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NPC的愛情故事(骷髏911前傳)
二並不是自然的獨生午,在由機器構建的龐大世界斤,繃舊把四叫做靈魂。
echo處於關閉狀態。
我多想成爲她的寵物啊!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她還穿着新手衣,手拿一支小木棍站在村子外。看着身邊來來往往的玩家,她不知道自己該幹些什麼。
她真傻!
她難道連怎樣玩遊戲都不知道嗎?只需要用手中的小木棍對準任意一個小怪物敲下去就可以了。
可她害怕,我聽見她問,這些小怪物不會疼嗎?
WWW.тt kan.¢ O 她的身邊站着一個同伴。像進入遊戲中的任何一個男生那樣。那也是個好看的男生。男生說,管它們疼不疼的,它們又不是人!只不過是堆數據罷了!
是啊,只是一堆數據罷了。可那,他並不知道,那堆數據對於我們的意義並不少於靈魂對於一個生命的意義。我此時多想衝出去對他吼,對於你們來說這只是個遊戲小但我們這些陪着你們玩的陽,卻必須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她依舊不肯,她說那太殘忍了。不知怎麼的,聽到這句話後,我的身體忽然沒來由的顫抖了一下。
那個時候我還只是一隻醜陋的骷髏,我的思想就跟軀體一樣空洞。我躲在遠處,我怕我的樣子嚇到了她。
但我最終還是走了出去。因爲我想,反正我總是要被玩家殺死的,與其被別的玩家殺死,還不如被她殺死。因爲…最起碼,她眼中看到的我。並不只是一堆數據。
她果然被我的樣子嚇到了,她喏喏地向後退去,我從她的臉上看到了一絲驚恐。我有些不知所措,這很奇怪。我身體中的程序並沒有賦予我猶豫的功能,於是我用斷斷續續來形容我當時的腳步。
她身邊的那個男生要保護她,但這是可笑的。在這個新手世界裡。誰都做不到。至少目前是這樣。
因爲我是這個新手世界中最厲害的怪物,他們都叫我一0。
她很勇敢,看着自己的同伴倒下,她似乎忘記了恐懼,她用手中的木棍奮力敲到我的頭上,我的頭頂頓時飄起了血色的石的字樣。她嚇了一跳,於是停下,然後怯生生地問,疼嗎?
她不知道我沒有任何的感覺,我是一個亡靈。即是中,亡靈都是獨特的,因爲我們連心跳都沒有,怎麼會有感覺?
我知道,她手中的木棍從沒有揮向任何一個怪物,剛纔的那一下,是她的第一次進攻。她不是爲了她自己,而是爲了同伴。
我的身體又顫抖了一下,不是因爲她的攻擊多厲害,而是因爲她只對我出過一次手,這就是一種特別的待遇,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幸福?我腦中忽然有一個奇怪的想法:我希望她能再多打幾下,或者即便打死了,我也不會還手。
我甚至奢望着,我能像那個男生那樣能成爲她的同伴該有多好啊。只是我決不會像那個男生那麼弱,我會保護她,不讓她手到任何驚嚇。
她見我不說話,於是走到我面前,傻傻的說,我們不要打架了,做朋友好不好?
