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4章 悲慟哭泣（九） 不後悔……嗎？
失敗了。
失敗了。
失敗了。
“爲什麼！爲什麼沒有突破？爲什麼沒有突破！”
在一片彷彿連整個天際都淹沒了的血海中，跪倒在破碎殆盡地面上的一個男人發瘋似得捶打着地面，巨大的力量讓裸露的岩層不斷的破碎飛濺，帶着那海嘯般激涌的血浪在周圍製造出了一道觸之即死的界限。
他想不明白。
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
自己的確是已經變強了，強大的只覺過去的自己是坐井觀天。
但是正因爲這份強大的自知，所以才更確切的認識到自己的弱小，最後一戰終將要登場參與最終角逐的那幾人……都比他強。
因爲沒有突破。
能夠一擊摧毀整個中土，以一己之力殲滅了這個位面，將這個世界所有的生命都吞噬殆盡的他，並沒有突破那最後但是也最關鍵的境界線。
潛龍已經一飛沖天，然而……卻依舊沒有化作真龍。
爲什麼？
爲什麼！
爲什麼會這樣？
這個方法難道是錯誤的？
他下手屠殺了一整個世界的生命，到頭來結果只是做了個無用功？
不，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穫。
至少他現在的實力，比進入之前已經強大了無數，而且通過死河吞噬的數億條“命”，已經足以支持他完全不需顧慮的進行一段超高強度的戰鬥，也就是完完全全的保持着每一擊都能夠達到殲滅一個位面的強大戰力。
鄭吒突然想笑。
但這一點也不好笑。
死河是他。他就是死河。
即便不是他親手殺死，被死河吞沒或者被死河的亡靈殺死，其實也是等同於他親手殺死。當戰爭結束所有還存在的亡者都回歸到了體內，所有生者死前的最後一聲哀鳴，他都能夠清楚地在最柔軟的心中感受到。
現實世界裡，若是遇到災難到來，都是人人自危的自管自事，恨不得講別人踩在家下往外逃，犧牲精神或許依舊存在但絕對鳳毛麟角。知其不可而爲之的古風更是早已喪盡。
但這個世界不同。
即便死也要守護的東西，犧牲了也要堅持的信念，是真實存在的。
不能夠爲亡靈增加兵力。明明知道會無法安息，也流着淚砍掉夥伴的腦袋，在心臟釘上木樁的戰士……
明明知道自己是必死，卻依舊向着敵人發動衝鋒的騎士……
爲了拖延哪怕一點點的時間。獨自在村口阻攔亡靈的老邁村長……
將年幼的弟弟護在身後。面對着變成殭屍的父母，留着血淚揮動武器的姐姐……
因爲不想成爲累贅，自我了斷爲孩子們爭取時間的老人……
這樣的畫面，這樣的景象，都一一的浮現在鄭吒的心頭，讓這個男人清晰地認知到自己所做的一切。
——我不後悔。
他斷言。
但是，心在痛。
並且呆呆的看這天空同時，他的眼眸中也茫然的閃過一絲迷惘。
這個計劃是楚軒提出。然後他以自己的意志判斷了之後才做出了選擇，可或許他從一開始就判斷錯了楚軒的打算……
這個計劃根本就是虛假的。目的就是爲了讓他下手去做這件事，做這原本因爲自身的堅持他絕對不會做的事，從而憑藉死河的吞噬獲得現在的這個力量，反正生米煮成熟飯之後他也無法去反駁？
“錯！”
在一片詛咒的寂靜中，一個聲音高聲的否定道。
鄭吒瞬間瞪大了眼睛，猛地回過頭去，他看到了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自己前方不遠處的那個男人。
“楚軒……”他輕喃了聲，然後狠狠的咬緊了牙關，“你說的是錯？那麼看着我的眼睛告訴我，爲什麼會出現現在的這個情況？爲什麼我還沒有突破那最後的境界！”
