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小白，我不和你廢話了。你看過我拍的電視劇嗎？”高大全開始直奔主題。
他發現和白素貞這種小妖精交流起來確實有代溝。
白素貞點頭：“江南還能找出沒看過你拍的電視劇的人嗎？”
“話倒是沒錯，不過你不是人啊。”高大全失笑道：“行了，不扯了，這次讓貞貞把你找來，是我準備找你拍電視劇。”
本來高大全以爲自己說出口，以白素貞現在的心智肯定會十分歡喜。
沒想到她直接拒絕了：“我纔不拍呢。”
“爲什麼？你不想出名嗎？等你登上了熒幕，所有人都會很喜歡你的。”高大全感覺自己真的像一個壞蜀黍了。
當年在地球上，多少純潔的少女就此踏上了墮落的第一步。
白素貞振振有詞：“我不需要別人喜歡，只要哥哥喜歡我就足夠了。”
高大全無言以對。
他看着張貞娘，感覺妖怪的智商急需要進化。
不過也正是這樣的智商，才最容易被洗腦。
他只能耐下性子，開始誇大其詞：“小白，你知不知道靈山的人準備要降妖除魔？”
一聽高大全講這事，白素貞就來了精神。
不管怎麼說，她也是妖族的一份子。
小白蛇還有很有責任感的。
“知道啊，靈山的人都太壞了，幹嘛要找我們麻煩。”白素貞憤憤不平，然後看着高大全，她又小聲道：“還有你，別以爲我不知道，哥哥都告訴我了，這件事你也脫不了干係。”
“這純粹是污衊。”高大全正色道：“我是一個愛好和平的人，最反對打打殺殺了。我找你拍電視劇，也是爲了和你們妖族和平共處。你看，我是人類的武神，你是妖族的精英，我們互相合作，不正是人妖和睦相處的典範嗎？”
白素貞被高大全說的有些心動了。
高大全繼續忽悠：“我準備拍一個人妖相戀的故事，我已經想好了，你就做女主角。劇本就以你和貞貞相遇那時候開始，女主角就叫白素貞，男主角就叫許仙，怎麼樣？”
白素貞這次是真的心動了。
高大全的話，擊中了她的死穴。
“你有這麼好？”白素貞還是懷疑。
這個壞人，怎麼可能會突然對自己這麼好了？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到底想幹什麼？”白素貞抱胸，連連後退，天知道她想到了什麼。
高大全捂住自己的臉。
“大姐，我就是再生冷不忌，也不可能對一條蛇下手啊，你真的多心了。”高大全必須要認真解釋一下。
他感覺自己的人品和品味都受到了侮辱。
白素貞不服了：“蛇怎麼了？你看不起我們蛇族？你有什麼資格看不起我們？”
高大全無奈：“我沒有看不起你們，這不是還準備拍一部電視劇專門歌頌你們嗎？我只是表明我的態度，我對你沒什麼興趣。”
“這樣最好。”白素貞哼哼道，然後眼珠一轉，又想到了一件事：“對了，男主角是誰？不會是你吧？要是你我絕對不演，別以爲我不知道，很多男演員就趁演戲的時候佔女主角的便宜。”
白素貞說的這個問題，確實是存在的。
高大全開辦的《太學》中，已經開設了編劇、導演和演戲的課程，也有很多人在其中求學。
高大全親自開闢了這個市場，他又不會整天拍戲謀生，所以自然會有其他人才涌入這個行業。
現如今江南的影視市場正在蓬勃發展，大小戲劇也層出不窮。
這些人都是在摸着石頭過河，其中難免會有一些不雅的事情發生，這都是高大全意料之中的事情。
不過他一直冷眼旁觀，任何一個行業從無到有，都少不了這些東西。
他改變不了世界，只能盡力引導。
至於一些負面的東西，是根本不可能消除的。
只要不犯到他的手中，也沒有人反抗，他也懶得管。
當然，這些事情，在他親自組建的劇組裡自然是不會發生的。
他不是聖母，也不會任由罪惡在自己手中滋生。
所以他向白素貞表態：“放心，男主角不是我，我正在考察人選，我可沒有心思陪你這種小丫頭片子演戲。”
高大全真正擔心的是會被人拿來做文章。
他的身份畢竟強大而敏感，人族和妖族如何相處，在短時間來看是一個根本解決不了的問題。
他不可能衝鋒在最前面，以他的身份，會誤導很多人，也會被有些人拿來做文章。
所以他準備捧一些剛出道的小明星。
