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精舍。
在天王廟與師妃暄一爭之後,婠婠與陰癸派衆人先行回到陰癸派的據點,而後纔來到精舍。推開門,就見到君簫染獨自坐在窗前,婠婠面上已經沒有剛纔面對師妃暄的殺機四溢,盛氣凌人,蓮步款款坐到君簫染附近一把椅子上,開口道:“計劃正常進行,現在師妃暄應當已經相信有人故意想利用左遊仙之死讓慈航靜齋與魔門產生衝突,而且我又乘機與師妃暄定下了生死決戰,師妃暄應當不會將目光懷疑到我們身上,接下來要如何行事?”
君簫染冷冷一笑,瞥了婠婠一眼,道:“這個佈局本身在旁人看來本身就是殺敵八百自損一千的計劃,因此師妃暄就算再聰明也絕對不可能懷疑到魔門!不過這第二步計劃卻還並沒有完成,接下來你需要每日去大相國寺抓捕一名僧侶回來,殺或不殺由你自己決斷,務必令大相國寺與師妃暄相信有人在暗中挑撥慈航靜齋與魔門衝突。”
“倘若殺掉大相國寺的僧侶,那不會引起魔門與大相國寺之間的衝突嗎?”
“幾條人命不重要的人命而已,難以引起大相國寺等人的重視之心!何況我們魔門不是損失了一位高手嗎?不過若你爲了穩妥起見,可以抓而不殺,至於接下來的行動我會在進行安排處理。”君簫染的話語中充斥着一份冷血的味道。
婠婠點了點,殺人或不殺人,婠婠心中本不如何在意!在婠婠看來若必須殺人殺了便是,若可以不殺人,她也便懶得出手,對於君簫染的話語,婠婠已經暗自記下。
現在這個階段的目的主要便是迷惑正道的視線與思維,讓已經閉關修煉的陰後與邪王可以在沒有任何外界因素的情況之下進行一場巔峰決鬥,不管勝負如何。
“陰後修煉的情況如何?”
婠婠搖了搖頭道:“不清楚,不過那日我講你的話傳給師尊之後,師尊似乎若有所悟,以她多年來對天魔大法的理解,修煉至第十八層應當並不困難!”
“如此便好,邪王已經在洛陽內呆上了一些時日,因此他絕對不可能再洛陽耽擱得太久,最多時日,倘若陰後還沒有出關,那邪王也就唯有找機會擇日再戰了,畢竟在洛陽呆的時間越久,慈航靜齋、小林寺、流書天闕、太上府就會愈加忌憚,對於他們的決鬥也就不越難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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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慈航靜齋已經步入了你的陷阱之中,你的下一步計劃是什麼?”
“不應當說我的下一步計劃,而應當說師妃暄的下一步計劃!你今天的話語一定已經提醒她了現在洛陽城內還有那些劍術高手,以師妃暄在洛陽城的關係網,查探出我應當並不困難!“
婠婠眉開眼笑,道:“因此這樣意味着你陷入困窘之境了嗎?”
君簫染冷聲一笑:“困窘之境?去往大相國寺內傳訊之人可並非是我君簫染,就算我站在他們面前他們應當懷疑的人也並非我君簫染,而是與我有同樣劍術的人。”
“衛無忌??”婠婠驚訝道:“你說你要將全部的罪名都推到衛無忌身上?”
君簫染淡淡道:“這一點我明白,衛無忌也明白,當初他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就知道這件事情並不好辦,只不過他只是不知道我具體的計劃是什麼而已!”
“你想乘着這次機會除掉衛無忌?”
“除掉衛無忌?就算我想除掉衛無忌,也不會用這個愚蠢的計劃!難道你以爲我將所有的罪名都推給衛無忌,師妃暄等人就是除掉衛無忌嗎?表面上來衛無忌只不過是殺了一位魔門中人而已,至於挑撥加劇魔門與正道之間的衝突,倘若衛無忌說上一句難道正道不應當將這羣邪門歪道殺之而後快嗎?”
“大相國寺的方丈空禪大師因邪帝向雨田之事,對於魔門一向抱着對魔門除惡務盡的態度,及時現在魔門中人雖行事乖僻,但爲惡者並不多,但卻亦改變不了這位空禪大師的想法!因此倘若衛無忌說出這番話,就算衛無忌一心求死也是困難無匹,甚至於大相國寺將衛無忌交給魔門,也是一件值得商榷的事情。”
聽完全部的計劃,婠婠忍不住拍了拍手,嘆道:“這計劃果真天衣無縫,步步算計人心,沒有任何破綻!君先生,倘若你並非我們魔門中人,我都忍不住下手除掉你了。”
君簫染淡淡一笑,望着笑靨如花的婠婠,,玩味道:“婠婠姑娘,倘若不是你是陰癸派弟子,我早就霸王硬上弓了,那你還會讓你在我耳畔言語挑釁,而不是抵死纏綿!”