我騙你的。
他幾乎以爲眼前的這個男人會偏開腦袋，毫無感情的說出這句話，然後他接上一句“說話的時候別把腦袋轉開”，氣急敗壞但是卻拿這個傢伙沒辦法，轉變成這樣在過去很歡樂但此刻卻絕對是無比鄭重的情景。
可是，楚軒沒有這麼做。
“我的佈局沒有錯誤。”直視着那野獸般的目光，大校再次清楚地宣告道，“你之所以會沒有突破，只是因爲你還差了最後一步……因爲你不是你。”
“我不是我？你在說什麼啊，你在和我開玩笑嗎？”鄭吒怒極反笑。
“我沒有和你開玩笑。”
楚軒淡淡的說，聲音中帶上麼不可名狀的威嚴，“你無法突破，就是因爲你不是你，不是純粹的你——你的心和靈魂以及生命，並不是屬於純粹的你自己。”
就彷彿是被這氣勢所迫，鄭吒突然退了一步。
而楚軒卻只是繼續說，“這或許也就是阿卡特的死河和亞當的人類補完計劃最大的區別吧，人類補完計劃一旦啓動，達成的就是‘一即是全，全即是一’的究極生命體。
而現在的你，雖然已經通過死河成爲了‘全’，但卻尚且不是圓滿的‘全即是一’。”
鄭吒繼續退。
他似乎知道了，那所謂的方法。
“與他人命的結合，生命的融合，精神的統合，就是吸血鬼的本質。也正是現在你的狀態，它賦予了你已經感受到的力量、智慧、技巧，但是那些力量並不是屬於你，而是屬於收受你支配的命的集合……正因爲如此，你並不是你自己。而能否跨過這一步，就是你能否成爲真龍。現在的你，的確已經凌駕在了所有凡人之上，但是卻絕對無法匹敵突破了這個境界的圓滿存在。
死河的不死之身，在存在級別的打擊面前沒有任何作用，所以你沒有選擇，必須要做完最後也最關鍵的一步。
除了你在魔戒中吞噬的所有生命，還包括你之前吞噬的隊友們——你要把他們的存在一個個全都殺死，直到你的心和靈魂以及生命都只屬於你自己。那時候你就是圓滿了的究極形態，並且是徹底掌握了射手、刺客、戰士，劍客、巫師、爆破、精神力、智略一切技能，並且不需要通過切換人格就能夠完美使用的的完美存在。
此外，因爲親手殺死同伴的痛苦與仇恨，無法守護自己誓言的自責與不甘，你守護的力量，終結的力量，吞天滅地七大限的力量，全都會因此達到完美掌握的圓滿巔峰。
要對抗圓滿的存在，就必須讓自己也變成圓滿……沒錯，這纔是我真正的計劃！”
“那麼，想打我嗎？”
“去死！”
最後的秘密，楚軒已經說出。
該如何去選擇，爲此需要揹負什麼，也都由鄭吒自己決定。
潛龍已經飛天，能否化作真龍？
在最終一戰拉開序幕，角逐之人紛紛踏上舞臺之前，已然不會有人能夠知道。
即便是支配了封神榜的惡魔隊，在這之中能夠得到的也只有一個很關鍵、但卻並不是決定性的消息。
一直監控着情況的張小雪，作爲先知的她突然開口說，“中洲隊的人給鄭吒兌換了兩個s級血統與一個s級技能，把武器強化到了頂級，並且強化了血族技能的死河，並且現在的中州隊只有趙櫻空、鄭吒、楚軒他們三個人了……這個情況，該不會是？”
“把隊友吃掉了？”艾米亞下意識的道。
死河是什麼，經歷過一次蜀山的她可是相當清楚，中洲隊長居然兌換了這個技能？
“變成不死之身了嗎？”
在趙綴空露出一個‘幸好如此’的表情同時，聽過這段經歷的羅甘道有些不屑地說說，“即便他能夠支配死河成爲無生之王，這招也就只能對付一般人，對大圓滿的存在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只要直接攻擊存在那麼再多的命也是沒用。
……而且，隊長連南明離火劍都拿到了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