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達快來,進了城咱們要坐馬車了!”
同伴一聲招呼,讓司馬懿從思緒中驚醒,他忙回了聲:“慢點我這就來,等我一下!”
說着,順着秩序井然的人流朝巨大的城門口走去,先行一步的幾位公學同伴,已經站在數輛公共大馬車前,顯然跟馬車車伕談好了價錢。
此時的雒陽,定居人口數量超過百萬,平時的常駐人口更是達到驚人的一百八十萬之巨,對於城市交通的壓力和需求之大可想而知。
公共馬車應勢而生!
隨着經濟發展百姓富裕,有車的商旅的百姓越來越多,有時路上甚至出現車比人多的景象。
雒陽城乃天下繁華匯聚之所,這裡每天來來往往的馬車數量多不勝數,官府爲此特別開闢的專行馬車的城門通道,眼下司馬懿和同伴就湊在某一處馬車通道城門前準備上車入城。
噠噠噠……
司馬懿正準備上車,突聞身後傳來馬蹄聲,他回頭望了一眼,一兩風塵僕僕的兩輪馬車停在十丈開外。
他有些詫異,雒陽城中的兩輪馬車已不多見,想來是外地來的車輛。
“少爺,咱們到了雒陽!”
果然,只見趕車車伕一卷馬辮,說着南陽那邊的古怪官話,朝布簾遮擋得嚴實的車廂喊道。
語氣高揚聲調雀躍,顯然被雒陽城的高大雄偉,還有繁華景象鎮住。
莫名的,司馬懿竟有絲絲驕傲涌上心頭。
不管怎麼說,他作爲大將軍治下核心司隸人士,比起兩家共管的南陽,自覺還是要高上一等。
“到了麼?”
車簾拉開,從兩輪馬車裡走出一位身量修長,身高足有八尺開外的年輕書生,下了馬車仰望高大巍峨的城牆,回頭掃視了幾眼排成長龍準備進城的客運馬車,輕輕點頭露出讚歎之色。
咦!
見到此人,司馬懿心頭猛的一跳,突然涌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好象對方跟自己以後一定會再見一樣。
年輕書生好象感應到了什麼,目光掃來正對上司馬懿好奇的探究眼神,微微一笑如沐春風,可司馬懿心中卻無端生出一絲寒意。
“走了走了,仲達還愣着幹啥!”
不等司馬懿弄明白怎麼回事,衣袖一緊被同伴強拉着上了寬大的公共馬車,馬蹄聲噠噠在城門口停留片刻,接受了城防軍檢查,然後通過長長的城門洞直接入城,一時顧不得再探究那位引起他心神震動的年輕書生。
……
雒陽城外,引起司馬懿好奇的年輕書生沒有絲毫異常,顯然司馬懿的好奇是單方面的,此時他一雙眼睛四下打量,被雒陽城的雄偉和繁華牢牢吸引。
“少爺,咱們的馬車不能入城!”
這時,車伕一臉苦比走了過來,鬱悶道:“城裡管得嚴格,不許拉車馬匹胡亂拉撒,必須得帶上專用袋子收納!”
“哦,那你就去找幾個專用袋子就是!”
年輕書生俊眉星目,一身青色儒衫大袖飄飄十分瀟灑,身姿挺拔立於城門口相當顯眼,引來一干入城出城的大姑娘小媳婦紛紛側目,指指點點嬌笑連連。
雒陽人物,果然與南陽大有不同!
年輕書生顯然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注目,臉色不變神態悠然,很有一股名士風流的派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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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十幾年前,就他展現的風姿,不說旁的城門官鐵定得主動上前問好,誰知道這樣的風流名士最後能有什麼樣的際遇?
可是現在麼,也就瞥上一眼,大將軍府督管嚴厲,可是不許上差之時落懶,一旦察覺輕則位置不保,重則直接回家啃老本,誰也不敢拿自家前程開玩笑。
再說,現在雒陽城也不時興風流名士,而是能力出色的實幹家,那纔是真正有前途的存在。
“少爺,拉車的馬匹沒有經過訓練,怕是沒什麼用處!”
車伕一臉無奈,苦笑道:“我打聽過了,每隔半刻時間都有一輛公共馬車入城,少爺如果不嫌麻煩的話,就坐公共馬車入城!”
“也好!”
青年書生稍一沉吟便點頭應下,掃了周圍熱鬧的環境一眼,突然問道:“附近可有寄存馬車處?”
車伕急忙答道:“有的有的,就在後頭不遠處!”
“那你把馬車寄存好,跟着我一同進城!”
年輕書生笑道:“好不容易從南陽來一趟,要是不進城看一看豈不可惜?”
“這個,少爺那馬車……”
車伕很是心動,單從城外車水馬龍的景象,便可知城內到底有多繁華,要說不想那是騙人的,只是他不放心馬車就這麼丟下。
“無妨,雒陽城外不會有人沒了咱們的馬車!”
