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福臨樓,二樓雅間,氣氛尷尬凝滯。
“將軍,我們只想跟將軍交個朋友!”
香玉山跪在地上一臉惶恐,急聲解釋道。
“你小子騙鬼呢!”
林沙冷哼出聲,好似一聲驚雷在香玉山耳中炸響,震得這廝氣血翻涌臉色潮紅,體內真氣亂竄差點岔了氣,頓時驚得魂飛魄散連連磕頭求饒。
“將軍,小子沒有騙您啊!”
香玉山只感覺壓力山大,趴在地上的背脊壓得極低瑟瑟發抖,心中當真惶恐到了極點。
可怕,太可怕了!
單單只是‘無意’中泄露出的絲絲威壓,便讓他經受不起幾乎以爲泰山壓頂,滿心惶恐害怕到了極點。
“沒有騙我?”
林沙冷笑,眼皮子都沒擡一下,不屑道:“你們巴陵幫就是這麼結交人的,不聲不響往府裡塞人,恩,監視?”
平地一聲驚雷!
香玉山驚得魂飛魄散,這帽子要是扣實了,他別想安然從雅間脫離,顧不得啥面子問題連連磕頭辯解:“不敢不敢,我們只是,我們只是……”
說到後來,露出一副難以啓齒的羞愧摸樣。
“只是什麼,有話就說有屁就放,你小子再遮遮掩掩直接扔牢裡去!”
林沙來了點好奇心,沒好氣怒喝出聲。
站在旁邊充當打手角色的宋金剛,自動自主向香玉山靠近,一副隨時準備拿人的凶神惡煞狀。
“別別別,我說我說,我說還不成麼?”
香玉山差點沒嚇尿,急忙漲紅着臉欺欺艾艾解釋道:“小子這不是跟大將軍不熟,想要先了解大將軍的喜好麼?”
聲音越說越小,最後甚至低不可聞,腦袋貼在地板上不敢稍有異動。
“果然是巴陵幫的一貫行事作風,就是上不得檯面!”
林沙聞言臉上神色不動絲毫。掃了跪在地上的香玉山一眼,眼神冷漠就像看一具死屍般,冷冷道:“說說吧,你們巴陵幫突然找上本將軍。到底是何用意?”
不等香玉山開口解釋,語氣接着冷肅道:“你小子最好想清楚再回答,機會只有一次,錯過了,可沒後悔藥吃!”
香玉山貼着地板的腦袋一懵。臉色一片煞白,身子更是輕輕抖了一下,聲音暗啞急聲道:“不敢不敢,小子萬萬不敢欺瞞將軍,我們確實只是想跟將軍交個朋友,也好多一條路子……”
太可怕了,儘管他沒有擡頭,可剛纔身上一陣冷風掃過,依舊讓他驚得渾身汗毛倒豎,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嘿嘿。多一條路子?”
林沙嘿嘿一笑,語氣無喜無悲,平靜道:“小子,別一本將軍不知道,你們巴陵幫可是爲陛下服務,天下間又誰能大過陛下去?”
“……”
香玉山一時瞠目結舌,身子一僵不知該如何述說其中原由。
眼看着大隋一副大廈將傾的摸樣,巴陵幫也就想着逐漸跟楊廣疏遠,更何況巴陵幫最近還發生了一件天大之事,讓幫中高層對隋室的觀感惡到了極點?
“有什麼話就直說。
沒什麼好顧慮的!”
一眼看出了香玉山的猶豫,林沙輕輕皺眉一臉不耐:“本將軍的大致性情,想必你也應該清楚,有事說事沒事滾蛋。本將軍可沒閒功夫陪你一小嘍羅空耗時間!”
“將軍,小子若說實話,您不會因爲聲音殺了我吧?”
香玉山好一陣心驚膽戰,腦中思緒百轉千回,瞬間便做出了決定,狠一咬牙小心試探問道。
“說!”林沙淡然開口。
“是。是這樣的!”
香玉山趴在地上,頭也不敢擡心驚膽戰說道:“眼下時局動盪……”
頓了一頓,見林沙沒有開口斥責,也沒有其它任何反應,他這才寬了點心,強壓心頭驚懼繼續道:“巴陵幫,已,不看好陛下的,前景!”
雅間陷入一陣難言的沉寂,香玉山只覺一陣口乾舌燥,心臟砰砰瘋狂跳動,渾身冷汗淋漓不過一時半刻便已將衣裳打溼。
畏懼,驚慌,擔憂,害怕,種種複雜情緒齊齊涌上心頭,從沒覺得時間有這一般煎熬。
“呵,你小子倒是膽大!”
過了好半晌,香玉山差點沒繃住就要失態之時,林沙悠然的聲音這才響起,沒有驚怒也沒有訓斥,平平靜靜好象兩人只是普通閒聊一般。
香玉山卻是如聞天籟,顧不得林沙心中是何想法,只想儘快結束這熬人的談話,狠一咬牙不管不顧道:“陛下如今的處境不是很好,江都行宮都掌握在宇文化及手裡,巴陵幫最近又跟宇文化及結下大仇!”
