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戰僅十五分鐘,我軍就突入了蠻軍腹地,敵人的指揮混亂一片,完全得不到指示的蠻族兵只能作出倉皇的抵抗,一個個死在充滿死志的我軍利刃下。但是戰局很快改變了,蠻族人在死傷了數千人後,突然明白了過來,無數敵人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
一刀劈翻了一名蠻族兵,我突然發現四周全是蠻族兵,遠處不斷有騎兵倒栽下馬,慘叫聲此起彼伏。我喘着氣,只感到雙手越來越無力,蠻王的幡旗的就在我眼前,我甚至能看見那騎在黑色戰馬上的蠻王,眼神中充滿了嘲笑,似乎在說:“這點人也敢衝進本王的陣營?”
一匹戰馬越過層層人牆,黃金色在半空中閃過耀眼的光芒,“受死吧,骯髒的蠻族人!”一柄騎士劍劃過半空,正中蠻王的頭部,幾乎同時,數把手斧也劈中了戰馬上的騎士,兩個人齊齊栽下了馬。
喧譁的戰場暫時安靜了下來,在那片刻只有雨水濺起的細響。
“王戰死了!”一個聲音響起,無數的聲音應和了起來,在我的面前,蠻族人紛紛扔掉了武器,飛快的向南邊跑了過去,高聳的蠻族戰旗一面面倒下。
戰爭結束了?疑問在我心頭打起,呆澀的望向了四周,滿地的屍體,失去主人的戰馬發出淒涼的悲鳴,數十名士兵無助的呆立在戰場中。從死到生,大多數人都失去了自我。
突然想起了那個拯救我們的人,連忙奔到了那騎士前,數把手斧砍在了他的身上,順在傷口,汩汩的流出了櫻紅的血來。
“夏亞大人!”我喊出了騎士的大名,忙上前扶起了他。
夏亞勉力睜開了眼睛,費力道:“是新丁呀,你居然還沒死。”一縷鮮血從他口角淌出。
“夏亞大人,你再支撐一下,我馬上去叫醫生!”
正欲起身,夏亞不知從哪兒冒出力氣,一把拉住我,搖頭道:“不用了,就算是御醫來,也保不住我的命了,你還是留點力氣聽我說。”我不得不跪伏在夏亞面前,聽從他最後的遺言。
“蠻族人很快會回來的,我死了之後,根據王國法令,一線指揮官戰死後,餘部可以撤離戰場。你傳我的命令,棄守休法城,回到王國領地去。”夏亞吃力道。
我含淚應道:“遵命,夏亞大人。”
夏亞喘了口氣,接着道:“還有,回到聖亞魯法西爾城後,將我的骨灰交給我的夫人,告訴她,早點嫁人,不要爲我守寡。”
“好的,大人。”哽咽着答應,我抹了一下淚水。
夏亞的眼色越發渙散,劇烈的呼吸了一下後,他勉力道:“對了,新丁,你叫什麼名字?”
我怔了一下,回答道:“我叫法普。”
“法普呀,最後拜託你一件事,要成爲騎士,就像中說的一樣,保護我的女兒,不要讓她受到任何傷害,這是作父親的最後心願了。”
望着夏亞眼中突顯灼烈的目光,我沉重的點了一下頭,道:“以上神的名義,我,閃族的法普,一定成爲騎士,終身保護夏亞大人的女兒。”
夏亞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仰望着天空,喃喃道:“艾麗茲……真可惜……不能爲你過……六歲的生日了……”雙目緩緩閉上,雅哥布·夏亞大人離開了人世,死時年僅三十七歲。
經過十天的長途跋涉,殘餘的一千一百名黃虎騎士團士兵出現在聖城亞魯法西爾面前,整個南方軍團兩萬人就只剩下這麼一點部隊,被稱爲“三大騎士團”之一的黃虎騎士團也名存實亡。
慘敗的部隊理所當然不會受到歡迎,我們被禁止進入聖城,身着青色盔甲的牙狼騎士團士兵將我們團團圍住。
最先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是德拉科普大人,依然是那副笑臉,在他身邊的赫然是涅寇斯,一身神聖騎士甲,臉上滿是得意的神采。
“你們的指揮官呢?”德拉科普大聲喊道。我排衆而出,躬身道:“德拉科普大人,已經沒有指揮官了,所有騎士都戰死了。”德拉科普的臉上頓時浮出一絲悲色,自言道:“是嗎?連這麼悍勇的夏亞都戰死了。”
“辛苦了,由於各種原因,各位暫時先在城外住一宿,明日由我親自迎接各位進城。”德拉科普道,轉而揮了一下手,牙狼騎士團頓時退了下去,我忙跨上一步,道:“德拉科普大人,我有點夏亞大人的遺物想盡快交給他的家人,請務必准許我今日進城。”
德拉科普眼神一陣閃動,好半晌方點頭道:“好吧,我特許你今日進城。”一揮馬鞭,率先離去。
涅寇斯緩緩驅馬行到我面前,冷聲道:“很好,你居然沒死,我們的恩怨遲早作個了斷。”轉身離去,我的心中頓時泛出一絲寒意,聖城的陽光似乎比之休法的更爲慘白……
聖亞魯法西爾城不愧爲王國的首都,到處充滿了繁華的氣息,足可同時通行四輛馬車的大街兩旁全是商鋪,喧鬧的聲音環繞在耳際。此時的我全無興致遊逛聖城,打聽了一下夏亞大人的居所,忙不迭地趕了過去。
一間普通的平房,與周圍的民居別無二致,甚至讓人覺得有點破敗,但這兒絕對是夏亞大人的居所,我上前敲響了略顯單薄的大門。
一位婦人打開了房門,她看上去足有五十來歲,我不禁遲疑了一下,試問道:“對不起,這是雅哥布·夏亞的家嗎?”
婦人的眼中頓時閃過一絲驚恐,慌忙回答:“你找錯了,這兒不是!”
“砰”的一聲巨響,門重重的在我面前關上。我怔了半晌,復又詳對了一下地址,絲毫不差,不祥的念頭頓時涌上了我的心頭。
“咚”的一聲,房門應聲而開,我近似粗野的衝了進去,婦人一下怔在了當場,僅過了片刻,驚天的喊聲立時響徹整個房間。我抽出匕首,壓在她的喉嚨上怒斥道:“不要喊,夏亞夫人在哪兒?”
“我在這兒,請不要爲難老人。”一個端莊的聲音從內裡傳來,我一愣,忙收起了匕首,抱歉道:“對不起,有所冒犯了。”轉向了內間,異常美麗的婦人,可能是我一生見到最美麗的,使我一時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