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彥至不太相信“神童”。
讀書練武,並不是年紀越小越好。
年紀小,心性不定,活潑好動,肯定不能專心治學。
李哲跟着陳彥至讀書的時候,已經十八歲,算是成年人了,他知道學習的機會來之不易。所以李哲比學堂裡的任何一個學生,都要刻苦努力。
有心向學。
再加上陳彥至這位“名師”因材施教,親自指導。李哲很快在武功和讀書上入門。
經過幾年時間的積累,厚積薄發,李哲幾年的修行,堪比其他人數十年的苦修。
陳彥至本人更是二十三歲纔開始練武。
可以說,陳彥至是真正的“大器晚成”。可是他現在的成就,除了張三丰和王重陽等少數幾位武學大宗師之外,還有誰能和他比肩?
只要真正下定決心治學,什麼時候,都不會晚。
可是年紀輕輕就取得了成就的人,那是聰明過頭。往往是大不幸。
甘羅十二歲爲相,可謂是一步登天。可是他的結局,不太好。
仲永,自小就是神童之稱,吟詩作對,是無師自通。可是後來卻泯然於衆人。
陳彥至覺得,做人,還是要像郭靖那樣,看似憨厚,其實大智若愚,性格堅韌,胸懷博大。郭靖的武功,並沒有經過陳彥至的親自教導,可是他就是比李哲厲害。
這不是沒有道理。
心性決定一個人的成就。
郭芙就是黃蓉的翻版,性格跳脫,古靈精怪,無法無天,可是她沒有繼承黃蓉的聰明才智。更何況,她已經被黃蓉給寵壞了。
陳彥至自問本事不夠,教不好她。
若是郭芙有了十七八歲,心智成熟。陳彥至或許會考慮認真教她一段時間。不過能不能教好,陳彥至不敢保證。
“陳先生,那我們明天再來。告辭。”黃蓉說道。
裘千尺將公孫綠萼抱了起來:“我在襄陽城裡買了宅子。綠萼我明天會親自送她過來。”
……………………
幾天之後,裘千尺便回絕情谷了,只留下一個丫鬟襄陽城照顧公孫綠萼。
陳彥至以爲,裘千尺很快就會回來看望女兒,可是沒有想到,她一去不復返。
足足過了四年。
裘千尺沒有再來陳傢俬塾。
公孫綠萼在這裡,她不來看望,這可不是她的性格啊。
陳彥至找來李哲,說道:“李哲,你讓人去絕情谷問一下,裘千尺到底什麼情況?還不來看望她女兒。她不知道,留給公孫綠萼的生活費用,早就用完了嗎?”
李哲也覺得此事不正常,說道:“先生,我明天一早就讓人去絕情谷問個究竟。”
陳彥至點頭道:“儘快。公孫綠萼都快忘記她爹孃了。”
公孫綠萼這小丫頭學習很認真。
她的性格文靜,陳彥至交待的課業,她都會不打折扣地完成。不但如此,公孫綠萼的基礎拳法,同樣打得不錯。
可是郭芙就不一樣了。
無論陳彥至怎麼教,都教不好郭芙。
陳彥至也放棄了。有些人,不經歷一些事情,是不會成長的,無論怎麼言傳身教,都不可能教好。郭芙有郭靖這樣的父親,有黃蓉這樣的母親,起點太高,是人生之大幸,但同時又是大不幸。
若是郭芙生在窮人家裡,命運就完全不一樣了。
三天後。
李哲派去絕情谷的人回來了。
李哲給陳彥至帶來了消息:“先生,我們的人沒有見到裘千尺,只是見到了公孫止。公孫止說,裘千尺這‘賤人’已經離開了絕情谷。從此以後,裘千尺不再是絕情谷的女主人,公孫止已經將她給休了。”
“還有,公孫止言辭鑿鑿地說,公孫綠萼不是他的親生女兒,還罵公孫綠萼是小野種,以後也別再回絕情谷。否則,他非打死公孫綠萼不可。”
陳彥至眉頭一皺,問道:“公孫止真是這樣說的?”
李哲點頭道:“我派去的人,不會說謊。”
陳彥至說道:“裘千尺是出事了。此事不要宣揚,不要讓公孫綠萼知道。以後……就讓她住在我這裡吧。哎,苦了這個小丫頭了,遇到了這樣的爹孃,命運不濟。”
公孫止心思惡毒,裘千尺同樣不是省油的燈。生在這樣奇葩的家庭,公孫綠萼還能保持純真的本性,絕對難能可貴。
……………………
陳彥至將公孫綠萼招來,說道:“綠萼,你這幾年的學業不錯,武功沒有怠慢,很好。”
公孫綠萼小臉嚴肅,一本正經地說道:“都是先生教的好。”
公孫綠萼比郭芙更懂得尊師重道。
陳彥至拍了拍她的小腦袋,隨和地說道:“你這丫頭,小小年紀,不要學大人說話。隨意一點,別那麼拘束。以後啊,你就住先生這裡。上下學,也方便一些。你覺得怎麼樣?”