白素貞卻有了另外的想法：“你要是想讓我答應也可以，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說來聽聽。”高大全並沒有當回事，反正他想讓白素貞屈服，有的是辦法。
不過白素貞的條件，倒是讓他真的心動了。
“讓哥哥演男主角，我只和哥哥演愛情戲，其他人我都不演。”白素貞嚴肅道。
書上都說了，公子大恩，小女子無以爲報，只能以身相許。
人家可是知書達理的好女孩，當然要從一而終了。
白素貞小腦袋裡在胡思亂想，高大全卻是真的被她這句話打動了。
白素貞是他準備樹立的一個“模範”，那日後的“許仙”也肯定要配合他的擺佈，這才能達到更加深遠的目的。
若是找了一個外人，雖然他也有傀儡丹等一系列的辦法，但是一個傀儡，當然不比一個心思靈動的美人。
而且，張貞娘有演戲經驗，女扮男裝反串許仙對她來說並不困難，和她配合起來，當然更加省事。
高大全是不可能將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劇組中的，他還要隨時關注降妖之路那邊的進展。
如果選擇張貞孃的話，無疑會事半功倍。
當然，他不會承認，是專門找機會和張貞娘拉近關係。
高大全只是笑着對白素貞道：“如果貞貞願意和你一起演戲，那我沒有意見。”
“真的？”白素貞高興的直接跳了起來，然後拉着張貞孃的手就開始搖：“哥哥，你就答應小白吧，我不想讓那些臭男人佔我的便宜，好不好嘛？”
張貞娘被她搖的身子都酥了，無奈應道：“好了好了，我答應你就是了，你別搖晃我了。”
“哥哥，你太好了。”白素貞尖叫一聲，又撲進張貞孃的懷裡。
張貞娘笑着撫摸白素貞的秀髮，在她眼中，白素貞就是一個可愛的、還不成熟的一個小妹妹。
她之所以會答應白素貞，只是因爲，這樣就離他距離更近一些罷了。
張貞娘不敢直視自己的心意，所以只能把目光全都放在白素貞身上，躲避高大全的眼神。
這個時候，李清照進來了。
自從高大全回到江南之後，李清照對他的態度就變得有些冷淡。
高大全知道原因，很明顯，魔祖在明州打着她的名字和他出雙入對，顯然是讓她有些吃醋和憤怒。
而自己就只能被遷怒了。
這件事是他有愧，所以也只能坦然承受。
還好李清照知道輕重，在公事上，她從不含糊。
高大全交給李清照的事情，李清照都完成的十分完美。
現在李清照確實已經成爲高大全不可或缺的幫手，如果沒有李清照爲他處理瑣事，高大全現在會麻煩很多。
這一次，李清照是來給高大全稟報，降妖五人組已經從靈山啓程，同時已經開啓了同步直播。
“按您的要求，九州所有的直播網站都用上帝視角全程直播了此事，另外我以金錢幫的名義，給降妖五人組分別在金錢幫名下的直播網站開通了直播間。”
李清照的話恭敬而又疏離，高大全聽的苦笑不已。
“易安，你的氣也該撒完了吧，別您您的了，我聽着瘮得慌。”高大全求饒。
李清照不爲所動：“您客氣了，我是您的秘書，爲您做事是應該的。您對江南百姓恩同再造，若我不對您尊敬一些，傳出去別人會笑話我沒有上下尊卑的。”
傻子都能聽出來李清照還在生氣，張貞娘當然不是一個傻子。
如果還是從前，她一定會從中說和。
但是現在，張貞娘想到自己已經失去了那個名正言順的資格，便硬起心腸只看熱鬧。
高大全只能苦笑，這種事，任何人也處理不好。
真的能處理好，那女人就一定成爲了花瓶，被磨平了棱角。
那種女人，又有什麼收藏的價值？
高大全只能將心思轉移到正事上，他既然應下了全權處理降妖一事，自然要負責到底。
“走，你帶我去看看直播，爲了搭建從靈山進入九州的屏障，老夫子和靈山都沒少費功夫。我倒是要看看，靈山第一次露面，會是怎樣的風貌。老夫子告訴我說會有驚喜，也不知道他做了什麼手腳？”
高大全是有期待的。
這件事他是總導演，但是其他武神戲份也不少。
尤其是老夫子。
他身處最前線，迎來送往，絕對是最清楚內幕的人之一。
高大全不懷疑武神的手段，九州的武神進入靈山或者天庭也都是一方雄主，他們也會內鬥，但是面對外敵的時候，向來都是衆志成城而且毫不留手的。