我那時候還不會說話,我點點頭,站在了她身邊。
那好,你帶我去玩吧!她看着我,顯得很高興。
我也很高興,於是我帶着她逛遍了整個新手世界。有我的保護,誰都不能傷害到她。
那段時間是我有記憶以來最快樂的時光:我帶着她在夜色中穿過佈滿螢火蟲的草地、我帶着她撥開紫色的霧霄走過古老靜諡的森林、我們乘着魔法風翱翔在瑰麗的大峽谷上,我甚至還帶着她到我的住處去,她躲在我的身後看着陰森恐怖的古墓,她的手指在我冰冷的骨頭上留下了難以泯滅的溫熱。
那時我想,我一輩子都會呆在她身邊,守候着她,保護着她。
但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當我得知自己終於還是無法保護她的時候,已經是她快要離開新手村的時候了。
因爲不斷的遊歷、採藥,完成許多不需要戰鬥的任務,她的等級已經超過了新手村的最高限定。跟其他的玩家一樣,她也要離開了。
我後悔,因爲沒有我的幫助,她不會那麼快完成任務,也就不會那麼快離開。
離開的時候,她顯得很失望。她說,我會回來看你的小骷髏。要記着我,我是湛藍色的。
我沉默,可能就算當時我學會了說話,我也只能沉默。
望着她漸漸變成光的身影,我的靈魂之火忽暗忽明的搖曳着,有時彷彿就要熄滅,有時又彷彿要衝破眼眶。我不會呼吸,但我已體驗到了窒息的感覺。
我的眼眶中火熱熱的,我以爲我會哭。但我最終還是沒有流下眼淚,因爲亡靈”是沒有淚水的。
我等了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她還是沒有回來,我沉默”沉默,因爲她承諾過,所以我相信她一定會回來看我。
那時我並不知道,新手村是不允許高級玩家進入的。
沒有她,世界開始變得麻木。就好像一個亡靈眼中原本該看到的那樣:空洞、單調、蒼白無力。
我不知道自己存在的價值。在這個新手世界中,我沒有朋友。只有日復一日的挑戰。那些拿着各式各樣劣質武器的玩家都對我手中的這把綠色的鐮刀很感興趣,我不能給他們,因爲他們與她不同,他們會用這把鐮刀奪去更多同類的生命。在那之後,這個念頭成爲除了盼望她之外,我生存下去的唯一動力。
我開始尋回我殺戮的本能,我向每一個劊子手揮動我手中的鐮刀。他們要殺我,就要做好被殺的覺悟。玩家殺舶升級,反過來也一樣,我們則殺玩家升級,只是相比之下要難得多。
我知道。那些被我殺死的玩家並不是真的死亡,他們只是暫時的睡去罷了。但我不能睡,因爲一旦睡過去,我就不會再醒來。或者”即便醒來,我也不再是那個記着她的我,我會被創造我的主系統重新洗滌成一隻沒有任何記憶的白骨骷髏,那對我來說,就是死亡。
我並不懼怕死亡,只是怕再也見不到她。
皎皎月色、管薦孤影,我踩着焦黑的土地,心情就像那土地一樣荒蕪,我擡頭看着月亮,那月亮中,似乎還倒影着她的身影,只是那身影的旁邊看不到我。
我仰到在地,一陣無力感污品漢魂!火牢牢捆綁。那一刻,我的眼窩終千暗淡聯回憶的場景在我面前閃現,我彷彿看到了那些回憶之中。總是她那湛藍色的頭髮、湛藍色的瞳孔,和湛藍色的笑容。我看不到顏色,但她告訴我,世界並不只是黑白的,充滿了七彩的色澤,她說,即便我無法看到,但只要有她在身邊,她就會告訴我,那些顏色有多美麗。她說,記着我,我是湛藍色的。這句話,一直縈繞在我耳邊。
誰說亡靈不能做夢,她留給我的,那些略帶湛藍色的回憶,對我來說,就是一種夢。
當有一天,我打敗了一個拿着繩套和補獸夾的玩家時,我知道到了是該出去的時候了。
外面的世界很危險,我怕即使再見到也無法一直保護她,因爲我擔心總有一天,我會被玩家殺死。
但這個玩家教會了我,我是可以成爲一個寵物的。我想我可以找到她,成爲她的寵物,這樣,我就能一直守護着她了。真遺憾此前我不知道這樣的事情,因爲如果那個時候主系統開放了寵物系統的話,我在那時候就能成爲她的寵物了,所以,我恨主系統。
我走出了新手村,開始了漫無目的的遊蕩與找尋。我遇到過許多許多的玩家。有不少人都想把我招募到他們手下。但我的意念很強,強到了難以置信的地步。因爲我有不屈服的念頭,除了她,誰都不能約束到我!
