一閃。
一個異常美麗的中年女尼已經閃到面前,同時一柄長劍斜斜指地,盪漾着異常恐怖的劍意殺氣。
這女人,不簡單。
如果不出意外,她應該就是地位僅次於言靜庵的問天尼。
丁洋微微一笑,手裡的鷹刀畫了個圈,被他直接插在面前地上。
“不用緊張,我現在不想打架。”
“那丁施主想做什麼?”靳冰雲衝問天尼笑了笑,示意她收起長劍,又隨口問了一句。
“我能不能翻閱一下貴齋的《慈航劍典》?”
“很抱歉,不行。”靳冰雲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
丁洋眼神微微一眯,看着靳冰雲一眨不眨,他那雙漆黑的眸子,似乎隱隱有種熒光透射出來。
“靳齋主,你知道這把刀的來歷吧?”他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
靳冰雲身體微微一震,臉上從容淡雅的神情慢慢消失了,她似乎真的害怕丁洋的雙眼,不自覺的避開他的目光,看向地面的鷹刀。
“這把刀,很吸引人。”
“對,因爲這是百年前大俠傳鷹的厚背刀。這裡面,有《戰神圖錄》的精神烙印,有破碎虛空的秘密。”
“你……”
“如果以這把刀作爲交換條件呢?”
靳冰雲不說話了,她呆呆的看着地上插着的刀,神情古怪。
不單是她,包括問天尼在內,四周所有的靜齋弟子都露出古怪的神情,似乎那不是一把刀,而是洪水猛獸一般。
這時,丁洋突然暗中傳音給靳冰雲:“靳齋主,你以鐵一般的事實證明了,《慈航劍典》並非靜齋弟子的唯一出路。秦夢瑤練到劍心通明,卻也未必能破死關。而你的放開一切,超脫凡俗,反倒在精神世界越走越遠。相信我,天道輪迴,情並不是障。”
乍一聽到‘情並不是障’這幾個字,靳冰雲渾身劇震。
她猛地擡頭看向丁洋,眼神裡透漏出一種怪異的目光。
不用她說,丁洋也知道她是想問,這是否是自己領悟自《戰神圖錄》的意義。
丁洋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仍然傳音過去:“《戰神圖錄》囊括宇宙真諦,是否其中含義,最好還是你自己來體會。仔細想想傳鷹躍馬虛空之前的所作所爲吧,如果你的迷障真是天道的阻礙,大俠傳鷹哪裡還有機會破碎虛空?”
靳冰雲的呼吸越來越劇烈了。
那胸口的起伏,帶起了世間最美的弧度。
丁洋毫無顧忌,凝視着她的胸口,朗聲笑道:“靳齋主,不用迷惑,不用懷疑,上天把女人造的如此美麗,那不是懲罰。當一個人勇於去質疑最根本的信念時,她離成功就不遠了。”
“好,我答應你了。”
靳冰雲突然鬆了口氣,淡淡的說了一句。
四周慈航靜齋的弟子一聽,瞬間色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