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秀被擒之後,不過在莊子上關了兩三天,就被送到水泊的小沙洲上勞動改造,每天的勞動量大得驚人,從早到晚就沒空閒着的時候,除了吃飯和解決個人衛生,他幾乎都被監工逼着不停勞動。
每每完成一天的勞動,回到臨時居所時已累得手腳發軟,一沾上牀板就直接睡死過去,根本就沒心思和空閒想些有的沒的。
這日子簡直就是煎熬,對於習慣了江湖散漫作風的石秀來說就是如此,更不要說每天無休無止的大勞動量活計了,真真要命!
要不是這裡的伙食相當不錯,整天魚蝦不缺油水十足,加上他的身子骨強健得很,只怕早就支撐不住,把身子骨生生掏幹直接掛了。
他現在後悔了,不該貪便宜找晁蓋的麻煩,結果把自己陷到如此境地,簡直生不如死啊。
殺人不過頭點地,他也不是沒想過最壞後果,不過這樣的機會實在難得,想要成功上位怎麼可能不冒險呢?
再激賞晁蓋的名聲不錯,他前來假意投奔的時候,便在鄆城打探了一番,晁蓋乃是真正的豪傑之士,行事光明磊落不是那等陰險小人!
他想過,就算自己暴露了目的,最後落到了晁蓋手裡,大不了就是個死,如死的話就賺到了,晁蓋最多關他一段時間,等跟滄州柴大官人談好條件後,便會將他們一行都放了。
被晁蓋扣押的柴家莊門客,還有洪教頭那一幫人,都是平時最討柴大官人喜歡的傢伙,相比以柴大官人的心氣不會不管他們的死活!
如此,石秀覺得自己很有賭一把的必要,危險不是很大但收益卻是不小。一旦被柴大官人看重,以後就不用擔心再過顛沛流離的日子了。
可他萬萬沒想到,晁蓋確實沒有殺他,儘管他一再挑釁想要激怒這位托塔天王,最後還是留下了性命。
可現在想來,還不如當時直接掛了的好,被晁蓋單獨關押就算了,竟然還被送到八百里水泊的小沙洲上勞動改造,每天都有幹不完的活計,簡直就是要命的折磨啊。
當然,要他自我了段也是不可能的,他也絕了跑路的心思,不說晁蓋在這裡的勢力多大,單單他不會游水和駛船,就讓他根本無法單獨離開這處水泊之中的小沙洲!
幾乎認命的他,也不是一點收穫都無!
他的腦子相當靈活,不然也不會想着冒險借晁蓋的名頭,爲自己揚名掙好處,他發現這處小沙洲着實有些不凡之處!
不是說這裡的地理位置多好,又是什麼風水寶地,而是這出小沙洲上的建築以及他這些天忙活的活計,都讓他感覺新奇大有觸動。
這裡的房子都是用一種特殊材料所建,堅固耐用又美觀大方,甚至就連連通小碼頭的道路,都用這種材料建成堅固平敞的路面。
碼頭上的一應設施,也大部分採用了這種材料,看起來堅固異常耐用得緊,比起他以前堅固的碼頭,不知道要乾淨整潔了多少!
還有他隱約發現小沙洲上的作坊也不簡單,除了明面上的水果罐頭之外,晁蓋每隔一段時間都會過來一趟,進入其中一個隱秘作坊,也不知道鼓搗些什麼東西?
這是他觀察仔細入微,在忙活的空擋察覺了一些蛛絲馬跡,不然哪裡發現得了其中的古怪?
同時,他也難免砸舌於梁山水泊的繁華。
石秀在小沙洲上勞動改造,每天都能看到來往商船經過,靠進陸地那邊的碼頭忙碌不堪,一派繁華景象。
更叫他詫異的是,水泊中的漁民出動最少數十條船齊行,浩浩蕩蕩聲勢不凡。最古怪的是,竟然跟水泊裡的水賊做到各行各道互不干擾,他可看得出兩放明顯的不善和敵意,實在古怪到了極點。
最讓他震驚的,還是小沙洲上的勞動同伴,全都是清一色的精壯不說,而且個個都有些拳腳武藝在身,每天都會抽出時間練武。
雖然他們那點子的武藝根本就入不了石秀的眼,可是數量一多起來,數十上百條粗痛拳腳武藝的漢子聯手,實力也是不容小覷的。
這還只是一處小小沙洲,並不是晁蓋手下的核心產業都有如此護衛力量,那麼晁家莊還有罐頭大工坊那裡,又會有多少粗通武藝的好手存在?
吸思極恐,他突然發覺,包括自己在內,似乎所有人都忽視了托塔天王晁蓋的實力,真要算起來的話比之滄州柴大官人一點都不遜色,真有需要的話隨時都能拉出數百粗通武藝的精壯漢子!