年輕書生悠然開口,心中卻是另有想法,大將軍治下的治安環境之好,出乎了他的想象,像是寄存馬車這樣的事情,肯定不會有問題,真要是鬧開了不就是打大將軍的臉麼?
相信在雒陽城一帶,還沒哪個有這樣的熊心豹子膽!
見少爺如此說,車伕再無異議,急忙催使馬車前望附近的停放處,交上幾個銅子的看管費,又把馬匹送到附近的腳店安置,這才興沖沖跟着少爺上了公共馬車,一同進了繁華喧鬧的雒陽城。
雒陽城果然繁華,百業興旺市井繁榮,一路所見叫人目不暇接,許多的新奇事務在雒陽城中都只是尋常。
身子斜靠在車窗邊,年輕書生一雙幽深目光,掃向慢慢後退的錦繡繁華,臉上始終掛着淡淡輕笑,溫文爾雅叫人見之難免心生好感。
就這樣,一主一僕坐着公共馬車,繞着雒陽城的商業區和居民區走了幾個來回,直到天色昏暗馬車車伕要回家休息,這對主僕才下車步行。
數個時辰的公共馬車不是白坐的,主僕兩人已經基本將附近的商業區和居民區弄清楚了,下車後直接朝商業區走去。
很神奇的,夜幕降臨後的雒陽城竟然沒有施行宵禁,商業區燈火通明,道路兩旁的路燈一盞連着一盞散發柔和光芒,能見度雖不如白日卻也不妨礙視物。
隨便找了家飯館點了幾個菜,主僕二人一邊吃喝一邊觀察街上的景象。
依舊人來人往喧囂熱鬧,只是往來巡邏的軍士多了點,這也可以理解,到了晚上某些心思陰暗的傢伙,便會出來攪風攪雨。
儘管雒陽城的治安,可以說得上相當良好,官府對犯罪的打擊力度之大,可以堪比暴秦,犯罪的成本也是高昂的驚人。
就年輕書生所知,如今遍佈中原八州的工地上,起碼有小半沒有工錢只管飯食的工人,都是定了罪的囚犯,大將軍揚言不養閒人,一旦入罪統統拉去工作,直到刑滿釋放爲止。
爲了這事,大將軍可是擔了不少罵名,什麼暴虐,思念兇殘之類的,沒少受到那些迂腐的儒家門人說道。
也就是大將軍心胸廣闊,對於這些罵名不甚在意,真惹急了直接動手抓人,然後放到工地做活,幾次過後敢於明目張膽給大將軍找不痛快的酸腐文人已經很少,就算有也多是中原八州之外利益受損的文人。
對於大將軍的所作所爲,年輕書生雖不贊成卻也不覺得有什麼過錯,只是並不符合他的價值觀念而已。
吃過晚飯之後,主僕二人又在喧鬧的街上溜達一陣,縮編找了間看起來乾淨衛生的客棧住下。
第二日吃過早膳,年輕公子買了些甜點裝好,坐上專城內的公共馬車,趕到城中官員權貴聚集區,早早下了馬車步行數裡至一家府邸門前,遞上拜貼坐於門房靜靜等候。
等到派在前頭的幾波訪客離去,時間已經到了中午,年輕書生被請到府邸正堂偏廳,此家主人正笑吟吟等候在那。
“見過伯父!”
年輕書生急忙上錢見禮,臉上滿是開心之色。
“哈哈哈,孔明來了就好,多年不見你已長成偏偏俊郎君!”
府邸主人哈哈一笑,滿臉歡愉一把抓住年輕書生的手,拉到布慢美味菜餚的飯桌前坐下,笑道:“之前接了孔明的信件,本以來你早該過來了,沒想到卻是今日才至,路上沒出什麼問題吧?”
“讓伯父擔憂了,是亮的過錯!”
年輕書生搖頭笑道:“只是初次見識不同以往的景象,路上走走停停才拖延了時日,伯父不要見怪則個!”
“哈哈,不怪不怪,是應該好好看看不同的風景!”
府邸主人哈哈大笑,意味深長道:“孔明看到了什麼,又有何感想?”
“大開眼界!”
年輕書生一臉笑意,直言道:“繁華興旺,特別是治安環境,竟是前所未有的叫人心神安寧!”
“不知孔明,可否有替大將軍效力之意?”
府邸主人也不客套,等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便直接問道:“以孔明之才,不輸郭奉孝和荀文若,正是大展拳腳的好時候!”
“這個不忙!”
年輕書生笑道:“亮自覺學問和見識不夠,還需好好走走看看,也得了解大將軍治下的規矩,還有那不同尋常的公學科目,都需亮花費極大精力琢磨研究,不急於一時!”
“如此,孔明要不要到州學進修一段時日?”
府邸主任沉吟片刻,也句的年輕書生所言甚是,笑着問道。
“如此甚好!”
年輕書生輕笑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