每一個試圖捕捉我的人,最終都會帶着遺憾離開。但他們的行爲使得我很“惱火”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程序中設定好的,我開始反撫,我主動尋求戰鬥。要想生存下去,我得足夠強大才行。如果要成爲一個玩家的寵物,那麼這個玩家只能是她。
我的天賦很高,但更重要的是,我有自己的目標,這讓我的靈魂也隨之堅強。
漸漸的,我變得越來越強大。我身上開始穿上一件一件裝備,從白色的、藍色的、綠色的到黃色的,最終是紫色的。
我手中的武器已經不再是那把鐮刀了。而是一把散發着死亡氣息的雙手巨劍。我身上再也不是光禿禿的、殘敗的骨頭架子模樣。現在我的身體已經長滿了血肉,我有了一副雖然蒼白但完整的身體。我還有一副冰冷凌厲的眼神,這使得我的亡靈之火不用再暴露在空氣之中。
他們都叫我黑騎士。
但是”…我依然沒有心跳。我走到哪裡都會帶來恐慌,因爲我已經站在了遊戲世界的上層,我不再是那個任誰都可以欺負的小骷髏了。
沒再試圖控制我,也沒有哪個玩家想要單獨打我的主意。他們必須要湊齊數百人的大團隊纔敢來挑戰我,但無論怎樣結局都是一樣的,我總是能戰勝任何敵人。
可每當我將挑戰者悉數打敗。站在他們的屍體上時,我總會害怕:現在已經沒有人知道我就是那個在新手世界的小骷髏了,也許有一天當我再見到她時,她也不會認得我了,認不出我這個骨子裡依舊是小骷髏的黑騎士。
這對我來說是多麼殘忍可怕的事情啊。
我與遊戲中的任何一個助《都不同,我沒有自己的部下,也沒有自己的領地。我總是終日漫無目的的遊蕩在這個世界的每一寸土地上。我去過黑石沼澤、攀爬過刀鋒山、也去過死亡塔。我甚至還在虛幽古墓中將與我齊名的凹《打敗,爲的,只是問它一個問題:亡靈,可不可以有感情?
虛幽古墓中的聖骸骷髏王告訴我。亡靈,是不可以有感情的。
我不相信,因爲每次想到她的時候,我都會變得格外有動力,我的身體會發抖、我的目光會變得柔和,有時候我會莫名其妙的大發脾氣,但有時候又會格外的小心翼翼。我不知道是不是在我升級的時候我的數據隨之出現了問題,也許是我對她的那種感覺也隨之升級了。但我並不在乎,只要記着她,其他的都不重要。如果有一天再次遇到她,我不會再放任她離開。因爲我相信,我已經可以一直保護她了。在任何時候,任何地方。
但我卻始終沒有找到她。
這一次。我遊蕩到一座玩家城市的邊陲,我停下了腳步。我佇立在城外的高地上,遠遠看着城市,那裡繁榮且喧囂,但不屬於我。
我忽然有些難過,不是爲了孤獨,而是我不知道這樣做到底是對是錯。我的執着,真的有意義嗎?也許”也許我永遠都不會再找到她了;也許”善良的她已經厭倦了這個打打殺殺的世界了;也許…連心跳都沒有的我根本就沒有感情,那只是我的數據出現的錯誤而已。
我該放棄嗎?
沒有人會告訴我答案,也沒人能告訴我答案,因爲沒有誰可以理解我。
離開那個地方。我又開始主動尋求戰鬥。我變得偏執,我殺死遇到的每一個玩家;我只身突入城市中,只爲了那個記憶中熟悉的身影;我尋找一個又一個遊戲中隱藏着的凹《,我問它們,亡靈可不可以有感情?但是沒有一個人能告訴我。它們說,放棄吧。這樣做不會有結果的。我不相信,我也不願意相信!
我不知道主系統爲什麼會找到我,也許我的偏執讓它覺得是自己的設計出了問題。我看到的它像一個垂暮的老人,雙瞳散發着睿智的光芒。
我沒有恐懼。亡靈天生就是這樣,即便是面對着造物主,我也沒有覺得自己有必要向它屈服。
與我冷冰冰的樣子不同,它和藹地看着我,好半天都是這樣一種表情。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它忽然開口說,我知道這個世界中每分鐘發生的任何事情。任的思想都是我給予的,我在每一個瞬間都可以同時看到你們,一朵花、一棵樹、霧霄、山巒、自相殘殺的生物們、紛飛的炮火、整個世界運行的軌跡、明天你會做什麼、後天你會不會死亡”…這些我都知道。
這與我何干?我問,你來這裡只是爲了向我展示你是強大的,強大到無所不能嗎?