會武藝和不會武藝,差別還是很大的。就算只是粗通拳腳武藝,一般能頂得上兩三條精壯漢子,數量一旦過百那可真真了不得。
這也就是滄州柴大官人牛比的地方,隨便就能拉出數百江湖好漢,就算全是沒有什麼紀律的烏合之衆,可在江湖火併中還是相當厲害的。
起碼,放眼此時的北地綠林勢力,真心沒哪家能夠扛得住!
石秀在勞動改造期間,覺得自己發現了一個了不得的事情,晁蓋青濟第一好漢的名頭太過響亮,完全蓋住了他手下的大部分實力!
真要面對面火併,柴大官人手下的門客也不一定能取得最後的勝利!
這個發現和認知,叫他相當的鬱悶和驚訝,實在沒想到在鄆城這麼個小小地方,竟然臥着這麼一個強悍勢力!
不過想得再多也無用,眼下他是無論如何都沒法逃出去的,他雖然是江南人士,可卻悲催的不會水,更不會駛船被徹底的困在小沙洲上了。
在他沒有自盡的打算前,只有老老實實接受勞動改造的份!
……
另一頭,好象石秀的出現,打開了某個開關一般,之前幾乎沒有江湖上叫得上號的好手投奔,可在這之後卻是一個接着一個好漢出現。
晁蓋某日在罐頭大工坊外的繁華街市巡視,突然見到數十人圍在一處,其中還傳出憤怒的咆哮和清晰的打鬥聲。
這還得了,竟然有人敢在他的地盤鬧事,簡直活得不耐煩了!
正好附近的巡邏隊聞訊趕了過來,在他的親自帶領下驅散了圍觀的百姓,直接將打架的兩方人手抓住。
帶回去一盤問,這才知曉是兩夥江湖賣藝人因爲‘搶地盤’的緣故大打出手,只是一方只有區區一人,另一邊卻是三人,都是滿身精悍的江湖漢子!
可打鬥的結果,卻是那一人大佔上風,壓着那三位同行揍,他身上基本看不到多少傷勢,對面三人卻是鼻青臉腫好不狼狽。
如此狀況,晁蓋等人一眼看出那一人的不凡,顯然是有真本事在身的存在,就是不知道武藝具體達到了什麼程度?
等晁蓋知曉那廝的名諱和綽號後恍然大悟:打虎將李忠!
這位可是梁山好漢中的有名人,九紋龍史進的初業武師,專門在江湖上賣藝賣膏藥爲生!
別看這廝一臉滄桑,又是混跡江湖的底層人物,一身武藝不入江湖一流,卻也不是尋常三五位賣藝同行能比得了的。
這廝別看不甚起眼,之所以名頭不響是他結識的好漢都比他要強!
像是九紋龍史進,只是通過他初學武藝,結果練出一身槍棒功夫,竟是青出於藍勝於藍!
他還認識花和尚魯智深,在其還沒出家之前,還是西北種家軍麾下提轄的時候就認識的。
還有少華山落草的朱武,陳達和楊春都認識,這些好漢的武藝可都在李忠之上,如此便將他的風頭全部蓋了下去!
可李忠能幹過桃花山原寨主小霸王周通,最後落草桃花山成爲大寨主,要是沒有一身好武藝怎麼可能?
要知道桃花山周圍可是有二龍山和白虎山這等兇名赫赫的綠林勢力,李忠和周通能一直保持桃花山的基業不倒,最後全部併入梁山之中,可見也是個不錯的角色!
不過人家沒有主動提出投奔,晁蓋也不會巴巴湊上去拉攏,眼下真沒這個必要!
他又不混綠林道上,需要有好手幫着鎮壓場子,眼下的晁家莊有他坐鎮,另外還有赤發鬼劉唐這樣的好手相幫,手下粗通武藝的好漢成百上千,真心沒有大肆擴張招人的必要。
還有石碣村的阮氏三雄,真到了要命時候,想來這三位就是爲了以後的錢程,都不會不出手相幫!
只是沒想到,他沒想着主動招人,打虎將李忠卻是直接投誠,表示他千里遙遙從西北趕來鄆城,就是想要投奔託踏天王晁蓋的。
事實確實如他所言,他真的有投奔之意,只是他行走江湖多年,心思相當謹慎細緻,想在晁家莊這裡把清楚摸熟,反正晁家莊此時敞開了大門招收江湖好漢,以他的本事還是不愁混不到一張飯票的。
只是沒想到,在罐頭大工坊賣藝賺取生活費的時候,竟然招了同行的眼,結果幾番爭執不下就大打出手,被晁蓋帶着巡邏隊逮個正着,全部被抓了起來。
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李忠也在晁家莊這片混跡了有幾日,知曉晁蓋對這樣的事情一點都不會容忍,爲了避免受罰他自然提出了投奔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