從古至今，真正將儒家那一套玩的出神入化的，沒有幾個，但那幾個人最後都成了聖賢。
老夫子就是當世聖賢。
他的手段，絕對不止在九州表現出來的這些。
張貞娘和白素貞也一起跟着看熱鬧，他們來到了金錢幫的總部，此刻有十來個技術人員正在熱火朝天的忙着。
這件事是九州武神共同的意願，九州各國也是全力配合，所以短短几天時間，就已經傳遍了九州。
在他們鋪天蓋地的宣傳之下，此刻幾乎九州一多半人都在關注這件事情。
雖然有各個直播網站分流，但是他們承受的壓力還是可想而知。
高大全是從屏幕上首先看到了靈山盛景。
看得出來，靈山絕對經過了精心的準備。
靈山佛地，處處與九州不同。
奇花、異草、古柏、蒼松，所過地方，家家向善，戶戶齋僧，每逢山下人修行，又見林間客誦經。
在上帝視角的轉換下，靈山簡直真正成爲了世外桃源。
鏡頭轉換，一座高樓沖天而起，聳漢凌空。
有旁白在介紹：“低頭觀落日，引手摘飛星。豁達窗軒吞宇宙，嵯峨棟宇接雲屏。黃鶴信來秋樹老，綵鸞書到晚風清。此乃是靈宮寶闕，琳館珠庭。真堂談道，宇宙傳經。花向春來美，鬆臨雨過青。紫芝仙果年年秀，丹鳳儀翔萬感靈。”
高大全越看臉色越差。
這絕對是靈山特意安排的。
他已經看到彈幕上對靈山洶涌如潮的讚美了。
但是在接觸的最前線，都是由老夫子處理的，他根本沒有插手，沒想到被靈山玩了這麼一手。
李清照也知道厲害，皺眉道：“靈山的手段很高明，但是那邊在人家的地盤上，我們根本控制不了。”
高大全沒有說話。
鏡頭再度切換，這一次終於看到了正主。
降妖五人組初次露面，引起九州全民關注。
他們五人也只是簡單的給網友打了個招呼，然後就正式踏上了征程。
旁白繼續介紹：“五位高僧此去九州降妖伏魔，弘揚佛法，一路必將經受重重艱難險阻，非大智大勇者無以破之。接下來，就是他們要面對的第一道難關——通天河。”
鏡頭中出現了通天河的景象，有詩爲證：
洋洋光浸月，浩浩影浮天。靈派吞華嶽，長流貫百川。千層洶浪滾，萬迭峻波顛。岸口無漁火，沙頭有鷺眠。茫然渾似海，一望更無邊。
看到通天河，高大全也不由得爲靈山的大手筆震驚。
張貞娘和李清照都不知道通天河的名號，反倒是白素貞此時詫異開口：“原來真的有通天河啊，我還以爲只有天河呢。”
天河，天空中流淌的河流。
對於普通人來說，這難以想象。
但是天河是天庭唯一一條河流，伴隨着天庭而生，是天庭的母親河。
天河之水，更是號稱真仙難渡。
而真仙放在九州，和武神是一個級別的。
白素貞既然已經成妖，腦海中應該也已經覺醒了妖族特有的傳承記憶，有此認知並不奇怪。
但是就算是她，也是第一次見到通天河。
如果說天河是伴生天庭而生的母親河，那通天河就一直存在於傳說當中。
傳說中，通天河直通上天，渡過此河，就能直達彼岸。
這個傳說一直存在，但是從來沒有人證實過。
現在，通天河出現了。
甚至直接連接了靈山和九州。
這是超脫的手筆，是超越了武神的造化手段。
高大全忍不住給老夫子打了一個電話，不過佔線。
過了不久，老夫子主動打了過來，不等高大全開口，就主動解釋道：“通天河是佛祖的手段，這是靈山的防禦屏障，本質上是不遜色於九州十大神器的一件超級神器。”
“威力呢？我們能限制嗎？”高大全直奔問題核心。
老夫子回答的毫不猶豫：“通天河和天河一樣，真佛難渡，必須要藉助通天河中的一個老龜才能往來。當然，神皇境界無需受此束縛。通天河的出口我設在了神州城，一有異動，我們就能隨時感知。將這五人送到九州後，佛祖就會收回通天河，我不可能允許一個直通九州的通道發生在我們眼皮底下。”
高大全這才鬆了一口氣。
老夫子繼續道：“不過根據我得到的資料，有一個妖怪偷了一件通天河的仿品，現在正在九州肆虐，你看着安排一下。”
高大全會意：“你放心，這件事情就交給他們了。還有，你不是說今天有驚喜嗎？”
“你看着便是。”老夫子話還沒說完，手機就又來了提示：“不和你說了，東華的電話也來了。”
顯然，今天所有的武神都在關注這件事。
高大全重新將注意力放在屏幕上。
很快，他就意識到了老夫子所說的驚喜爲何。