只是一方面,它這麼說着,同時做了一個我永遠也無法做到的動作,它笑了,同時帶着一種憐憫。它說,你是獨一無二的,所有我都可以預見它們下一步會發生什麼,但惟獨你,我無法預測。一個錯誤導致了你的改變,這種改變是我無法賦予的。也許我,仁種方法安插到其身。泣時我的造物很有幫,聯心爲此節約下不少的時間,也會讓我體驗到更多的樂趣。但我卻無法做到。因爲我不知道是什麼錯誤導致了你變成這樣。你是強大的,但同時也是令人憐憫的。
你總是這麼悲天憫人?我問。自從我變強之後。我的思維也開始變得敏捷。
它繼續笑,是啊。因爲我是造物主嘛,這個世界是我創造的,你也一樣。你跟這個世界都是我的孩子,我當然要呵護你們。
我想開口說話,但它阻止了我。它說,你沒必要這樣做,我知道你的一切,也知道你的最終目的。其實,我也很想知道你和她相遇會後會發生什麼,也許,,我可以告訴你,你該怎樣做才能見到她。
這一次。我沒有再說話,而是聽着它繼續說:
爲什麼不試試成爲萬衆矚目的焦點呢?站在世界的頂峰,她就會在某個角落得知你的名字。既然找不到她,那就讓她來找你吧。
我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但至少它告訴了我一個方法。也許它認爲我還不夠強,也許只是爲了看看一個錯誤將會讓我最終擁有何種力量。但爲了見到她,我不會拒絕。只是我想小她是善良的。她厭倦殺戮,如果我用殺戮的途徑找到了她,她會高興嗎?
但我不能再漫無目的的找下去了,我怕時間越久,找到她的機會就越渺茫。
我立志要成爲遊戲中最強大的。。,我知道那很難。也很愚蠢。但我不怕嘲笑、不怕危險、不怕失敗。我連死亡都不在乎,還有什麼能嚇倒我呢。我告訴自己,爲了見到她,一切都是值得的,哪怕僅僅是讓她聽到我的名字,也值得我付出生命去努力。
於是我拼命的戰鬥。我戰敗一個又一個傳說,一個又一個神話。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竟然會爆發出這樣的戰鬥激情,當我將遊戲中最厲害的。菇打敗後,我知道,我終於站在了世界之數,我不用向任何一個人低頭了。我是這個世界至高的存在“黑暗帝王!
我有一絲喜悅。
這是數據反饋給我的訊懸我想,也許現在,她已經在某個地方靜靜的聽訴玩家口中宣訴的關於我的傳說了吧?
這對我。多少是一點安慰。
我網羅了前黑暗帝王的勢力。因爲我開始知道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我讓他們代我去尋找她。
現在的我沒有多少事情可做。我蜷縮在自己的王座中,不斷的有強大的領主來到我面前,向我報告他們援尋的結果。
但它們都沒有說出我想聽到的答案,於是我越發變得不耐煩起來。
然而相逢總是會出現在一個不經意的時刻,我沒想到再見到她的時候。竟然是在一個網建立起的玩家城市中。那次,是我領着部下,執行這個世界的規則:進行一次怪物攻城。
她呆在那城市中,我不知道她在那裡。只是看到一個女孩子被幾個玩家欺負,於是我隨手將那幾個玩家殺死,然後我拉起她,那一刻,我幾乎從我的夢魘坐騎上掉下來。
她在流淚!
我顫抖着,幾乎遏制不住自己的憤怒。我對部下揮手,我用亡靈獨特的靈魂交流方式告訴他們,把這個城市徹底變成廢墟!
我對她伸出手,我說,不要哭。
她不聽,只是哭。
我說,跟我走吧,有我保護你,沒有人再能傷害你了。
她擡頭看着我說,謝謝你,你很像我的一個朋友。
她果然不認得我了。
我黯然。雖然早就想到了這個可能,但我依舊覺得自己很難過。我強打精神,我凝視着她,然後對她說,你知道我爲什麼要救你嗎?