婠婠面頰緋紅,低了低頭,一雙眼睛嬌媚似水,含羞帶怯,道:“其實君先生可以試試的!”
君簫染心中浴火上涌,望着那渾身上下無處不流轉着誘惑氣息的婠婠,暗罵了一聲妖精,轉身慢慢壓下了心頭急速上涌的慾望。
“其實君先生並不知道,早在婠婠與君先生第一次見面之時就已經將君先生當做婠婠自己修煉天魔大法的爐鼎人選了,不過婠婠卻一直遲疑不決,不敢輕易下決定,君先生可知道爲什麼嗎?”輕輕挨着君簫染的後背,婠婠柔聲說道。
君簫染卻如柳下惠附體,淡淡問道:“爲何?”
“在婠婠看來,君先生是一個極其可怕又極其迷人的人,婠婠深怕不小心因君先生而傾心,繼而導致天魔大法會如師尊一般功虧一簣,永不得臻至天魔大法第十八層至高圓滿之境界,君郎,你可明白婠婠對你的心思嗎?”
無論仙女還是魔女,她們的表白都如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明月忽然之間忽然只是將他們的光芒光環全部對着你一人一般,幾乎沒有任何男人可以抵擋住這種比洪水還洶涌,比閃電還迅疾的強大力量的表白,幾乎所有的男性都將在這種表白之下而沉淪,甘心當裙下之臣,至死方休。
君簫染眼中一掠而過一抹異色,此時此刻他那冷酷平靜的心湖也掀起了陣陣波浪,不得不承認任何人即使聖人面對這樣的奇女子的表白都會忍不住掀起心中漣漪,沒有人可以保持古井無波的狀態,君簫染亦不能。
但他卻是極少數可以在這種表白之下還能保持理智的人,換而言之,君簫染是一個非常理智的人,理智達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婠婠亦掩飾不住眼神之中的驚訝,君簫染不會因她的話語而失去理智,婠婠早已知曉,但君簫染卻可以在她的這一席話如此鎮定自若,實在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難道君簫染爲石青璇、尚秀芳兩人的安危,設計了一精巧複雜的計劃,完全並非出於情感而是出於理智上的分析!不,不可能。
時而感情用事,時而理智到令人髮指,這樣的男人如何不令女人着迷神往。
“最近這些時日,君某發現婠婠姑娘的天魔大法又有所精進,向來七月初七面對師妃暄一戰,應當遊刃有餘吧!”
“這個我倒沒有十足的把握,據說師妃暄是慈航靜齋有史以來最傑出的傳人!對於《劍典》的領悟應當並不下於我,今日我與她雖未曾交鋒,但從她可以從容掙脫旦梅、聞採婷兩位長老率領之下的陰癸派陣法之下來看,此人實力應當與我不相伯仲。”與君簫染一樣,婠婠也不想在情感方面與君簫染太過深入,以免真正誤入歧途還不知。
君簫染在婠婠心中如同毒藥,稍不留神,便可能深陷其中不能自拔!雖說歷來修煉天魔大法,若要臻至第十八層境界都顯要入情而出情,出情而忘情,但沒有任何準備的入情便會墮入情網,永世沉淪。
婠婠可不想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之下,墮入君簫染這張情網。此時此刻,如果白清兒知道師姐這種想法,絕對會驚訝君簫染的魅力,要知道當世青年俊傑之中,可沒有一人可入她這位師姐的眼簾啊。
君簫染站起身,點了點頭,道:“這些時日你們陰癸派不要弄太多的動作,每日抓一兩位大相國寺的弟子即可,接下來的事情我去安排!”
“可以!”
“還有一事,婠婠姑娘可打聽清楚師妃暄傳訊小林寺、太上府、流書天闕,這三派將會派遣什麼人前來嗎?”
“暫時不清楚,太上府、小林寺兩派不好說,至於流書天闕應當就是流書天闕文昭苑苑主祿名封吧,與此人隨行應當是他的好友翼九方,流書天闕之內,其他人都有要職,而一向如閒雲野鶴的縹緲月更早已不過問流書天闕之事,因此也唯有此人前來。”
“原來是此人,我明白了!這段時間還請陰癸派繼續查探小林寺、太上府派遣何人前來,陰癸派的人任務已經完成,至於接下來的事情,那就看我們鬼谷派了。”
隨後兩人又談了一刻鐘。
“今日事情基本已經談完,那我先告辭了!”
走出精舍,慢慢合上房門,君簫染忽然拄着一根木柱,顯得有些癱軟,全身無力的模樣,低聲罵了一句:“魔女本色!”隨後狠狠瞥了一眼精舍,才轉身離去。
這一幕恰巧被婠婠在窗戶前盡收眼裡,婠婠撲哧一笑,笑靨如花:“君先生,婠婠還真以爲你是石頭心哩。”
原來石頭並非石頭,只不過表面上裝石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