公孫綠萼點了點頭,說道:“我住先生這裡沒有問題,可是小環姐姐怎麼辦?”
小環就是裘千尺留在襄陽城照顧公孫綠萼的丫鬟。
陳彥至說道:“你小環姐姐,當然也留在私塾裡。等以後你的學業完成,再回絕情谷不遲。希望你保持現在的學習狀態,將來學業有成,就不會讓你爹孃失望。”
公孫綠萼點頭道:“先生放心,我一定不會讓我娘失望的。”
陳彥至說道:“好了。你先去上課吧。我這就讓人給你和你小環姐姐安排住宿房間。”
……………………
這幾年,錢家商行的生意,做得越來越大。
李哲管理的事情,自然就越來越多。
陳彥至囑咐過他,要將武功修煉放在第一位。自己有了實力,纔有保障,其他的一切,都是虛的。
兩天前,郭靖和黃蓉帶着郭芙和老瞎子“柯正惡”離開了襄陽,回桃花島探親。
畢竟,他們已經快十年沒有回去,是該回去看看了。
今天是中秋節。
李哲正打算收拾東西出城,回家請先生一起吃個團圓飯。沒有想到這個時候劉掌櫃忽然來訪。
劉掌櫃這些年的變化比較大,老了很多,頭髮都花白了。
“劉掌櫃,今天怎麼沒有回家過節?”李哲問道。
劉掌櫃說道:“過什麼節啊。李哲,商行出事了!”
李哲一愣,連忙問道:“出什麼事了?您坐,喝口茶,慢慢說。”
劉掌櫃喝了口茶,說道:“上個月初八,陸家莊不是在我們商行訂了一批貨嗎?我們給陸家莊送過去,在半路上出事了。送貨的人,幾乎全部被殺,貨物被一把火燒了。”
“據倖存下來的夥計說,兇手是個年輕的道姑,身穿淡紅色衣服,手拿拂塵,揹着長劍。這道姑的武功,很是了得,劍法極快,他們幾乎沒有看清楚她是怎麼出劍的,就倒在了血泊之中。對了,那道姑自報過名號,叫什麼‘赤練仙子’。她還放出話來,以後誰要是再敢給陸家莊運送貨物,見一個殺一個。”
劉掌櫃一臉惋惜。
貨物還沒有送到陸家莊,這損失當然是商行的。
更何況,這次商行的押貨的夥計,可是死了二十多人。
劉掌櫃對李哲說道:“李哲,我們商行裡就你的武功劍法最厲害。此事只能你親自出面。否則的話,損失貨物銀子是小事,可要是失了信譽,那可就完了啊。”
李哲一臉陰沉地說道:“劉掌櫃放心,此事我會處理。過兩天,我親自押送貨物去陸家莊。不怕這位‘赤練仙子’來,就怕她不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竟敢打我們商行的主意。”
………………
李哲到了陳傢俬塾。
陳彥至正在練功。
陳彥至打完了養生導引術,李哲才說道:“先生,今天中秋節。你一個人,不如到我家去吃飯吧。”
陳彥至看了李哲一眼,說道:“先別說吃飯的事情。你氣息不穩,顯然有些心浮氣躁。怎麼,遇到了煩心的事情?”
李哲苦笑道:“什麼都瞞不過先生的眼睛。商行裡出了點事情……”
李哲將商行的貨物被劫走燒燬的事情說了一遍。
陳彥至嘆了口氣,說道:“這位道姑殺人越貨,顯然不是爲了求財。以我看,她是爲了報仇。”
李哲點頭道:“我也是這麼認爲。”
陳彥至對李哲揮了揮手,說道:“此事你自己處理就行。好了,你回家跟你父母和弟弟妹妹團聚去吧。我就不和你一起去吃飯了。我跟公孫綠萼和小環她們一起過中秋節。”
李哲抱拳道:“那行。弟子告辭。”
陳彥至看着李哲的背影,心中暗道:“赤練仙子李莫愁?十多年不見,莫非你練成了先天功。否則,你哪裡來的底氣,敢招惹錢家商行。”
錢家商行,看似只是做生意的,可是有心人都知道,商行裡有李哲這位高手在,無論是綠林高手還是強盜,都不敢輕易招惹。
更重要的是,錢家商行資助郭靖鎮守襄陽,若是得罪了錢家商行,就相當於得罪了郭靖和整個丐幫。
沒有誰敢亂來。
可是這次,還真有人敢觸摸錢家商行的虎鬚。
陳彥至搖了搖頭。
先天功可不是那麼好練的。
以李莫愁的心性,肯定是練不成。
不過可以肯定一點的是,李莫愁的武功,絕對增長不小。