她搖頭。
我說,我想找一個人,這個人會教會我該怎樣笑,如何哭。你有這麼豐富的感情,我想,你一定可以教會我。
她愣了一下,擦乾眼淚,停止了抽泣。她低着頭,輕輕說,對不起,我已經不玩這個打打殺殺的遊戲了。
那個瞬間,我彷彿聽見整個世界嘣碎的聲音。
不能!她不能這樣做!那樣小我的努力,我爲了她而付出的努力,將會一文不值!
我問,爲什麼,我可以一直保護你!
她說,自從出了新手村,我就沒有再上過線了,我這次上來,只是想要回新手村一趟。
她又擡起頭看着我,我看到她的嘴角掛上了苦澀的笑容,她說,你是可以在遊戲中保護我,但你可以離開遊戲嗎?
我無法回答,我高興,又難過。高興的是,雖然過去這麼長時間,她依然想着曾經的她的承諾;而我難過的是,或許”最壞的結局已經出現了。
她看着我失落的模樣,忽然笑起來。她說,你知道該怎麼去新手村嗎?
現在的我已經不是那時的小菜鳥了。我告訴她,沒有辦法可以回到新手村了,但也許我們可以一起找一個辦法。
她沉默了一會,目光矛盾的看着我。我努力不讓自己要出破綻,我的眼神雖然冷酷。可在她面前。那抹冷酷之下還有一種掩飾不了的慌張,我不能告訴她,就像我無法學會哭和笑一樣,我和她也無法回到新手村。我騙了她。
她終於點點頭。說好。在找到辦法之前,我會一直呆在你身邊,教你怎樣笑,如何哭。
我看着她,冰冷的身軀忽然間有了溫度的錯覺,但旋即,我又黯然,我該騙她嗎?這樣做對嗎?對她公平嗎?但我又想起自己做過的一切,我所付出的努力,我的執着”我覺得,最起碼,也要把她留在身邊。哪怕自私的留住她一天也好。
我的付出,不是需要她來回報的,我只是在找一個機會表達,表達那永遠也無法表達出的東西。
我曾不止一次的想要告訴她我是誰,想告訴她不必爲了承諾去見那個已經不在的小骷髏,但想起她曾經說過的,我討厭做殘忍的事情,我張開的嘴就無法吐出任何一個字。
最起碼她現在在我身邊而我可以保護她。至於其他的。我只能盡力不去想。
我們又一次在一起遊蕩了,但是這一次,她並不知道身邊這個黑暗帝王,就是一直追尋着她的那個小骷髏。
我們彼此踏着不同的軌跡,似乎越行越遠。我不知道當我真的找到辦法回到新手村時,她
這一次,我帶着她,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的尋找她的答案。但就如同我曾經追尋的問題一樣。她的答案依舊沒有人能夠告訴她。而在此期間,我的眼眶也從來不曾溫熱,我的嘴角。也從不曾翹起。
但我們彼此都沒有放棄,只是這一回,她執着,我迷惘。
漸漸地,她不再像之前那麼開心了,她曾不止一次的對我說,也許我們不會找到回新手村的辦法了。
我無法回答她,只能盡力的轉開話題。
一個星期之後,我們在一片金黃的沙灘上停下了腳步。天氣很悶熱,但我身軀卻很冰冷。她擦去腦袋上的汗珠,她說,今天,是我留在這裡的最後一天了。如果再找不到辦法回到新手村,那我”就要永遠離開這裡了。對不起。讓你陪了我這麼久。
我用腳在金黃的沙灘上踩出大大的心形,我讓海豚在碧綠色的海面唱歌,我想給她一個特殊的告別儀式。
她微笑着看着一切,她說,對不起,我還是沒有教會你笑。
我看着天空,凝視着天空中的太陽。我討厭陽光,這是亡靈的天性使然。但此時,我只是想讓陽光將我的眼睛刺痛,那樣,我或許會因痛苦流下眼淚。這對她,多少是一種回報。既然我不會笑。那就讓我哭吧。
忽然間,有個聲音對我說,放棄吧,黑暗帝王。
我收回目光,雙瞳是一片熾白,我轉過身,隱約中看到一個老人的輪廓。我知道那是誰。
我想,也許我和她都快要找到自己的答案了。
你們的問題我都知道。主系統化身的老人說。我已經找到了我要的答案,現在,讓我來告訴你們的答案。那個女孩子,以現在的你不可能回到新手村,但只要自殺重來就行了;然後是你一一黑暗帝王,我告訴你,我創造可以有感情,但亡靈,不能有,這是規則。我知道你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你想問我,你能不能離開這個遊戲世界。