老龜把西遊五人組馱到了河中央，突然開口：“聖僧，我已經在此間修行一千三百餘年，雖然延壽身輕，會說人語，只是難脫本殼。我聽聞聖僧乃是佛祖親傳二弟子，不知可否教我無上佛法，褪去此殼？”
一般來說，按照九州的標準來說，妖怪只要有了大天位的實力，就能夠變化爲人身。
不過有一些妖族機緣深厚，在中天位也能提前變身。
也有一些妖族天賦異稟，不到武神根本不能變身甚至永遠不能變身。
這個老龜就屬於後者。
此刻的金蟬子哪裡有辦法幫助老龜。
老龜一看金蟬子不行，又提出第二種要求：“聖僧，那你替我向佛祖說一聲，在功勞簿上給我多加一些功勞如何？”
“你這廝好不講道理，我們是爲了引人向善，降妖除魔，又豈能與你私相授受？”金蟬子怒了。
老龜也怒了：“不當人子，你們當我是好欺負的嗎？”
老龜一怒，通天河瞬間變得波濤洶涌。
只見老龜一震，並沒有如何動作，降妖五人組就紛紛落入了通天河。
然後就是一陣的哭爹喊娘。
本來被靈山美景和通天河的神秘震懾的九州網友這下來了精神，紛紛在彈幕吐槽道：
“看來靈山出來的也都是凡人啊。”
“這老龜有脾氣，我喜歡，一言不合就翻車。”
“都說靈山乃是極樂世界，人人向善，家家禮佛，看這個老龜的行爲，也和我們差不多啊。”
本來九州百姓對靈山是十分嚮往的，在很多人心中，從靈山出來的都是天人，靈山就是無上聖地。
老龜的出現，金蟬子他們的狼狽，讓他們感覺回到了人間。
這個時候，老夫子出手了。
一道金橋，出現在了通天河的河面上。
老夫子從天而降，步履從容的走在金橋之上。
“這是？”
“這是老夫子，稷下學宮的宮主，我們儒家的聖賢。”
有儒家弟子驕傲的在彈幕上回應。
此時，老夫子則把落湯雞五人組帶到了金橋上，笑着安慰道：“諸位是爲九州降妖除魔，若是提前通知我一聲，也不會有此事發生了。”
金蟬子孫悟空他們都感覺十分窘迫。
雖然他們都是好人，甚至是正義感過剩的好人，但是從靈山到九州，他們心中還是有一種優越感的。
現在，這份優越感正在逐漸粉碎。
他們看不起的九州人族，幫助他們脫離苦海。
而此刻，彈幕上更是一片沸騰。
“我怎麼感覺雙方開始調換角色了？”
“不是他們幫我們嗎？怎麼變成我們幫他們了？”
“老夫子威武，九州武神威武。”
“事實再一次證明了，只有武神纔是依靠，其他的都是渣渣。”
高大全在金錢幫總部，明顯感覺到此刻彈幕的變化。
他看出了有人在引導輿論，但他沒有插手，反而很高興。
自發的也好，組織的也好。
這種行爲，都是值得讚揚稱頌的。
他自然看穿了金橋是張三丰的太極圖所化，通天河再神異，也不見得能超越太極圖。
載着幾個人通過通天河，不過是小事一樁。
而那個老龜，看上去也是受人挑撥。
讀書人做別的不行，但是做這種事情，最擅長不過了。
而老夫子，是讀書人中的讀書人。
靈山。
佛祖和靈山其他弟子，此刻也都見證了這一幕。
本來應該是靈山弟子華麗的首演，此刻被老夫子搶去了全部的風頭。
佛祖震怒。
“通天河是誰負責的？爲什麼會出現這種事情？”佛祖神目如電，掃視左右。
位高權重如他，自然不會事必躬親。
靈山沉默。
兩分鐘之後，彌勒佛笑眯眯的開口：“佛祖息怒，是阿儺和伽葉兩尊者負責此事，依我看還是不要追究了。”
佛祖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
阿儺和伽葉也是他的親傳弟子。
在達摩叛出靈山，金蟬子被魔祖廢了的情況下，這兩人顯得越發重要。
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
諸佛散會。
彌勒佛和燃燈古佛走在最後面。
燃燈古佛勸道：“彌勒，大局爲重，適可而止。”
彌勒永遠掛着一副笑臉：“當然，大局爲重，適可而止。”
這八個字，是兩位最強大真佛的座右銘。
很多年之後，降妖五人組才意識到，原來想要成就真佛，需要的是如此簡單，又是如此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