“什麼大仇?”林沙來了興趣。
至於楊廣的處境,那是他自找的。
宇文閥作爲前朝皇族,信任他們可以,但卻一定不能給予重權,尤其還是軍權這樣的要害玩意。
可楊廣不僅這樣做了,而且還將禁衛軍這樣的皇家護衛力量託手交付。
其中,自然少不了制衡之策,楊廣想拿宇文閥當擋箭牌,幫他抵擋來自關隴軍事集團的惡意,但他做得太過了。
就連林沙這樣的外人都知曉,宇文家野心不小。楊廣卻是把自家性命都託付人手,簡直就是不負責任到了極點。
真以爲龍軀一震,就能天下拜服啊?
“我家幫主陸抗手,前不久已死在宇文化及的偷襲之下!”
香玉山一臉仇恨,冷聲說道。
“宇文化及怎麼會找上你們巴陵幫?”
林沙滿心疑惑,轉念一想恍然道:“你們巴陵幫這些年沒少做惡事,估計被宇文化及看上家底了吧?”
滿滿的幸災樂禍,一點都沒有同情對方老大橫遭慘死的不幸遭遇。
“將軍,其實巴陵幫也是迫於無奈,這才做下種種不堪之事!”
香玉山臉色一陣通紅,猛然擡頭昂聲辯解。
說着,不等林沙開口,他便急忙說道:“事實上我們是給陛下拖成這樣子的,我幫一向和朝中關係密切,幫中又有人在朝中作官。開始時只是爲了替陛下蒐羅天下美女,供陛下享樂玩耍。”
說到這兒,他露出一個男人都懂的古怪表情,而後搖頭笑道:“豈知陛下的想法越來越,那個奇特,單單隻爲了出遊的好玩,便廣建行宮,單由洛陽到揚州,便建有行宮不下四十座。而每座都要以百計美女侍候,加上陛下後宮本身數千妃嬪宮娥,將軍想想那是多少人?”
林沙只是呵呵一笑,心道這小子到是好口才。
所謂狗改不了****,巴陵幫真要是不願意做這些齷齪事兒的話,難不成楊廣還拿刀逼着你們做不成?
顯然香玉山陷入表演狀態之中,入情忘我並沒有發現林沙臉上的冷笑,繼續開口侃侃而談:“我們也是泥足深陷,而且陛下既好女色,又愛男色,這還不算什麼,最可怕是他每天都有新花樣。”
說到這兒,他故意停頓了一下,臉上露出古怪表情。
“說說看,陛下都有些什麼古怪愛好?”
林沙有些好奇,雖然他也聽說過不少有關楊廣荒唐的傳言,不過明顯眼前這位‘專業人士’的口述,比起那些傳言靠譜得多。
香玉山臉上閃過一絲興奮紅光,激動道:“陛下的愛好很是古怪,例如他要鳥獸的羽毛作儀服,於是凡有合乎羽儀使用的鳥獸,幾乎被捕足一空。”
“這似乎跟你們巴陵幫的‘業務’,不怎麼搭調吧?”
林沙輕飄飄一句,便讓香玉山臉上的興奮神色僵住。
“咳咳,那時我們巴陵幫也出了不少力,弄了不少巴陵一帶的珍禽羽毛獻上!”
香玉山臉皮厚實,儘管一時尷尬不已,卻還是硬着頭皮繼續說道:“又像大業二年時突厥啓民可汁入朝,陛下爲了誇示富足,下令徵集舊朝樂家子弟,一律充當樂戶,竟徵了三萬多人入朝,官兵做不來的事,便迫我們去做,我們其實亦是迫不得已啊!”
“別跟本將軍說這些無用的屁話,直說吧,你小子,還有身後的巴陵幫,把主意打到本將軍身上,所求何事?”
林沙眯縫着眼睛,笑得風輕雲淡,嘴上卻是毫不留情,冷哼道:“警告你小子不要耍滑頭,否則你絕對出不洛陽城!”
香玉山心頭一凜,額頭瞬間泌出一層冷汗,感受到林沙語氣中隱含的警告和殺氣,頓時嚇得一個哆嗦,急忙磕頭表態:“放心吧大將軍,小子此行前來,就是爲了和大將軍達成聯合關係。”
“聯合?”
林沙輕輕一笑,眼中滿是玩味之色,滿臉不屑冷然道:“你們巴陵幫,有何資格跟本將軍提‘聯合’二字?”
“及時的情報!”
香玉山一張俊臉燥得通紅,急急忙忙說道:“這些年來我們以各種名義在全國開了二百多所青樓和近三百家大小賭館,等若建立了個龐大的偵查網,要查起什麼事來,自然比別人方便點了!”
“好膽!”
林沙輕輕一喝,好似驚雷在香玉山耳中炸響,頓時驚得這廝面無血色身子瑟瑟發抖,這才緩聲道:“你們竟然藉着陛下給的便利,在天下佈局一張巨大的情報網,意欲何爲啊?”
雖然林沙說話語氣平緩,可香玉山卻是忍不住一陣心驚肉挑,額頭冷汗更是滾滾而流,止都止不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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