我愣了一下,那一瞬間,我再次體驗到了窒息的感覺。我現在有點對面前這個老人感到一絲恐懼,它,果然是全知全能的。
是的,自從她說,我只能在遊戲中保護她而不能在真實世界保護她的時候,我的疑惑就產生了。我想知道自己能不能離開遊戲,但我又知道,這個問題恐怕比亡靈可不能以有感情。我們可不可以回到新手世界都難。我沒有對任何人說,只是在自己的腦中依稀有這樣一個危險的想法。從她說,我不能在新手世界保護她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她在那個世界中,過得也並不快活。我忽然想起了她對我說,有時候,真的想離開那個枯躁的世界,去一個有人可以呵護的地方啊。
我是遊戲中的至高存在,我在遊戲中已經戰無不勝,我可以憑藉一己之力桃戰一個國家。所以我認爲。我會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但我錯了。
當我傷痕累累的倒在地上時,當我露出了殘敗的白色骨架時,她撲上來。抱着我哭。淚水一滴一滴落在我的身體上,像許多個月以前她的手指那樣,在我的骨骼上烙印下了刺燙的溫度。
主系統的能力是我根本無法想象的,在面對我狂暴的攻擊時。它甚至連一絲動容都沒有,我只看到一道閃光,接着我就傷痕累累的倒在了地上。我難過,又高興。難過的是我無法再保護她,而高興的是,我像故事一開始的那個男生一樣,成了她的同伴。她爲了我,再次拔出了自己的武器。
也許現在重新做回一隻骷髏也沒什麼不好,最起碼,我可以成爲她的寵物,讓她帶着我闖蕩這個世界。而那時,我將只屬於她。
但是,我錯乒…
我終究還是沒有學會該怎樣哭,如何笑。在我蒼白的記憶和她留給我的湛藍色夢境中,始終都是兩個越走越遠的背影。無論怎樣努力,往哪個方向靠攏,我們只會越走越遠。這幕戲開始的時候就註定是悲劇。所以,我從沒有說出那三個字。也沒有機會說。
她站在老人身前,善良的她無法對一個老人作出任何傷害,所以她只能不停的流淚,顫抖。
老人笑了,它說,孩子啊,你沒有感覺到那具骷髏很眼熟嘛?
她愕然,然後驚呆,接着難以置信的看着我說,是你?小骷髏?
是啊,是我啊。只是現在,我已經不再會說話了。
接着主系統將它所知道的一切告訴了她,包括我的努力、我的付出、我的謊言,以及我所承受的一切,她開始意識到自己在我心中到底有多重要。我看到她跪倒在我身邊。淚水比我看到的任何時候都要多。她哭,又笑,笑過又哭。
在最後一刻,我嘆息小我以爲她會捕捉我,把我變成她的寵物,但她沒有,也許她根本不知道該怎樣捕捉一隻寵物。
但我無法有任何的表示。我的意識己經逐漸模糊,也許,不等她離開,我已經要先離開了。只是在我的靈魂之火即將熄滅之時。我看到她站起來。
她流着淚,說。你總是在保護我。這一次,讓我來保護你吧!然後她走向了那個老人。她輕輕的話語飄過來:你不屬於我,因爲我們屬於彼此,我們互相擁有。
當我再次醒過來之後,我已經不記得以前發生的種種經過。我現在的名字,叫骷髏引”而我的身邊有一個同伴,她的名字,叫骷髏剛2,和我一樣,她也是一隻最最普通的白骨骷髏。
我們兩終日巡曳在虛幽古墓外圍。無論何時,她總是擋在我的身前,保護着我,承受着應該落在我身上的傷害。我們都不知道爲什麼,因爲我們都忘了曾經的承諾。但這種承諾已經烙印在本能中,成了我們彼此間無法割捨的聯繫。
也許,這是一個最好的結局。
也許,這將是一個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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